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同事（12）

恍若流年

往事已成烟云，不可追忆但又总是会催我们去回忆，继而深加怀念。每当夜静之时，思绪也就愈来愈翻涌不断，直达美妙空灵的彼岸。

不是泛泛之交，却是饭饭之交！每逢周末节假日，很多年轻的同事选择留校。因为他们大部分都是外县招考过来的新老师，家与学校来回之间路途遥远、多有不便，他们除了上班工作勤学勤快有活力有干劲，接着就是一到周末，便三个一群，五个一伙，聚在一起，淘米煮饭，炒菜洗碗，你来主厨，我当下手，享受美食的同时又享受做美食的快乐；他们又或有时相约出行，一起去县城逛街，一起去乡下赏花，游山玩水，自由自在，其乐融融，更添一份悠闲惬意、令人羡慕的周末时光啊！

其实，想来这样美好的同事时光在我身上以前也是有的。2007-08年，在华明希望小学工作的最后一年，宋奎、肖景圣、王长海等几个和我共事，几个年轻小伙伴们相处一校，工作上浑身有的是使不完的劲头，是花不完的精力，一起工作一起做事，个个当仁不让。业余生活上，偶尔宵夜聚餐，上下调剂，又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适当喝点小酒，吃喝玩乐，痛快淋漓，彼此之间俨然如兄弟一般，心照不宣，形影不离，这是恐怕从教以来最悠闲最惬意的一年，那一年也是最热血蠢蠢欲动、热情似火奔放的一年。

这一段难忘的同事时光，曾作有《深夜煮酒记》留为记忆。全文曰：零七岁尾眨眼逝，伤愁未尽忧虑增。工作压力重重生，心志不坚有放松。再三诱惑讥人颓，老态毕露戏龙钟。把扑抓克尽包牌，技低一等失利生。钱儿几个不碍事，精神亢奋费时光。彼人一呼煮夜酒，庸懒喝齐动手蒸。顺道叫醒女同事，刷锅烧水宵夜弄。鸡蛋敲敲入油海，粉干丝丝进碗盆。烈酒浇肚三两杯，浓香酣畅腹中迸。饱食两勺充饥饿，伴君吆喝多助兴。牛饮匹匹入肠胃，美味消愁唯杜康。意气风发激情时，又熬几刻房自往。午夜深深梦萦绕，酒劲发作翻涌浪。吐浑涕流止闹腾，呼呼大睡到八更。睁眼抬望天色明，校园书声久琅琅。酒醒痛思善少饮，只恨自身志不挺。烂醉花间不知悔，口是心非比天长。人事芸芸奈何定，孤傲一世惹人憎。饮酒作乐急避之，醉态丑恶更不行。身心虚脱执教难，误人子弟败名声。从此择家勿住校，晚有节目顺势藏。自古仁义两不全，唯今凭志奋斗成。酒精麻木平常事，半年光彩力耗空。毒害体魄自惭疚，污垢毕露染心境。四季冷暖还更替，意志消沉随寒风。遥想太白斗诗酒，子美嗜饮忧愁冷。孟德把盏论英雄，放翁杯思九州同。壮志末成身先死，历史长河无影踪。青春混沌已过去，劝君莫返酩酊景。往事蹉跎泪朦胧，此愿余年多自强。

“人生，总要有梦想，要敢于闯荡，敢于挑战，敢于折腾，敢于冒险……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一夜暴富、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了哈！”老同事宋奎曾经热血沸腾地对我说道。那时的他，二十来岁就已经是庄口初中的政教处主任，工作敢做敢为，做事干净利落，对生活充满激情，他独立自主，个性独特，从谈恋爱结婚至成家立业，都是自己去面对与处理，努力当家做主，这一直是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自从有了宋奎的到来，枯燥无味的教书生活也就变得丰富多彩，趣味盎然。他见多识广，很善于为人处世，朋友同事很多，爱好广泛，人文历史他都涉猎很多，因此业余他经常组织我们几个男同事去打篮球、去校际交流，我们活动的足迹今天奔驰在大排小学新铺的水泥球场上，明天就奔赴去杉背小学拜师访友上，后天就前往至黄雷、黄冠小学茶桌饭桌欢宴上，大后天就……

