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上的来客

李向阳

“香满堂卤肉火烧”前世今生之“冰山上的来客”――从长垣到郑州，到洛阳，到西安，到乌鲁木齐，到玛纳斯，到塔西河管理处暂住地，首次新疆之行，不停换车，辗转曲折，盛夏炙烤，疲惫不堪。

天山北麓，准葛尔盆地南部边缘，茫茫戈壁大草滩，挖机掏出一溜土坑，搭上彩条布，放进高低床，就是我们施工队临时安身立命的所在。一座现代化铝电厂的奠基，也就从我们的到来开始了。

项目地处偏远，连吃水都得从十几公里外去拉。铁锹就地挖个坑，不几天就得由雪一样厚厚的盐碱覆盖。这里日照时间长，中午日头还挺毒，路边的树叶为保持水分，全长得那么紧凑，叶面并泛着蜡质光泽。

板房建起来，当历历在目天山下来的狂风骤雨肆虐扫过，板房咯吱咯吱直摇晃，就像汪洋里的一条船，眼见着雨水从几面房板下涌进来，我不由揪心这轻飘飘的房子能否被大风刮走？

遥想此地此界，当年哈萨克牧民的蒙古包，在此等或更甚的大风大雨中，会是何等光景呢？

几百人的吃喝拉撒，材料后勤，财务琐事，折腾得人近乎崩溃，每当听到有人踩着戈壁石往办公室来的声音，我就莫名其妙的噌噌上火。

人多人杂，我管财务的办公室里，手边得常备钢管、螺纹钢等防身工具，因为有醉鬼曾夜里在门上扎了九刀，惊动了当地警方。

因甲方资金总是那么迟迟不到位，困窘得我不时找当地河南老乡赊材料赊粮油。

几百米长的电解铝车间从打垫层开始，到钢筋下料绑扎、支模打灰，施工节奏很快，队伍二十四小时轮班施工是常态。因此，后勤、材料供应压力很大，跑玛纳斯，跑石河子，跑乌鲁木齐采购得马不停蹄。

那些日子，就感觉自己是台不停高速运转的机器，天天盼，天天盼，啥时候能停下来喘口气？

都说做工作要有超前计划，要有周密方案，可是在民营企业一个人往往身兼多职，当你每天超负荷运转，当你精力持续透支，当你倍感精神疲惫身体麻木，你自然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不得不被源源不断涌来的问题淹没，好吧，有种感觉叫窒息。

当我们初来玛纳斯，晨曦里不远处的雪山渐渐浮现，神秘，圣洁，令人充满好奇，充满向往。

作为一个六零后，少时的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刻骨铭心。《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旋律还回荡在心间，美丽的维吾尔姑娘古兰丹姆，那一笑一颦还宛在眼前。

还有那冰山上的雪莲，深深吸引着我这个曾经的高中文科学生，我想亲眼看看那洁白娇嫩的花朵，如何存活于冰天雪地间？

我念念不忘，这回来了，说啥也得爬爬雪山，也得摸摸冰川。听说天山大峡谷里有山上冲下来的美玉，听说深山里哈萨克牧民的手抓羊肉很鲜美…

可是酷暑里工作如此繁忙，一大堆事儿堵在前边，于是，无数次对于雪山的向往，只能变成抽空抬头凝视一下皑皑雪峰，啊，雪山上一定很凉爽！

再后来，每当从天山脚下匆匆驱车驶过，只能目光贪婪地掠过碧草，掠过河流，掠过山谷，掠过雪峰，无奈要务在身，美好向往之地，只能可望而不可即也！

玛纳斯中建六局的电解铝项目鏖战正酣，我们“泰安金正”公司又接到中铁一局“乌鲁木齐田字路”项目的诚挚邀请，我受命奔赴乌鲁木齐。

再见，玛纳斯！

转眼之间，我离开玛纳斯已经十年了，可是我真的忘不掉这个唐代称为“西海县”，今天被誉为“凤凰城”的地方——因为，这里抛洒过自己的汗水，这里倾注过自己的心血；因为，这里还是“中国碧玉之都”、“中国葡萄酒之都”、“国家湿地公园”、“国家森林公园”、“中国优质棉花之乡”、“优质酿酒葡萄之乡”。

弥漫着西域风情的玛纳斯，我何时能重返你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