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书为伴，一路芳香🍀

焕红

我热衷于开始收藏旧书大约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算起来也有三十多年了，经过寒来暑往几十载，家中收藏的各种旧书也越来越多，书柜、床头柜摞的满满的，在爱人看来，我喜欢收藏旧书已然成为痴病，无可救药，所以，家里现在最不缺的也就是一本本泛黄的弥漫着岁月墨香的旧书了，这些旧书基本都是文革或者更早时期出版的各类书籍，有连环画、旧课本、报纸、宣传画、小说、样板戏等等。对旧书的情有独钟，大概是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正是“文革”的开始，那时候全国人民都陷入一片红色的海洋，红卫兵、红小兵、红宝书、红五星是那个时代的特殊符号，就连自己的姓名也被父母冠以一个“红”字，遗憾的是，等一切激情和豪迈过去，这些红色的东西剩下的已经不多了。对于我们这代人，陪伴成长的读物首先就是小人书了，童年的时候能拥有几本小人书绝对是最为骄傲、最为快乐、也是最值得炫耀的事了，记得第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小人书就是《丹增》《渔岛之子》《南征北战》《鸡毛信》《小八路》，这些书都是幼年在老家生活的时候，每每和奶奶去邻村供销社买油盐酱醋日常生活用品时，奶奶总会顺便给我买上一两本小人书，那种图文并茂、绘画精美的小人书在那个精神和物质匮乏的年代，它也赋予了我整个童年乃至少年精神上最大的乐趣。从1970年至文革结束，是小人书发展的繁荣时期，主要是以歌颂英雄人物、阶级斗争、知识青年、革命样板戏题材为主，歌颂英雄人物的有《黄继光》《特级英雄杨更思》《董存瑞》《金训华》等，表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有《牧马姑娘》《广阔的天地》《浪尖上的歌声》等等，而八个样板戏做为时代的最强音影响了整整几代人，“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朔风吹，林涛吼，峡谷震荡”、“朝霞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稻谷香岸柳成行。全凭着劳动人民一双手，画出了锦绣江南鱼来乡”……，时隔半个多世纪，这些朗朗上口的经典名段，至今人们还在传唱。童年看小人书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看，只是喜欢书里面打仗、抓坏蛋的画面，即便如此，那些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绘画已经让我爱不释手了。进入中学以后，文革结束，政治题材的小人书基本不再出版，这个时期主要是再版和出版了大量的电影、历史题材小人书和革命题材的长篇小说，《红岩》《林海雪原》《青春之歌》《万山红遍》《保卫延安》《渔岛怒潮》《铁道游击队》《红日》等文学作品在这个时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出来，成为当时人们炙手可热的读物，“敌人正在磨刀霍霍，你却刀枪入库”、“枪上的锈好擦，思想上的锈就没那么容易擦了”、“有条件上，没有条件也要上”、“在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透出一抹红光，闪烁在碧绿的嘉陵江上”……，这些优秀的作品作为意识形态的表现方式，在培养人们崇高理想和价值取向方面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在我收藏的旧书中，几乎每本书都会有一段难忘的往事，长篇评书《薛刚反唐》是82年母亲给了3块钱去赶交流会的时候买的，精装本《智取威虎山》《红灯记》是93年在太原旧书市场花20元掏的，记得那天在返程的路上，突然下起瓢泼大雨，为了担心把书淋湿，只能塞进衣服里面，最后的结果是自己淋成了落汤鸡，而书丝毫未损（不再一一赘述）。在我的旧书里有一本《生理卫生》，是初中二年级增加的课程，记得当时，为了避免老师尴尬和同学羞涩，老师索性就让同学们自己阅读，在那个年代，“性”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谈性色变的恐慌让人们对性讳莫如深，刚领到书的时候，调皮的男同学专门把书翻到《人体生理构造》《青春期卫生》章节让女同学看，然后女同学把书抢过往地上一扔，教室里开始一阵哄堂大笑。我的这些旧书，虽然经岁月洗涤，有些或许已不合潮流，甚至伤痕累累，但是书的质量却好的多，与现在印制精美、包装豪华的书相比，这些旧书更显得朴实无华、物美价廉。近年来，书价疯涨，常常让爱书的人望着昂贵的书价望而却步，而旧书市场就成了我掏旧书的好去处，我的旧书，大都是在这些地方寻到的，这些书除了成色差或有点污迹外，书的内容却是饱满的，从书中汲取的营养也是丰富的。“物以稀为贵”，在我收藏的上千本旧书中，最为弥足珍贵的就是精装大开本《智取威虎山》《红灯记》了，这些书在当时印量和存量很少，其独有的魅力、精美的印制，成为旧书中的顶级珍品，我称之为“镇宅之宝”，而《人民日报（1948年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第一个五年计划（1953至1957年）》则见证了我们党和国家从贫穷走向富强、从弱国走向强国的艰辛历程。“旧书不厌百回读”，好的旧书是读不烦的，是愈久弥香的，我喜欢旧书，除了“睹旧物思往事”的缘故外，更多的是穿过岁月，重温那段尘封已久的时光，打开记忆，让谢幕的大戏重新开场。闲暇之余，喜欢在夕阳西下的黄昏，在繁星闪烁的夜晚，捧一本旧书，泡一杯香茗，让思绪再次回到走过的漫漫长路，看时光斑驳，品人生得失，躁动的心便有了一份从容和谈定，而当我读懂了这些书的时候，便学会了安静、学会了珍惜、学会了咀嚼人生，更学会了利用书中的灯塔，照亮前行的道路，永远不会迷失方向，书虽旧，但时光不老，情怀依旧！

写于2023年6月6日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