我在陕北(一一七)-转九曲(9)

吴小荣

我在陕北(一一七)-转九曲(9)

诗一首:边塞

天赐河湾，窄窄宽宽。

雉堞狼烟，孤城戍边。

隘口险关，塞芦封川。

决眦云淡，鸿雁渐远。

(接上篇)

顺便说一下，陕北地处高寒偏远山区，古代文人骚客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边塞诗篇，其中不乏圣贤名人大家之作。其中我最喜欢的唐诗有三首。一是陈陶的《陇西行》:“可怜无定河边肯，犹是春闺梦中人。”二是韦庄《绥州作》，这首诗包含的信息量之大，唐诗中无出其右。值得进一步探讨研究。韦庄还有一首无出其右的《秦妇吟》，是唐诗中最长的一篇，也直接影响了韦庄的命运。第三首是杜甫的《塞芦子》，我们就此将话题由古绥州转向古延州的山川要塞。

(图片摘自网络，致谢。)

转九曲作为古代黄土高原地区著名的军阵阵形，我最初的感觉是两军对垒时，一方摆好架势，严阵以待，另一方蓄势待发，冲锋陷阵。人为编排的阵形千变万化，令人眼花缭乱，自然是不可少的。但细思之，更多的不是造势，而是借势。以转九曲即黄河九曲阵为例，主要是受到山川地势的启发，充分利用了其“一道道山来一道道川”的特点，或建城堡于高山之上，河谷之中，严防死守，坚不可摧。或将险要的关隘用城寨封堵，使敌无法长驱直入，被迫改道。或居高临下，在敌方通过狭窄的沟谷时利用优势地形予以攻击，或采取诈败战术，且战且退，将对方一步一步引入高山峡谷之中。这样的战例在陕北古战场屡见不鲜。简单说，黄河两岸的山川本就已经形成了诡异多变的阵形，就看你怎么利用了。

(图片摘自网络，致谢。)

陕北每一条沟壑都有成为沙场的潜在因素。但真正的险关却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一是关隘正好处于交通要地，对方无法通过就必须绕远道而行，贻误战机。二是关口要狭窄易于封堵，“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三是峡谷中有宽有窄，窄处仅有十余米，且两侧巨石壁立，高达数十米。敌方大部队即使进来，也淤堵滞塞，如水流不畅，难以迅速通过。宽处数百米，易于己方屯兵，深藏不露，必要时突发奇兵。这样的险关虽然不多，但也并非没有。

秦始皇于上郡屯兵30万，指的是现绥德地区一条防线，其中就包括了靖边的天赐湾。靖边、定边、安边这三边，一是说这里是边塞，二是说百姓祈望安定的生活。天赐湾险要如同天赐，其最险要处便是芦子关，秦汉唐宋时期皆派重兵把守。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反复爭夺。

芦子关恰如天设地造又如人意，该宽则宽，该窄则窄。窄处如同葫芦的口和腰，宽处如同葫芦的两个肚子，一大一小。芦子关原名芦关梁，指的是两侧有高大的山梁，从图片中也可以看出。又名铁门寨，“寨”又写作“砦”，说的是这里修筑寨墙后，如同两扇高大的铁门一般。北宋范仲淹镇守延州，使用的就是广建城寨的战法，收到了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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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子关要塞不可小觑。

边塞本意是边防要塞，要塞指军事上重要的关口，倒如唐王之涣诗中甘肃的玉门关，“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再如李贺诗“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指的是山西雁门关。

芦子关这道关隘对延安甚至关中地区都是至关重要的。唐安史之乱中，杜甫经延安万花山走芦子关，写有《塞芦子》一诗:“延州秦北户，关防犹可倚。焉得一万人，疾驱塞芦子。”大意是，延安是北部边防的屏障门户，而芦子关这道重要的关防是可以倚重的。希望能够赶快地派遣一万的精兵强将过来，风驰电掣，刻不容缓，迅速地将关隘堵住以防叛军通过。”《塞芦子》的“塞”此处为动词，意思是堵住。杜甫忧国忧民，有评论说，杜甫这不仅仅是写诗，更是在献计献策。

杜甫继续说:“芦关扼两寇，深意实在此。谁能叫帝阍，胡行速如鬼。”大意是，芦子关可以堵住史思明和高秀岩两位贼寇，深意便在于此。谁能将我这赤胆忠心的建议赶快报知朝廷，要知道叛军的速度是飞快的。临危之中，杜甫一片爱国之心跃然纸上。联想我们熟悉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他还真是一位忧国忧民的热心肠。

(图片摘自网络，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