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河潮》第171期：又临端午文/陈苏爱

原创哥

　　儿子喜欢吃粽子，尤其是软米粽。他不爱吃甜食，却单单对粽子情有独钟。也许是这个传统节日在他身体里根植的味觉记忆吧！

　　记忆里端午节是仅次于春节的传统节日。母亲是个节日控，常说脱时不脱节。其实她是不愿让她的一双儿女馋人有，自己无，讨人嫌弃而已。每临端午却又恰逢农忙，不是春庄稼中耕锄草，就是龙口夺食抢收小麦。即便如此每年端午节也是忙中偷闲从来没有脱过。

　　母亲性格开朗，为人谦和。与族里的小姑妯娌邻里的大妈大婶都能和睦相处，遇事都好相携相助。滩边种的花生、前秋晒的柿饼、堰头拾的豇豆、门口摘的红枣，都一 一拾掇出来。软谷几斤上钢磨不好舂，就你七斤他八斤的合到一起去舂。四月二十左右就呼朋唤友携姑带嫂去撇粽叶。

　　邻村的许街队里曾种有几亩芦苇，东山的、马沟的、三庄上下伏的，方园数里的人届时都会来撇粽叶。本来苇地无人看管，但撇粽叶的人多且杂 ，有人还不重德行，踩折的，挝断的，肆意践踏。队里屡次说教，依旧我行我素。实在没有办法才派专人看管。

　　恁庄距许街不过里把地，是岭挨地接的地头邻家，村民都是上山下岭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且恁庄上人口多不过百，仅二十余户。看粽叶的多会碍于情面，大开方便之门。即便后来土地下户苇地由私人承包，恁庄的人去撇粽叶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到时承包苇地的大妈就会托去村下的人捎信，让去撇粽叶。有时人家怕人多手杂弄折芦苇，就会趁闲撇好粽叶，再一小把一小把扎好，用桑皮串成三五把或六七把不等的串串。若有人来，会根据家大家小，人口多少送不等的粽叶。那时民风淳朴，可从来没有谈过钱的事！

　　后来秋来爷爷为了撇粽叶方便，不想歉人家人情，就托人刨了些芦苇根，在溪边栽了一小块芦苇。

　　待一切准备就绪，母亲就会提前把软米、花生、豇豆用水浸泡上，把柿饼切成小块，红枣撕瓣去核。再撇一大把的金针叶或桑树皮和粽叶一起上火煮软。捞出过凉，剪去叶柄，再一叶一叶洗去灰尘吡虫。

　　取两片粽叶折成圆锥形，在锥形底部放粒花生，以防煮粽时小米从底部泄出。有的爱放块柿饼，虽也能防止漏米，但柿饼没经米的包裹，浸水煮后甜味随汤，特别难吃。添上泡好的软米花生豇豆，于尾部根据叶子大小再插三五不等的粽叶。用食指在中间轻轻划一凹槽，放入切好的柿饼和枣块，再覆一层米豆，把粽叶轻轻折回包好，扯根金针叶一捆一扎，且要松紧适度，一个四棱见线粽子就包好了。一个个就如此一般的复制粘贴，直至笸箩里堆成小山。

　　煮粽，你也别小看，可不是锅一蹲，水一添咕嘟了事。那也是个技术活，先在锅子底部放一小篦，添少量的水，再把粽子摆在篦子上半蒸半煮，待米膨大发粘后才能添满水煮，否则容易漏米。得三四小时才能把粽煮软煮透。粽子煮熟后，先别着急往外捞，那样的粽子皮会发干，剥粽子时粽皮会粘大量的米。告诉你个祖传秘方[偷笑]，粽子煮熟后，往锅内续水且没过粽子，待水煮沸后端锅下火，浸泡至凉，用原汤涮净表面米粒，捞出控干即可。这办法可是百试不爽哦！

　　有人说咱们这里的人憨厚朴实，包个粽子也特实在，有卖的粽子三五个大。确实如此，正所谓有容乃大吗！软米、花生、豇豆、柿饼、枣，有时还放核桃，简直就是杂粮荟萃。能容那么多的食材不大才怪呢！那卖的粽子里有什么？不就一把江米一颗蜜枣而已吗！肉粽？恐怕多数北方人都不敢恭维吧！第二天的凉粽是最好吃，剥两个就是一大碗，再撒点白糖。哎呦喂！那是沁心入脾，美的令你词穷。又顶饥又扛饿，父母下地干活一个时段的早饭就都有了着落。 那时没有冰箱冷柜，母亲就把粽子放在竹篮里吊到红薯窖里保存，能吃半月之久呢！

　　按旧俗，出门的闺女还要去娘家送端午，礼品必备的是粽子和油条，年年不空。邻里之间也是互通有无，你给我俩，我送他仨，包几十半百也不够派撒。

　　端午节也是五瘟爷诞辰，母亲又会早早备好雄黄酒、艾草和门头贴的蛤蟆。临晨即起还要炸油圪麻，为五瘟爷上供。

　　那天是家家早起，户户洒扫庭厨。在大门、屋门插艾草，贴蛤蟆。父亲会下河或井台挑来新鲜的溪水或井水为我和哥哥净面洗头。再用雄黄酒涂抹耳朵眼、屁眼等有孔处以驱毒虫。母亲会用五色丝线为我搓脖索、缠粽子和端午娃娃。母亲手巧，会在脖索上系几个小小的银铃铛，漂亮又拉风。基本上我的脖索、端午娃娃在小伙伴中年年都是顶配。

　　可惜母亲这巧我没有遗传，不会做端午娃娃，不会剪蛤蟆。儿子小时仅会搓条脖索而已，有一年还花十元钱在小城集上买了个端午娃娃，不过和母亲做的还有点距离。不过包粽子我可是得母亲真传，不信今年端午你就来尝尝我包的四棱见线大粽子吧！

　　作者简介：陈苏爱，阳城县润城镇上伏村人，一个有才气、有梦想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