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红军红一军团红二师建师90周年革命战争历史（九）

居安

5、东北夏秋冬攻势连奏凯歌

伴随着“三下江南、四保临江”战役胜利，我军在东北战场上从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

（1）夏季攻势

1947年5月～9月，梁兴初任第六纵队副司令员兼16师师长。

东野第六纵队副司令员兼16师师长梁兴初

六纵16师在夏季攻势中，担负保证东线运输安全，配合中长线西侧主力作战的任务。第16师突然出现在拉法—吉林线上，5月14日夺取黄山嘴，歼灭保安19团一部，敌三营营长王戊凯率部投降。横扫拉吉线后，将逃出老爷岭的新一军112团团直及两个营全歼，击毙团长张洁芝，俘敌400余人，第48团追击敌112团突围的一个营残敌，在兄弟部队配合下将敌歼灭。张洁之是缅甸远征军的团长，被美总统罗斯福授过勋。我军将其尸体装棺送回，棺材中装一封信，大意：张本抗日有功人员，但跟蒋介石走上与人民为敌道路，才得此下场。望蒋军官兵幡然醒悟，弃暗投明，否则也是如此下场。对我军将张洁之尸体送回，其夫人回信表示非常感谢。

6月2日，第48团赶到烟筒山一带，拦截由海龙北撤的敌60军暂编21师，随后47团在吉昌西北大山下截住暂编21师另一部，在兄弟部队配合下，于6月4日将敌全歼，16师毙敌200余人，俘敌1500余人。

6月4日，六纵主力奉命参加四平攻坚战，担任打援任务。25日，16师46、48团奉命进入四平街，与守敌激战，迫使敌71军退守铁道东北角一隅。

6月27日，敌大批援军赶到，第16师奉命出城担任阻击，在莲花街以南一线，歼敌新六军暂编第31团一部，46团俘敌团长以下500余人。30日，我各路部队奉命撤出战斗，夏季攻势结束。

（2）秋季攻势

夏季攻势后，六纵奉命进至海龙地区（现吉林省通化市梅河口市海龙镇）休整。休整期间，师里召开庆功大会，总结交流战斗经验。还以大部分时间进行军事训练，结合四平攻坚战的经验教训，研究了攻坚突破与纵深战斗的步炮协同等问题。9月底，东北民主联军发起秋季攻势，给新任国民党军东北指挥官陈诚以迎头痛击。第16师在秋季攻势中，奔袭伊通，进逼吉林，歼敌500余人，然后回师饮马河畔休整。

（3）冬季攻势

敌经我夏秋季攻势后，错误估计东野可能进入“冬眠状态”，于是将暂3军调回华北，其余主力集结于沈阳附近和北宁线锦—沈段，企图确保北宁线安全。东北民主联军决定利用冬季河流冰封利于机动时机，首先向北宁线路段中的守军发动进攻，以调动沈阳、锦州守敌出援，在野战运动中歼灭援敌，于是于12月15日发动冬季攻势。12月28日，我军主力攻克彰武，歼敌第79师等部万余人，沈阳之敌仍按兵不动。我军除以第三、第六、第十纵队隐蔽在沈阳西北待机，第二、第七纵队在彰武休整，其他部队在沈阳西、南部攻城掠寨，先后占领北票、黑山、大虎山、台安等地。陈诚误以为我军兵力分散，遂调集新一、七十一军主力为中路，新三、新六军为右路，新五军率第43、第195师为左路，呈扇形向沈阳西北出击。

此时，六纵16师在沈阳新民县公主屯集结待命。1948年1月2日，东北人民解放军首长电令第16师：“你师须死守公主屯并相机歼敌一部。”“你们利用公主屯的工事固守疲冻敌人，造成我主力歼灭敌人的有利条件。”并令六纵第17、18师均进至公主屯以北，与16师靠拢，其他相关部队也向公主屯集结。当时公主屯气温降到零下40度，手摸枪机会粘掉皮，在雪地上趴卧10来分钟就站不起来，部队出现一些冻伤。

1月2日至4日，敌陆空并举，以第43、195师两师轮番攻击，16师阵地每天落弹上千发，但16师始终顽强守住阵地，还积极组织反击，使敌人3天未能前进一步，并毙敌898人，俘敌团长1人，为歼灭新五军军部及其两个师创造了条件。4日夜，东野二纵、三纵、七纵和六纵主力均到达公主屯指定位置，完成对新五军的战役包围。第16师完成诱敌任务后，又按纵队布置的任务，攻击公主屯南部之敌，经6、7两日激战，歼灭敌43师两个团。

