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顶攀爬记

行行重行行

<p class="ql-block">文:行行重行行</p><p class="ql-block">图:众志成城、小叶紫檀、雪娃娃及其他共同出行的驴友</p> <p class="ql-block">  经历漫长的森林防火封控后,进入盛夏,大美蒙山终于又对驴友开放了。一年当中,这座山的户外路线只在雨水丰沛的夏天对驴友短暂开放。虽然夏天不是一个适合登山的季节,但蒙山对驴友的吸引力是如此大,甫一放开,领队剑走偏锋便迫不及待做出选择,定好路线。驴友们也是一拍即合,说走就走,带着轻松的心情奔向蒙山深处,这次目标是攀登大云蒙顶。</p> <p class="ql-block">  经过一个风调雨顺的春天,齐鲁大地即将迎来麦收,车窗外,金色的麦浪在阳光下炫耀丰收的喜悦。“四月南风大麦黄,枣花未落桐叶长”,这是金色的季节。这金色的麦田里,曾留下过自己金色的回忆,那是无忧无虑的童年。“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想想当年的场景,也确如诗意这般。现如今,这样的场景早已被机械化取代了,“衣冠简朴古风存”,挥舞镰刀汗如雨的麦收,竟也成为遥远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遥想当年,曾经在春风吹拂的麦地里自由奔跑,把快乐肆意传播;也曾在收获后的麦田里捡拾麦穗,把勤俭意识养成;或者拢些麦秸点一把火,把泛青的麦穗烧熟了吃,那滋味岂是如今淄博烧烤比的了?可以说,麦地就是童年的精神乐园。如今蜗居小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如果不是出行户外,在时光的背影里哪还记得麦收?人啊,总该有所追求,漫漫山路,我们上下求索,这算是不务正业吗?</p> <p class="ql-block">  汽车穿过麦浪滚滚的平原,驶进了蒙山腹地,停在了百花峪村。记不清来过这里多少次了,但疫情后这是第一次来,村庄日新月异,让人觉得有些陌生,但村中那些熟悉的百年老栗树正在向我们招手,风景依稀似当年!百花峪,这名字诗意十足,事实上也确如其名。村民说这儿原先叫布袋峪,看地形,这土气的名字更形象。要问喜欢哪一个,当然是百花峪了。</p> <p class="ql-block">  时下正值板栗花期,千万棵栗树一齐花开,千万条粉白的花穗在碧绿的枝叶间齐齐吐出,看上去倒也壮观。只是山谷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怪怪的味道,相比于甘甜的板栗,这花的味道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想想可口的糖炒栗子,还是忍了吧,世间事物哪有那么完美。</p> <p class="ql-block">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诗经》里的东山,就是现在的蒙山,不敢想象,在那以车战为主、兵车相逐的春秋时代,将士们是怎样跨跃这蒙山天险去征战的?今天的我们脚着登山鞋,险处有绳索,攀登尚且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对于兵车之会的春秋将士,艰险程度可想而知。出征一次,生死不说,单是经年累月回不了家就够煎熬的,哪像我们,当日便可轻松往返。怪不得《诗》中那位士兵曾感叹:“我东曰归,我心西悲……”!</p> <p class="ql-block">  今天我们攀登的大天蒙顶,是蒙山“三峰”之一(另两座是龟蒙顶和大云蒙峰),海拔1108.3米,仅次于主峰龟蒙顶,在三峰中居于第二位。大天蒙不在“蒙山十险”之内,远看也不出众,对驴友的吸引力似乎不如另两座山峰,略显寂寞。不过,对于喜欢清静的人来说,这份寂寞倒是值得去探求。</p> <p class="ql-block">  大家从百花峪村沿公路上行,右拐,穿过一座柴门不掩的农家偏院,开始了山路攀登。我们的到来,搅得人家鸡犬不宁,打破了山村的平静。这种古风犹存的小院现在已经不多见了,走过路过,似乎勾起某些过去的回忆,这也是一种体验吧?</p> <p class="ql-block">  从这里开始,就进入密林驴道,开始了一段几百米的拔高,中间一处平地也没有,上来就攀登攀登再攀登,直累的大家气喘如牛,汗水如流,心脏狂跳不止。经过一个春天的疯长,山上植物都郁郁葱葱,芳草迷幽径,琼枝挂人衣,行进很不容易。爬了大半天了,透过密林间隙抬头望去,大天蒙顶仍然高不可攀,一部分驴友干脆放弃登顶,在百花峪村自由行了,这份轻松也让人羡慕。