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随笔（上）

城市风筝

　　壮美的雪域风光、迷人的高原风情、神秘的藏族文化……西藏—这片离天最近的神圣土地就象磁铁一样，深深吸引着四面八方、世界各地的人们。自从青藏铁路这条“天路”开通后，进一步促进了西藏行的升温。但真正说起去西藏，还是让人既神往又害怕，毕竟是世界屋脊，高原海拔对生理的挑战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受。今年七月底，我有幸参加了赴西藏旅行团，有了一次零距离触摸这片神秘土地的机会。

X月X日 阴

昨天下午我们从杭州飞抵成都，入住西藏饭店。今天凌晨五点起床，洗漱后直奔机场，赶七点半的航班从成都飞往西藏的林芝。

　　飞机进入西藏上空后，由于受高空气流的影响，开始沿着雅鲁藏布江峡谷飞行，九点二十分准时降落在林芝机场。步出机舱，气候宜人，空气凉爽湿润，机场就座落在峡谷中，虽小但很干净，两边都是起伏的山峦，山上飘荡着淡装浓抹的朵朵白云，机场旁静静流淌的就是雅鲁藏布江，放眼望去，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来接机的西藏国旅的导游给我们每人献上了洁白的哈达。

　　我们坐上旅行大巴，沿着雅鲁藏布江边的公路慢慢驶离机场。一路上，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初进西藏的兴奋。望着窗外的景色，山清水秀，景色诱人，仿佛置身于江南水乡，丝毫没有西藏高原的感觉。导游介绍，林芝，就是西藏的江南，平均海拔3000米左右，在西藏属于低海拔地区。发源于西藏阿里地区的雅鲁藏布江穿越林芝全境，然后流经印度和孟加拉，最后注入印度洋。由于雅鲁藏布江的水系，受印度洋海洋性气候的影响，使得林芝有别于西藏其他地区，看来正是这条雅鲁藏布江使林芝变成了西藏的“江南”。林芝同时又是军事战略重镇，离南部中印边境的麦克马洪线不远，当年中印边境争端时，林芝就是屯兵重镇，因而现在林芝的地区所在地仍叫八一镇，而且直到现在，林芝仍然是外国游客的禁区。

　　车子在一个“江河汇流”的地方停下，这里是雅鲁藏布江和尼洋河的汇合处。尼洋河是雅鲁藏布江的支流之一，发源于米拉雪山西侧的错木梁拉，由西向东流，全长300多公里，在这里汇入雅鲁藏布江。但见这里地势开阔，水势平缓，波澜不惊，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江河交汇的汹涌澎湃，倒象是一片江南的泽地，尽显温柔秀美之气。

　　沿尼洋河前行不久，就到了林芝地区和林芝县的所在地—八一镇。在中央援藏政策的指引下，东部发达省份都和西藏建立了对口援助的机制，记得我们浙江省对口援助的是西藏的那曲地区，现在仍有不少家乡的援藏干部在那曲支援西藏建设，那儿海拔高，条件异常艰苦。林芝地区是由广东和福建两省对口援助，因而在这里随处可见广东、福建援助的标志。可以说，八一镇就是在广东、福建两省的援建下，马路宽阔，高楼林立，已变成了一座新兴的现代化城市，我们就入住在八一镇的福建大酒店。由于海拔不高，大家也基本没有高反的症状。

　　用完午餐，稍事休息，我们前往色季拉山和鲁朗林海。车子沿川藏公路东行，川藏公路就是318国道，从上海市人民广场直到西藏拉萨，现已沿伸到尼泊尔首府。318国道也是家乡穿城而过的一条道路，因而倍感亲切，仿佛一条长长的纽带，虽远隔万里，却一下拉近了感情的距离。

　　开始进入色季拉山区，车子沿着盘山公路缓缓而行，山上绿树繁茂，郁郁葱葱。窗外看到最多的是挺拔的冷彬树，就象站在路边的卫士，一排排挺立着。大约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海拔4600米的色季拉山口，山口挂满五彩经幡，气温骤降，还下起小雨，大家下车，第一次感受高海拔的冲击。