公主屯战役，全歼新五军军部及第43、195师，俘新五军军长陈达林。新五军主力被歼灭后，中路、右路敌人仓皇退回铁岭、沈阳。

1月底，16师奉命转兵辽南，与第一纵队主力及第二、第七纵队一起担任打援任务，会同第四纵队夺取辽阳、鞍山。

6、参加辽沈战役

1948年1月，东北民主联军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8月又分为东北野战军和东北军区。9月12日，东北野战军向国民党军展开战略决战，发起震惊中外的辽沈战役。战役初期，第六纵队位于长春以南伊通地区，准备协同围困长春部队歼灭从长春突围之敌。9月29日，六纵17师奉命南下锦州，加入攻锦集团，同时六纵主力奉命迅速南下，进至通江口待机，10月3日又进至四平以南待机。

10月2日，廖耀湘第九兵团所属新一、新三、新六军和第71、49军主力共11个师另3个骑兵旅组成“西进兵团”，向彰武、新立屯攻击，10月5日占领新民以北、以西、彰武及其以南广大地区，截断东北野战军后方补给线，然后欲经阜新趋义县，解锦州之围。我第六纵队（欠17师）与第五、第十纵队在彰武地区与廖耀湘兵团周旋，诱敌北进，使其不能西援，保障我军主力攻取锦州。

10月15日锦州解放，19日长春宣告解放，但是蒋介石仍然下令廖耀湘兵团与葫芦岛增援部队“对进”，妄图重占锦州。廖耀湘兵团于23日到达黑山、大虎山地区，受到第十纵队、第一纵队第三师、骑兵第一师的顽强阻击。东北野战军总部决定采取“拦住先头，拖住后尾，夹击中间，分割包围”的战法歼灭廖耀湘兵团。廖耀湘兵团惊悉我攻锦大军主力逼近，于25日欲取道台安、盘山向营口逃窜，被我辽南独立2师和第七、第八纵队先头部队顽强堵击后，被迫掉头，企图向东逃回沈阳。

10月24日19时“东总”电令：“敌有向打虎山以东台安撤退模样……六纵各师应以强行军插到半拉门以西郭家窝棚、靠山屯、刘家窝棚一带，防敌向西南撤退。”第六纵队两个师（16师、18师，17师参加锦州战役尚未归建）任务由与廖耀湘兵团纠缠，迟滞其西进，转为堵截廖耀湘兵团向沈阳的退路，以待我攻锦大军回师围歼。东北野战军总部在电令中指出：“这次会战，全局关键在于是否能切断新立屯、彰武之敌退路，如该敌退路被切断，则沈阳及其周围之敌亦被拖住。”第16师根据“东总”部署、政治动员令以及纵队要求，对部队进行动员和部署，并按“东总”指定路线前进。25日12时左右，16师、18师到达上述指定位置，开始构筑工事，途中发生战斗的纵直亦于16时到达指定位置。

25日17时，“东总”电示：“敌主力仍在大虎山、黑山以东、以北地区，六纵应向大虎山以东之前后十八家子、关家窝棚前进，切断新六军退路，夹击新六军。”17时30分，六纵首长决心以第16、18师由北向南并肩前进截击敌人。26日零时，第16师由二道镜子、一长岗子向大虎山以东、北宁线以南十八家子一带前进；第18师由靠山屯向厉家窝棚、十七户前进。根据当时情况，16师缩短了行军纵队长度，以47团为右翼纵队，46团为左翼纵队前卫，纵队副司令兼16师师长李作鹏随46团行动，师直、48团在46团后跟进。从24日傍晚开始，经两夜一天250多里强行军，于26日晨4时，46团在通过北宁线姚家窝棚时，插入了敌往沈阳逃跑的行军纵队中的前卫部队中间，与敌前卫新三军第14师遭遇，跟随前卫营前进的团长吴纯仁，根据侦察员报告和当地老乡提供情况以及敌火力判断，估计敌有两个连以上兵力，且立足未稳、工事不强，于是组织指挥前卫一营3个连和六连准备攻击，重机枪连和3门迫击炮掩护，团警卫连为第二梯队。敌第14师原是新六军从缅甸带回国的部队，全美械装备，组建新三军时调入，战斗力较强。经战至上午9时许，46团攻击分队付出较大伤亡后，占领了姚家窝棚，歼敌一个营，将敌第14师主力与后卫团切断。随后，敌从三面向46团反扑，我各连与敌反复拼杀，巩固阵地。红二连指导员孟宪章率一个排与铁家窝棚之敌拼至最后，全部壮烈牺牲。

