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 时 的 记 忆

希望

　　暴雨过后，雨过天晴。全家人都开始了搬家的忙碌。爸爸、妈妈搬大件。大哥、大姐忙着搬家里的锅、碗瓢盆，小哥、二姐搬着自己的玩具和学习用品。二岁半的我也不能空手，搬着我自己每天要用的粉色铝制马桶。新家门口挖了个埋电缆线的大坑还没有回填，小小的我端着马桶挡住了视线，一下子滑进了大坑里，吓得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可哥哥姐姐们都忙着搬东西，爸爸妈妈也不知道忙到哪里去了？没有一个人来拉我。隔壁家的艳子姐姐，看见我掉坑里了，还幸灾乐祸的笑着说，前天谁谁谁，桑立民家的广东保姆，去服务社买米面回来路过，打着伞、扛着米面。那时是一满坑水，路上根本就看不见水坑，她一下子摔进坑中，伞也摔飞了，米面也混在一起，因为她是把米面放在一个袋子里的，中间用根绳子一扎，一跤一摔，米面掉水坑里，绳子也摔开了。那阿姨从水坑里爬出，摔掉脸上的水，捡起掉水坑里的混合米面袋，嘴里还不停的说着“歹死、歹死”，就是该死，该死的意思。哥哥姐姐们听后都哈哈笑。我听见居然还有比我更惨的人，也不哭了。抬头仰望天空，湛蓝湛蓝的天空挂着一丝白云，好漂亮呀！我突然发现天空还有这么好看的颜色，这么的美丽！这一摔，打开了我人生记忆的闸门。

玩 皮 的 孩 童—朱家的孩子

舰队机关大院里，总有些调皮捣蛋，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顽童。在我们司令部大院朱家的四个儿就是那种队伍。现在回想起来，大家一谈起他们，虽然不是谈虎色变，却也是愤愤而恨之，是又好气又好笑。别人遇到的我就不提，我将自己遇到的二次记录下来。

　　暑假的一天，二姐带我去一街之隔，家对面她的同学小青姐姐家玩。夏日的阳光照在她家小院里，茉莉花盛开，满院香气扑鼻。开始我们用小水桶给花浇水，浇完水后，开始采摘茉莉花，给自己做鲜花手链和项链，欢快的笑声和喊声，吸引了小青姐隔壁朱家兄弟四人，他们爬上墙头，朝我们这边探头探脑的。二姐和小青姐都厌恶的吼他们，“看什么看”！他们看见我们小女生的活动，觉得没趣，下了墙头。不过朱家的老三、老四还时不时的探听一下。

小青姐姐家的院子里，不光种有花，还有三颗广东的番石榴树，而且三颗品种都不相同。一颗是清脆香甜型的，一颗是小黄香甜软糯型的，再有一颗是介于那二者的大石榴。正值盛夏是石榴成熟的季节。我们搞完花，开始采摘石榴吃。南方的番石榴跟北方的不一样，虽然外型有点像，可本质上完全不同。它是跟苹果和梨差不多，洗洗就可以啃着吃的，而且皮比苹果和梨还要薄。小青姐姐给我们姐妹俩介绍她们家的品种，我们每颗都品尝一下。我最喜欢吃她家那颗小黄香甜软糯的石榴，一口咬下，那满嘴的软糯，口齿间的香甜，让我一口气可以吃好几个。几十年后回想起来都直吞口水。现在是再也吃不到树上直接长熟的果子了。

　　那天，小青姐帮我摘了许多，装在我的口袋里，让我带回家吃。二姐和她都喜欢吃那清脆香甜型的。我们忙着摘果子，那个大，这个熟。够着、蹦着、跳着、喊着，忙得不亦乐乎。这下可把朱家的四兄弟给眼馋的，他们翻过墙，在朱老大的带领下，连轰带赶的赶我们走，爬上树，像猴样，也不洗，坐在树上开吃起来。小青姐看他们像群猴样，祸祸着她家的三颗果树。带着我们爬上她家的二楼，关上楼道门，在凉台上大骂他们。“土匪、强盗，滚回你们家去”！他们得意的吃着，索性摘都不摘，就用嘴直接啃树上的果子吃，还美其名曰说，“吃的活的”，故意气我们。等他们吃够了，朱老大一挥手，指挥着他三个弟弟要攻上楼来“收拾”我们。我们用浇花的水桶接水，不停的泼水淋他们，把他们淋得像落汤鸡样。哈哈哈！朱老大气急败坏，不停的轰楼道的木门，不知怎样？他把门搞开了。小青姐和二姐负责泼水，我和她的弟弟负责运水，可水供不应求。