　　过了色季拉山口不久，就到了西藏木材蓄积量最大的原始森林—鲁朗林海。原以为可以步入林海，近距离感受和呼吸原始森林的气息，其实只是让我们在一个观景平台远远眺望。由于阴雨云雾，除了看到一大片苍翠的群山，根本感觉不到原始森林的景象，也看不到对面终年积雪的南迦巴瓦雪山。那就闭上眼睛想象吧：终年不化的雪峰冰川下是莽莽林海，秋天又化为漫山红叶，宛若世外桃源，又似人间仙境，使你留连忘返，魂牵梦萦，不知是天上还是人间，久久不愿离去……

　　在返回途中，突然发现我们团队中最年轻最健壮的殿中小朋友却有了高原反应，双手捧着脑袋一声不吭，回到宾馆还呕吐，连晚饭也没有吃。而我，也丝毫不敢大意，因赴藏前染上可怕的感冒，虽已好转，仍在坚持吃药，防止反复。

X月X日 阴，时有小雨

早上九点从福建大酒店出发，前去参观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到底是年轻人，昨晚还因高原反应而萎靡不振的殿中，今天一早看到，已经象换一个人一样精神抖擞了。

　　今天的路程不长，可道路坑坑洼洼，很不好走，汽车只能开二十码左右，比步行快不了多少。顺着尼洋河畔的简易公路，一路经过很多藏族村寨，只要看到我们的车子经过，那些村寨里的藏族小朋友无一例外都会驻足微笑并向我们友好地招手，让人倍感亲切，而我们也同样隔着车窗向他们挥手问好。

　　藏民的房屋有好有差，好的房屋都是砖石建筑，屋顶主要是蓝和红两种颜色，在绿树掩映中，远远望去，就象一片别墅群……当然大量的旧房屋还是很破败的。沿路到处还能看到藏民家养的的牲畜，有牦牛、黑猪、羊、马等，这些牲畜都在野外放养，无人看管，相安无事，夜晚各自回家，其中看到许多黑色小猪仔，小的几乎象老鼠，从没见过，很有趣。

　　沿途的尼洋河风光很美，群山环抱中的尼洋河，就象是江南的湿地。远处山是绿的，山腰上飘着的云是白的，就象是给连绵的群山戴上了洁白的哈达。近处河水湍湍，清澈见底，宽阔的河床上还点缀着片片绿洲，绿树青草，如诗如画，牛羊在那儿悠闲地吃草……一路上我们忍不住多次要求司机停车，在这不是江南胜似江南的尼洋河边摄影留念。

　　中午十二点左右，来到了尼洋河与雅鲁藏布江的交汇处，也是浏览大峡谷的登船码头。吃过午饭，我们一行十四人登上了一条快艇，沿着雅鲁藏布江宽阔的江面向下游驰去。这里江面开阔，波平浪静，江水也很深，据说最深处有三十多米。两岸都是峻峭的山峰，山上有藏族原始宗教苯教的发祥地和祭祀的寺庙，岸边浅滩处还有藏族神圣的水葬台，沿江岸边的迎风处不时看到一排排招展的经幡……风吹经幡，也是在帮着念经了。

　　船行一小时，到派镇上岸，又坐半小时汽车，就来到了大峡谷的观景台。在这里，雅鲁藏布江开始围绕南迦巴瓦峰作马蹄形大拐弯，宽阔缓流的雅鲁藏布江开始变得狭窄湍急，江中岩石暗礁很多，船已难行，雅鲁藏布江经过这片狭长的大峡谷，流经林芝的墨脱县进入印度和孟加拉，最后汇入印度洋。这段大峡谷全长近500公里，深度超过了曾号称世界之最的美国克罗拉多大峡谷，是世界上最深的大峡谷，令世界瞩目，令中国自豪。

　　据说，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里最险峻、最核心的地段，是位于墨脱县境内约百公里的河段，那儿峡谷幽深，激流咆哮，至今还无人能够通过，其艰难与危险，堪称“人类最后的秘境”。由于雅鲁藏布江大峡谷环境恶劣，灾害频仍，构成人们很难跨越的自然屏障和鸿沟，其落后与闭塞，也使墨脱成了高原上的“孤岛”、远离现代社会的“世外桃源”。不过听曾经徒步进入过墨脱的导游说，这个全国唯一不通公路的县已经能够通车了。