</p> <p class="ql-block">  到半山腰,高大的乔木开始减少,山体岩石裸露,灌木丛生,看上去犀利峥嵘,大天蒙顶露出了它本真却又鲜为人知的一面。山跟人一样,有些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内涵丰富,走进之后才发现与众不同。在这里,“巍峨、峻峭、崎岖、嶙峋、嵯峨”,这些对大山的溢美之词全都有了用武之地,带着崇敬的心情,信手拈来纵情发挥,不用生花妙笔,也能把天蒙夸好。高山仰止,攀爬至此,你必须仰视,那陡直的崖壁逼迫着你,摇摇欲坠的巉岩俯视着你,大山的压迫感让人不由心生敬畏。</p> <p class="ql-block">  登顶过程中必须手脚并用,一处处悬崖峭壁虽然让人生畏,一块块危岩虽然凌空欲飞,但赭色的花岗岩坚硬无比,较大的摩擦力可放心攀爬,去体验飞檐走壁的刺激。当然,享受这份快乐的同时,付出的也是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辛,特别是有那么几段上山和下山路,面对绕不开的崖壁,只能借助绳索,在驴友或欢笑、或惊呼、或淡定的表情中,我们都有惊无险的走过。登山的路啊,虽然艰难,但想想人生的路,哪个阶段没有点磕磕绊绊呢?这些年不也都走过来了吗?在齐心协力的驴友面前,山路上这点困难真不算什么。只是希望人生的路,越走越宽,即便遇到困难也不要怕,哭一哭、笑一笑,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p> <p class="ql-block">  历尽艰辛,大家依次成功登顶。山登绝顶我为峰,这是登山者独有的快感和豪迈。当你脚踏极顶,置身霄汉,呼吸宇宙,四望无极,能不心潮澎湃?纵目四望,群山点黛,莽莽苍苍,远处,大小云蒙如擎天立柱,刀山横亘脊如利刃,真是江山如画!当年,曾在这些山峰上游刃有余地穿行,现在想来仍然恍如昨日。</p> <p class="ql-block">  在山顶,大家席地而坐,享受午餐。这也是登山过程中最轻松惬意的时刻。在这天作帷幕地为席的地方,清风徐来拂去汗水,瑞鸟和鸣传来佳音,孟夏草木葳蕤生香,几个驴友,几样小菜,把酒临风,小酌半杯,享受缱绻时光,感受岁月旖旎,其喜洋洋者矣……</p> <p class="ql-block">  下山,路似乎更不好走,其中一段山谷布满巨石,从山上延伸到半山腰,形成石河奇观。在这样的巨石间腾挪,必须处处小心,行走尤为艰难。这石河应该是清康熙七年(公元1668年)郯城大地震造成的。那场亘古未有的特大地震,是中国东部有史料记载以来震级最大的地震。地震对当地地貌造成了巨大的破坏,人员死伤不计其数,史料记载惨绝人寰。记得童年时,故乡村西有一方清代石碑,上面详细记载了这次地震惨状,不知现在石碑还在否?这次地震引起的山崩,蒙山首当其冲,除这里外,地震遗迹在附近西蒙山更为明显,当年行走其间,只见崩塌的巨石布满山谷,极为壮观。巨石崩落后的崖壁陡直险峻,抵近让人头晕目眩,“蒙山十险”中的几处断崖,没准就是那次地震造成的。</p> <p class="ql-block">  今天的攀爬算是“全程高能”,对每个人的体力、意志都是考验。当然,陪伴我们的也不全是困难和艰险,也有花开的烂漫和喜悦。山上绣线菊成片绽放,绿叶衬白花,素雅又清淡;野百合隐藏在草丛中,不时露出火红的花朵,灼灼欲燃,不忍采撷;如果仔细寻觅,还能发现崖缝里生长的九死还魂草(卷柏)和崖壁上的多肉(瓦松);一片杜鹃现出了花蕾,仔细一看,是照山白…… </p> <p class="ql-block">  今天天热,带来的水没下山就喝完了,到山脚,口渴难耐时,看到一老农站在院门口,便进去讨水喝。他问:“你哪来的,这山我都爬滴不希爬了,你们大老远来不累吗”?问答间,他拿起热水壶,把我的大杯灌满,说:“水太掖,别烫着,凉了再哈,稀甜稀甜滴”。听着这久违又熟悉的乡音,竟是这么亲切。细看这老农,年纪大约七八十岁,身板如同大山一般挺直,红红的脸膛上布满了雪白的胡茬,说起话来声若洪钟,且耳不聋眼不花。这,就是纯朴的沂蒙山人!</p><p class="ql-block"> 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尝了尝老农的水,果然“稀甜稀甜滴”。</p><p class="ql-block"> 带着对蒙山的眷恋,我们离开了百花峪,回望天蒙顶,云雾空蒙,泯然如旧!</p> <p class="ql-block">本次领队:剑走偏锋</p><p class="ql-block">护队:行行重行行</p><p class="ql-block">收队:老张</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