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遐思

磐石

今天是阳历的6月3日，已是临近夏收，好几天连阴雨不断，天气并不燥热，这段时间我一直每天回老家居住。

早晨五点多，雨滴猛烈敲打院子雨棚的声响把我从梦里唤醒。却是躺在床上静静听雨声潇潇，思绪瞬间飞得好远。

每逢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好多关于雨的佳作就会涌上心头。伴随阵阵急促的雨声，在大脑一下子闪现的就是陆游的“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他所在的时代距今已是千年，也许当时陆游在年迈之际也和我现在一样躺在床上听窗外雨声，国家连年烽火不断，已僵卧孤村的他尚且忧思自己要为国“戍轮台”。

和他同时代的李清照，却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格，早年的一首词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雨不大，风却大，李清照醉酒早晨晚起，听到外面下雨和猛烈的风声，就问旁边的丫鬟，院子里海棠花还好吗？丫鬟去外面转了一圈，却说：花园的海棠花依然盛开着。应该是丫鬟偷懒，根本就没去看，李清照微笑着告诉丫鬟：花已经被风吹得满地凋零了，只剩下树叶依然茂盛，不信你再去看。她的另一首《丑奴儿·晚来一阵风兼雨》“晚来一阵风兼雨，洗尽炎光。理罢笙簧，却对菱花淡淡妆。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夏天一阵狂风暴雨把一天的炎热驱散了，晚间我梳妆打扮，对夫君赵明诚深情款款：今晚气温低，我可是怕凉哦！ 而她晚年的词《声声慢·寻寻觅觅》中“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年老体迈的她，一个人孤寂地坐在院子里，看着金黄的菊花凋败，内心无比的苍凉悲伤，雨打梧桐，滴滴答答，这种惆怅的声音一直陪伴她直到天黑。同样是写雨，不同年龄阶段，不同的人生阅历，不同的生活感受，却是不同的欢笑和泪水。

辛弃疾也曾写雨：“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见”，回农村时，欣喜的心情跃然纸上。苏东坡这样描述雨：“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我披着蓑衣，穿着草鞋，拄着拐杖在雨里慢慢行走，人生根本没啥可怕的。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雨也都是一样的雨，人生的起伏，悲喜，就看你对待生活的态度。

记得我十多岁的时候，老家的房子每遇雨天，都会屋里和屋外差不多，屋里到处摆放着盆盆罐罐接屋顶残破处滴落的雨水，雨水敲打着盆盆罐罐，每一声都如鼓槌擂在心里般无奈和难过。

现在生活条件好多了，不会再回到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情况，也不会再有杜甫“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的烦恼。可以舒适地躺在床上，雨声已经成为一种享受生活的快乐音符。

早晨起床后，坐在院子棚下的软椅上，大雨倾盆，密密麻麻的雨线簌簌而下。屋面落水管的雨水奔涌而出，在院里的菜地里汇成水流，冲击出一道道沟壑。院子里种的蔬菜愈发碧绿挺拔。墙外的桐树上，布谷鸟已没有往日的欢快，只是偶尔鸣叫。

对雨的感受永远无法书写落幕，特别在农村的院落里真实地感受到雨滴敲打万物的声响。抬头远眺天空一片灰蒙蒙，心绪穿越了万水千山，穿越了悠悠的华夏历史，穿透一幕幕的雨帘，拜叩华夏历史文化的圣贤。

这场连续的阴雨天，对麦子的收割还是有很大影响，如果发生在麦收后的玉米播种后就好多了。

眼瞅着手机编辑文字很费力，眼睛疼，还是闭上眼睛，享受听雨、享受雨水对心灵洗刷带来的愉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