　　我们到达这里时，正好又遇上阴天，有雨还有雾。站在山崖边，看到深深的大峡谷从这里拐弯，湍急的雅鲁藏布江水在谷底激荡，震人心魄，对面雄伟的南迦巴瓦雪峰依然象睡美人一般躲在云雾之中。南迦巴瓦峰，是世界第十五座高峰，海拔7787米，藏语为“直刺蓝天的战矛”，又被称为“冰山之父”。峰顶终年积雪，云蒸雾绕，山脚温泉密布，植物繁茂，真所谓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可惜我们这两天远观近望都未能一睹南迦巴瓦峰的真容，看来与我们无缘，留此遗憾。

X月X日 晴

今天七点不到，就叫早了。用完早餐，整理好行装，离开林芝前往拉萨。沿川藏公路西行，路旁的尼洋河也伴我们逆流而上。

　　太阳渐渐出来了，公路两旁绿树如荫，空气非常清新，青山、绿树、蓝天、白云、加上不时闪过的金黄色的麦田和青稞地，仿佛江南的油画。路上还不时遇上骑自行车和开摩托车的旅行者，他们是真正的勇士，令人敬佩。

　　在一个叫秀巴的地方停车，导游告诉我们，这里是一个千年古堡群。走入一片繁茂的桃树林里，只见散立着五座石头垒就的古老城堡，高十多米，古堡中间是空的，可以藏人。相传那是一千多年前，松赞干布建立土蕃王朝后，率兵东扩和当地土司打仗时建起的城堡，主要用于嘹望和防御之用，士兵在石堡内可以从石缝和石孔中向外发射箭驽。古堡四周都是残埂断壁，烂石如堆，仿佛还在告诉我们，这里就是千年之前的古战场。

　　离开古堡，我们前往西藏四大神湖之一的巴松错湖。美丽的巴松错，让人眼睛一亮。蓝天、白云、青山、碧水、小岛、游艇……站在半山腰上环望神湖，仿佛来到了人间仙境。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四周的群山披着层层青绿和点点金黄，后面还有终年不化的雪峰，在这群山的环抱中就是碧波荡漾、绿水如春的巴松错湖。举目皆美景，放眼都入画，只恨相机的镜头太短，无法把这人间胜景全装走……

　　巴松错，藏语就是“绿色的水”的意思，湖面海拔3700多米，位于距林芝地区工布江达县城50多公里的巴河上游的高峡深谷里。巴松错是藏传佛教宁玛派（红教）的一处著名神湖和圣地。下到湖边，沿着人工栈桥登上离岸边不足百米的小岛，但见湖水清澈见底，四周环绕的群山倒映其中，显得极其宁静温柔。岛上有一座小巧玲珑的寺庙，名为“错宗工巴寺”，始建于吐蕃赞普时期，距今已有1500多年的历史了。庙内主供宁玛派创始人莲花生大师，在一尊大威德金刚塑像脚下，两块天然鹅卵石上面有一凹进的圆窝，传说是格萨尔王征战此地时战马留下的蹄印，庙门两侧还各供有两座男女生殖崇拜的石雕。另外在这个不大的小岛上，还密布着许多神奇的传说：格萨尔王挥剑于石头上留下的剑痕、树叶上有自然形成的藏文字母的“字母树”、松赞干布在石上留下的足印、莲花生洗脸的神泉……林林总总，让人不由得对这充满神迹的小岛顿生景仰之心。

　　坐上游艇，向巴松错湖的深处驶去，仿佛身处绿色的海洋，让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游艇靠岸后，穿过一片热带丛林，一条奔流而下的小溪宛如瀑布般卷起朵朵白色的水花，在小溪边的一处岩石上，还有一个充满神奇传说的“求子洞”。洞宽约20厘米，深约40厘米，洞中有一圆形突出的石头。传说这个小洞曾被莲花生大师加持过，来此求子甚为灵验。

　　巴松错就是这样一个如诗如画的美丽风光与动人心弦的神奇传说相交织的一个通灵隐秀的所在。

　　从山上下来已经是下午三点，我们在一个叫巴河的小镇上吃午饭，餐馆就在巴河边，河水从巴松错湖流下就形成了水势汹涌的巴河，这与山上平镜般的巴松错形成了明显的反差。午饭的菜肴最有味的是巴河鱼和烤乳猪，几乎席卷一空。下午太阳更烈，大家纷纷脱衣，车上也开起冷空调，在车子的颠簸中，脖子套上充气式护枕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