除了最有意思的是夜深人静之时大家相邀一起煮酒纵论英雄、羽扇畅谈人生外，我们如以前读书一样，同住一个宿舍，同睡一张大床，同听一首老歌，同看一场电影，家里有的经史子集，家里有的音响话筒，家里有的瓜果橙桃，家里有的奇闻趣事，通通毫无保留地分享出来。更还有年轻小伙子王长海，他很热心，常陪着我去相亲处对象，帮我开摩托，做电灯泡，当说客，为我牵线搭桥，哈哈，想来这该是一段多么纯真、多么情深的兄弟情感呀。

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一年后，我调到中心小学任教，实习代课的王长海参加招考转正分配去了庄埠小学，后来我的老铁同学肖景圣去了龙化小学做教导主任，再后来性格豪爽、激情满怀的宋奎也调去晓龙小学，我们四个人便各自分开，又因各种原由我和宋奎、长海、景圣四人再也没有一起相聚过，但是以前的那种同事情感却一直让我难以忘怀。

“老曾，这几年我在会昌网景、岚山文艺看到你的好多文章，那个文字水平你堪比华局长呀！你个真牛逼，我真个佩服！”前几年有一次，突然宋奎特地打电话过来，三两句彼此亲切寒喧过后，免不了还对我打趣一番。

“哪有，哪有，写的乱七八糟，牛头不对马嘴，让奎哥见笑了！没有水平的！”其实，我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是很有才华的，会吹拉弹唱，也能说会道，更精通文史，擅长世道交往，这些于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而我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举。

“我说你有就有！你瞧，你的诗都和华局长的诗同刊网景头条了，你要相信自己！人生嘛，总要有梦想，要有自信，坚持不懈，指不定哪一天你就能一鸣惊人、家喻户晓了哈！加油！以你的才华和能力，一定能有更广阔的天地，一定可以高升！”接着，他又开始给我鼓劲，他说我缺少的不是能力，而是缺少自信。

“哈哈，你说的对，老温的文学梦就一直坚持着，小说现在写的炉火纯青啊，但我呢不指望工作什么高不高升的，感觉像她这样，在嘈杂的生活中能坚持自己的文学爱好，就已经很开心了吧！”我们像许久不见的老友一样聊起很多事，他告诉我，这些年他经历了很多也看淡了很多，他说喝酒太多伤了身体，年少时不懂珍惜现在才知道后悔，因此打算要戒酒，打算多看书，多旅游多运动等等，如此甚好！

之后，他说他尊重我的选择，支持我的文学梦想，他会时常在QQ空间关注着我，愿做我文学上的忠实粉丝呵。人各有命，人各有志，何必强求，也确实如此。同事肖景圣、王长海在此后各自的人生，都努力争先，奋勇前进，不断有了新的突破……真诚祝福他们！但是，宋奎他说的话“人生，总要有梦想，要敢于闯荡，敢于挑战，敢于折腾，敢于冒险……”这却还是成为了激励我人生的一句知音之言，哪怕是我没有所谓的大目标、大理想，哪怕是我止步不前、原地踏步，但再年长、再往后我我小小激情、小小梦想总还是要有的。

“开了瓶冰啤，炒了田螺，真爽！生活如此而已，也是一种幸福！”他曾说。“雨还是六年前的那阵雨似乎从未离去这么些年以来就在我身边缠绵、徘徊、犹豫、爆发……”“我都无暇留意然而，不是我无暇不想留意只是因为我知道她必竟还是雨与我无关吧！她只是随意的洒落似乎、好像、应该……我猜她也不曾见到我来过而今天的雨来的那么突然、毫无征兆来的那么肆意、胆大妄为先是烈日干烤、人心浮躁然后狂风怒号、地动山摇没有六年前的那些犹豫、迷漫与惆怅！去、也去得那么干净利落她是来洗涤、还是来征讨？我不想知道还是纵情山水之间吧！和老朋友唠叼、唠叨清心寡欲、自然明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反复翻看着奎哥他那许久没更新的文字说说，遗憾地又听几个同事说起他的身前事，才知道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他真走了。呜呼！哀哉！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一首蒋捷《虞美人*听雨》代表此时的心境。呜呼！哀哉！这诗和远方又怎么能这么快落幕、这才这情又怎么能这么快终止呢？今时知音恐难觅，唯有郁郁而长惜长悲叹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