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闻随笔

雨在滴答响

　　二零二三，岁在癸卯。暮夏之初，久念妻子于羁旅，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并日而食，色颜憔悴。遂于周末乘长车，驾清风，去顺德，北诣石郡以相见。

　　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看万亩麦浪此起彼伏，金黄万顷；览千峰争指与天竞高，披绿吐英。

　　车厢之内，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男女妇孺，士农工商，皆会于此。

　　吾座周之人，一男子方食于接牗之座。临坐少年默示之以手机，男子顾首侧眄，且吃且看，手筷未停。良久，未语。

　　少年见其未有所动，复以手机示之。

吾甚奇之。

男子再顾首侧眄，忽曰：

“汝位四十有四号也，乃吾背临窗之座，非吾座焉！”

少年惊，举首细审车身座位图，校阅购票信息，确中男言。少年红面颔首而谢。    

　　男子语之曰：“无妨，请其坐回即好。”

少年犹豫，羞言之，男子便起身轻拂背坐之大叔，曰：

“此少年之座乃汝位也，请出之。”

大叔不耐，对曰：

“再有一刻钟，吾且到站矣！”便闭眼不复言。

甚愤恚也少年睹此状；男子亦无奈之何，遂落座不语。

既而，少年离席而去，一刻而返，从容就坐。

　　少倾，一窈窕女司款款而至，言于大叔曰：

“请问汝之座号几何？”

对曰：“彼为我座也！”大叔疾立而手指旁座道。

女子双手示意大叔，请即坐回之。

男子唏嘘离座而去，少年飘然而就坐。

座位之争悄然落帷。

　　众客若湖中之水，未曾有风过及。各事所好，醉溺其中，其乐融融。

我之方寸，已泛涟漪。而汝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癸卯年六月五日随笔于北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