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马由缰，拉萨

阿藟

遛达出去的时候，是凌晨六点，整个拉萨很安静，象个熟睡的孩子。

阿藟很想看看布达拉宫的日岀，特意找了个布宫后门的酒店住下。

这是一个微寒的冬末，信步行街，看对面铺子的房顶上，己经蒙了清晨的霜。朋友说，拉萨人通常九点多才开始一天的生活，六点的街上肯定是恍恍惚惚的。

街头依旧灯火阑珊，蓦然间璀璨的灯光渐渐隐去，就像被上帝关闭了电闸，眼前一片黯然。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似乎这个世界己经没有什么再值得看下去了，遥远的故乡和我孤独的老母亲是我心头的牵挂，可是我无法象幼子一样，将头倚埋在她的胸窝里。

我平静地走在拉萨的街头，四肢冰凉，新一天的嘈杂即将开始。还好这城市不大，许多地方都可以用脚走到。

许久没能这样信马由缰在街上乱逛了。

拉萨是很奇怪的地方，总是能让人津津乐道地在街上游游荡荡。阳光青白，投照在高耸的房顶上，经藩响声是大了点，可能是特殊材料做的吧。应着经蕃呼拉拉的响声，五星红旗格外显眼。和其他地方的建筑风格不同，巷道内里是传统的木石构造，阔大的椽支撑着穹顶，四壁是用旧城墙的墙砖砌筑，抚摸上去，有沁人手指的凉，拱门的泥红色，虽然老旧，也是悦目的，这是个重彩汇聚统一的地方，更显拉萨的神秘。光线就这么着在各种浓彩的拱窗与廊柱之间徘徊，被暗影稀释成蓝色的晕。有个人虔诚地磕着等身长头，一个穿着长袍的人，从我身旁经过。不远处有轮椅的吱呀，在老街的青石板上颠簸着声音。

阿藟是不由自主地走进去的，地上是大而厚的石板铺成，两房高高低低商铺林立，门上浅浅地镀着浮雕，门眉窗眉上经蕃吹得呼拉拉直响，看不清那些图案，反正觉得深奥。走进八廓街的时侯，起风了，有些三三两两的游客模样的人在风中整理着衣帽。石板路上见了光的地方，也被晒得发了白，很阔大的檐从房梁上延展出来，一星半点的阳光想要钻进去，又被窗棂格子筛了一次，投影到墙上，微弱得只剩下星星点点，好象残了局的一盘棋。

再往前走，看见一中年女子拿着扫帚，打扫洗刷自家门坎，动作施施然。我独自怵在大片的阴影中，看着眼前的景象，总觉得这里，该有个光鲜的戏子唱起了幽怨的戏，然后年华也在这吚吚呀呀呀的腔调里，身不由己的老去。

只是在这古老里，处处透着假，阿藟当然是看不出来的，不是因为无知，更多是因为天真。

当晨曦微露的时侯，阿藟安静地坐在街边的石凳上，看路边的景色，从五颜六色，热热闹闹的，一直看到阳光泄下去，人丁冷落。路上的人，也会看她。

去不了布达拉宫看日出，端坐在八廓街的石椅上，看看拉萨的日暮与晨昏，这样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