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厚

陈泊亘

　　多数时候“脸皮厚”是个略带褒义的贬义词，主要是看用的语境。

在某些时候，“脸皮厚”是需要鼓励的，比如求人办事、求欢追爱，因为脸皮厚才打开了局面、捅破了窗户纸、建立了联系……难怪我们爱说“脸皮厚吃得够”。

偶然间搜索了一下，自己竟然也有脸皮厚的时候，或说跟脸皮厚有点关系，对从小就生性腼腆的我来说，该是罕见的了。

去年出差遵义，恰逢头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雪，按我的习惯早上照例到酒店门口的环形健身步道跑步。因雪较大，满眼都是白茫茫一片，跑步过程中时常停下来拍些照片。更吸引我眼球的是，相向碰见一位美女也在跑步，身材好，装束专业，速度也不错，该是附近大学里的老师或者学生，遇见了一次又一次，但我不能停下来给对方拍照。

当我最后一圈与她相遇的时候，我向对方竖起了点赞的大拇指。我看对方明显有个降速，而且满脸的疑惑。我猜想，对方一定心里在说，我这人脸皮真厚。由于我已经结束了跑步，没再跟她相遇了，因而不能设想再相遇她的反应。

一般情况下，晚饭后我都要出门走走路，虽起不到多大的锻炼作用，但完全有“放风”的效果，毕竟一天都在封闭的办公楼是有些沉闷的。

去年有那么两三次，走路时我碰见过一位夜跑的美女，身材高挑、匀称，五官姣好，皮肤不黑，穿着专业的运动短裤和背心，最不能理解的是还戴着遮阳帽（夜间应该是没有太阳需要遮挡的）。可能相互都注意到了对方，但连眼神打招呼都没有过。

去年的一天早上，我比平时跑步稍微要早点，还在跑第一公里的时候，被人从后面超过了。一看，原来是我碰见过的夜跑美女，看来别人不仅夜跑，而且还晨练。让我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主动给我打招呼了，问我跑了几公里了。或许对方看我速度不怎么快，以为我跑得差不多了。我回答才出门开始跑，对方答复都跑5公里多了，在我听到对方答复的时候，那位美女已经跑远了。她的配速确实比我快多了，看来是经常跑步锻炼的。当时我就在想，按惯常的思维，她的脸皮是有点“厚”了。

上个月我去重庆出差，早上我去酒店旁边的湖边步道跑步。由于步道只有700多米，我只能折返跑。大概是天气较热的缘故吧，明显感觉比在别的地方跑步要累些，速度要慢些，汗水要多些，在外人看起来显得较为狼狈。在步道上锻炼的其他人跟我状态也差不了多少。

连续两天早上我都遇见一位美女也在跑步，她是间歇跑，跑一段，走几步，再跑一段。皮肤很白（因为我的皮肤较黑，所以对白皮肤较为敏感），个子不高，五官一般，穿的是专业的运动装，扎着马尾，跑到后半段的时候把外套扎在腰间，给人容易留下印象，所以我就记住了这么一位跑者。在第二天早上跑步的后半段，感觉到我们都相互注意到对方了（大概是我跑步的样子太过狼狈了），因为相遇的时候我看见她眼神有点拐弯，感觉出于礼该给对方打个招呼了。在我跑完最后一公里的时候我们又相遇了，我向她竖起了点赞的大拇指，几乎就是同时她也向我打招呼了，问我是要跑10公里啊，我边用手势边用语音回答只跑8公里。按当时的情形，是我们两个同时脸皮厚了。

小时候常被母亲数落，因为我太过腼腆了，因而显得异常内向，母上大人当时该是担心我长大后怎么办。如今我已经步入人生的下半场了，再也跟“腼腆”挂不上钩了，换种说法就是不怯场了，或者说脸皮变得越来越厚了。

我不知道人的皮肤会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厚，但越来越粗糙该是真的，也就是说摸起来没那么光滑了。我可是从小就对自己较为光滑的皮肤有些自得的，虽然看起来确实有些黑，我的脸皮的变化再次验证了有得就有失。

2023年6月3日于赶场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