16师46团红二连指导员孟宪章，率领一个排与铁家窝棚之敌拼到最后，全部壮烈牺牲。

16师右翼47团前卫三营进至双岗子后，捕获敌新一军交通参谋，了解了当面敌情并向上级报告。继续前进后，发现一股敌人由小孙家窝棚向双岗子方向前进，遂令9连夺取小孙家窝棚，主力继续前进。跟进的团主力发现敌情，亦令一连协力夺取小孙家窝棚，各营连迅速展开，在双岗子、前民圈、晏家窝棚、罗家窑一线展开，构筑工事，切断了敌第14师后卫与廖耀湘兵团主力的联系。

26日晨7时，第16师侦察队捕获敌少将参议，其供述新一军已到张家窝棚，拟退向台安或沈阳，建议我军堵住半拉门、姜家屯一线。16师即令后卫48团抢占敌必经之路崔家岗子，并以一部攻击张家窝棚。18师各部也分别攻占了厉家窝棚、厉家火车站、丁家窝棚、段家窝棚等一线要点，两个师在北宁线上形成外弧形背靠背的防御。至此，廖耀湘兵团退往沈阳的北宁线铁路、公路已完全被切断。

廖耀湘兵团最后一条逃生之路被六纵堵截后，组织绝对优势兵力、火力不断向我阵地发动进攻，企图突破我军防御，夺路东逃。当时16师控制的阵地面积很狭窄，东西不过5、6里，在三面敌人的攻击下，任何一处被突破都会影响全局。各部都以主力营、连坚守正面，以一部兵力进行反击。来不及在开阔地上构筑工事，只能利用弹坑或将敌人尸体垒起来当掩体，一次又一次地打垮了敌人的进攻，阵地前敌人丢盔弃甲，尸横遍野。我军也付出重大牺牲，如46团红一连在坚守面对敌人最前沿的姚家窝棚战斗中，与敌展开激烈争夺，正副连长牺牲，指导员负伤，排干部也先后倒下，最后阵地上仅剩史学义、曹新祥等6名轻重伤员，仍顽强坚持战斗，又连续打垮敌4次排级进攻。

六纵主力厉家窝棚阻击阵地之一

当日下午六纵接“东总”电示：我东野主力部队已由黑山、大虎山、新立屯大举出击，你部应坚决死守阵地，堵住敌人。廖耀湘亦知道东野主力逼近，狗急跳墙，孤注一掷，指挥兵团炮兵群于16时开始猛轰我军崔家岗子、朱家窝棚、张家窝棚及厉家车站一线主要防御阵地，然后成营成团的步兵蜂拥而上，企图突破我军阵地，夺路东逃。黄昏时，48团阵地一度被突破，团里马上组织火力封锁突破口，组织预备队与敌反复冲杀，白刃格斗，终于夺回阵地，守住防线。16师在一天一夜战斗中打得极为英勇壮烈，一个个像钉子一样牢牢钉在阵地上，誓与阵地共存亡。46团政委张天涛、参谋长程元茂、47团副团长刘富贵等指挥员英勇牺牲。全师指战员互相鼓励，并且高喊口号：“人在阵地在！”“只要有一口气，就要拼到底！”有9个连队仅剩下六七人至十余人，许多身负重伤的指战员仍坚持战斗。由于无后方、纵深浅，许多伤员无安全处可送，只能留在阵地上，乃致再次或多次中弹而牺牲，伤、亡比例尽然达1：2。

黑山烈士陵园里46团张天涛政委、47团刘富贵副团长烈士塑像

27日凌晨，我军主力从锦州回师辽西，将廖耀湘兵团压缩到纵横120公里的马掌型地带，敌我交错混杂，哪里有枪炮声，就有一批解放军部队扑向哪里。凌晨4时，廖耀湘兵团突然崩溃，敌已溃不成军，六纵首长命令各团留少数兵力控制阵地外，其余兵力全线出击捉俘虏。溃兵三五成群地跑来问：“我们的枪往哪缴？”48团两个排端枪架出一座“解放门”，蒋军官兵将武器放在门旁，走过门就算解放了。不长时间就有5个军9个师番号2000多人通过“解放门”。

10月28日，辽西会战胜利结束，六纵毙伤俘敌26137人，其中16师俘敌1.8万人。六纵伤亡3183人（其中干部311人），其中牺牲人数达2000余人。

战后，随军记者刘白羽及时报道了第六纵队厉家窝棚阻击战的情况。作家白刃写了《钢铁阵地》、《无敌英雄》等反映厉家窝棚阻击战的战地通讯。黑龙江省人民政府主席冯仲云专程来到第六纵队慰问，并向阵亡的2000余名烈士表示哀悼。

解放后，黑山县人民政府在厉家窝棚建造了一座辽西战役烈士纪念塔，以纪念在战斗中英勇牺牲的烈士们。

黑山县厉家镇辽西战役烈士纪念碑（上：重新修缮的纪念碑。下：1948年11月修建的纪念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