眼看他们就要攻上楼来，我都开始吓哭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到院子外尖尖的高喊声，“小青开门”，“小青开门”。朱老大一听，嘴里一声“崔肥子回来了”，如抱头鼠窜般，三步并做二步，也不管他的弟弟们，自己垮步上了墙。朱老二一看，一个助跑垮垮两下，也上了墙，那身手也了得。朱老三赶紧学着俩哥哥，助跑几次，在俩哥的接应下上了墙。只是朱老四，怎么蹦、跳，俩哥都够不着他的手，只有硬的头皮走大门。就这他都不忘先威胁小青姐的弟弟，不许跟他的大姐说，否则以后将怎样怎样？？原来是她家大姐小燕姐回来了。

　　小燕姐是舰队机关大院出了名的大姐大，她的外型就像现在的喜剧演员贾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小青姐长得比演员瞿颖还漂亮。当然我二姐也是人们心目中公认的美女，她们俩曾是海鹰小学少先队的左右护旗手。真的是一物降一物，我这才知道，朱老大他们也有怕的人。

另一次，那天家中垃圾盆满了，妈妈让二姐去倒垃圾。那时家中的垃圾盆也不是专门买的，就是家里磄瓷洗脸盆，底用穿了破了，降级用做垃圾盆。二姐端着垃圾盆，我陪着她一起去倒垃圾。姐妹俩边走边讲话，我们在一起总有讲不完的话。当时垃圾池距我家100多米远，在我家傍边小花园后面。

当我们刚走完小花园的竹篱笆墙，正向垃圾池走去时，看见朱老大和朱老三正在垃圾池的围墙上。那垃圾池，实际上就是靠着围墙修的，开着门近米把高的水泥池子。只见朱老大对朱老三耳语一下，朱老三就从墙上跳到垃圾池上，又跳到地上，冲我们跑过来，嚷嚷着要我们把垃圾盆借给他们。“不借，干嘛要借给你们？“我们要用盆子扣鸟，抓鸟。“不借，妈妈还等着我们回去装垃圾呢！”二姐回答说。“不借是不是？”“就不借”！说时迟，那时快，朱老三一脚就踢翻了端在二姐手上的垃圾盆。垃圾盒扣在地上，垃圾撒了一地。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他已抢走垃圾盆，扔进小花园的篱笆墙内，并快速从垃圾池爬上墙，同朱老大一起跳进小花园，捡起垃圾盆，俩人小心翼翼靠近鸟群，准备用盆子扣鸟。我和二姐见状，气得在小花园外大喊起来，“还我们的垃圾盆，土匪、强盗、抢犯”！我们的大声喊叫，把成群的鸟儿都吓得飞到树上。朱老大和老三让我们别喊了，这那由得了他们，越不让我们喊，我们的喊声越大。后来干脆也不骂他们了，直接“哦去、哦去！”的赶起了鸟群。鸟儿一群又一群的飞向远方。朱老大见状，只有悻悻然的，让朱老三将垃圾盆扔还给我们。我和二姐气愤的回家去

　　回到家门口的走廊上，正好碰到隔壁艳子姐姐从外面玩回来，我和二姐把刚才发生的事愤愤然的告诉她。她说他们就是可恶，刚才正好跟其他同学一起编了个顺口溜，是专门骂他们的，就还不是很顺口。她从口袋掏出张纸给二姐看。她们俩人边念，边开始修改起来。我站在傍边认真的听着。前面的很快就修改好了，只是最后一句，是“猪尾巴”，还是“猪脚Y”？好像喊起来都不够响亮和顺口。我在傍边插一句“猪脑袋瓜”。她们俩从头到尾又念一遍，咦，猪脑袋瓜是响亮些，就这么定了。艳子姐建议我们赶紧背下来，以后见到他们就可以骂骂他们解解恨。我们三认真的背起来，此时下班号吹响，过了会，我们看见痩瘦高高的朱爸爸，手提公文包，正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下班回家。因我们俩家住的楼，就在大院门口。站在欧式楼高高的走廊上，看外面一清二楚。艳子姐说“正好先骂给他们的爸爸听听”。二姐说“不好吧？那些坏事又不是他们爸干的”。“谁叫他没管教好他的儿，先解解恨再说”。艳子姐接着说，並催促我们，一备齐：“朱一朱二朱三四，朱家养的猪孩子，喝猪奶，叫猪妈，猪胳膊，猪腿，猪脑袋瓜”。我们扯足了嗓子连喊了三遍。只看到朱家爸爸刚好走到马路中间，他听见了我们的喊声，停下脚步四下环顾。可能他只听见朱啊猪的，又没看见人。夹起公文包，快步走回家去。我们拍手哈哈哈的大笑，感觉好解恨呀！

几十年后，舰队子弟大聚会，小青姐背给朱老大听，他自己都哈哈大笑。真是一笑泯千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