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归来——亲历伊朗

林导

　　2023年5月伊朗归来，现在常常会想起那些曾在那里被厌弃的食物，酸酸的不知怎么做的小果子，五颜六色的糊糊，一长条像子弹夹一样的羊肉，薄薄的烤面饼，各种蔬菜的色拉……我在那里的原则，看不懂的绝不吃。现在后悔了，应该尝尝的，即使不习惯。人啊，一辈子都在后悔中度过，每一个人都是这样，绝无漏网 。但我不后悔反而庆幸能有这趟伊朗之行，内心早就想去的地方，虽然很辛苦，但那里有很多东西值得留念、值得回忆。

随着年龄像列车一样滚滚向前，我们的内心似乎越来越孤独寂寞，我们的灵魂似乎越加漂泊无依。对于我们，生活～一半是回忆，一半是继续。伊朗之行是我人生继续前行的目标之一。其实对于整个西亚、中东地区的兴趣，开始于2013年的研学，我被组织上派往以色列特拉维夫大学商学院学习，学习的内容很多，科技创新、公共安全、情报信息、社会维稳、城市管理等等。但我们上的第一课是犹太复国史，教授讲述了犹太历史及2000年来从亡国到复国之路，我这才了解了许多之前不甚了解的事情。知道这一地区长期以来不仅是动乱之地，也是世界文明之源，各种文化的碰撞，产生了直到今天还存在的矛盾和纠纷。人就怕产生兴趣，一旦产生兴趣就会刨根问底，大到社会变革、朝代更替，小到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都是这样发生变化的。于是乎我对整个西亚、北非地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看了很多有关的书，这些年除了以色列，又去了约旦、埃及、阿联酋、印度，这次来到了伊朗。

  对于伊朗，行色匆匆，眼花缭乱，回来后许多城市、景点、人物、事物就像绞胎的瓷器，五颜六色都绞混在一起了。不巧的是，我的那本行程不知道怎么回事，回来就找不到了。幸亏我们的领队小董，重新给我做了一本行程，非常及时，这些天一直都在努力的捋清楚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其实一路上，我们都在努力捋清古代波斯的历史人物和历史线索，常常是越捋越糊涂，因为伊朗的历史本身就变化多端，历史学家都议论纷纷。回来之后，有人问我，你喜欢伊朗吗？我回答：喜欢的。这是发自内心的。我不是那种猎奇般的喜欢，对当地人的怜悯，上帝视角看当地的各种匪夷所思，这不是真正的喜欢。我觉得伊朗不仅仅只是石油、愤怒和伊斯兰，伊朗还有24项世界文化遗产。我喜欢的是伊朗厚重、纷杂、容易让人搞不清楚的历史。

  不舍的情，如车窗外飞驰而过的疾景，当马汉航空的空客330腾空而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只言片语的怜惜，没有互道珍重的离别，转瞬即逝的只留下砰然心动的一幅剪影，飘落下一路五月冰火两重天的故事。故事在时光里慢慢点染，慢慢湮开。

　　这世上有些地方，你见过了便再难忘记！这世上有些地方，一别就是一辈子！人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往昔的迷惑、执着，终会随着生活中种种历炼而逐渐净化、纯粹，看透了一些事，也明白了一些理，终可以下决心作一番取舍去留。我爱看树，说卡尚是一个绿洲城市，其实这里树并不很多，而且生存得艰难，即使是同一品种，都有其各自展现的生命姿态，而多种姿态又诉说着同一道理：环境对它的锤炼，造就出独特风格。在塔巴塔巴依庄园门口碰见一大群统一身着黑头巾、蓝色长衣长裤的女孩子，看年龄应该是中学生模样，小树般青葱、靓丽，见到我们后，欢声笑语，兴奋异常，不时会传出尖叫声。后来在有1000年历史的国王花园又见到许多这样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兴奋尖叫，都抢着要和你合影。若不是生长在一个动乱的时代，又如何成就她们这种天真烂漫的特质？喜爱这些“小树苗”，喜爱这种单纯，喜爱这种天真，因为这些在我们的孩子中间鲜有所见，相比之下我们的孩子少了这种率真，多了些许成年人的老成。我没有怜悯她们被当世冷落的遭遇。直觉，这只是那天真自得的个性，表现在性格上的浑然天成。之前，我一直以为在这个男权社会里她们会活得非常卑微，但短短几分钟的笑语嫣然，让我见到了一千零一夜故事里的魔幻色彩和妩媚动人。

  一个被全世界冷落的国度，阡陌縱橫间，却是多了纯朴善良的人，多了单纯无杂的情，这种生活平淡中有味，简朴中意长。人世只有到此地步，才能真正享受清静。人世间的频频交往，固然可以热闹生活，却必须付出自由，付出时间，所以清静是寂寞换来的。

　　很早就听说过伊斯法罕，当我站在这片美丽的土地上时，心情、状态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两天里，教堂，清真寺，王宫，广场，大巴扎，古桥，让人目不暇接，原先的担忧化为乌有。一开始从卡尚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们不免为一些事情感到不安。伊朗人做事不急不忙，不会顾及你的心情，他们只会按部就班的完成自己的事情，你急他不急。想通了，觉得这应该是一个民族的生活态度吧。我们常常会为了生存，活得忙乱不堪，无暇去领会张弛有度，无暇去分辨善恶美丑。而伊朗人的不紧不慢也许在接触许多人和事的过程中，可能都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思索的时间。其实我们也应该给自己留一个思索的时间和空间，不要活得那么匆匆忙忙。以至于在我们很多人眼里，尘世间最好的时光，就是回不去的时光，最好的地方，就是没去过的地方。要明白，我们都要经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幸福的，悲惨的，成功的，潦倒的，人生的种种经历，无一不在启发我们觉悟。人生，就是一个边走边悟的过程。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不同的感受。此时不得不说伊斯法罕非常美，美得出乎意料，树多，花多，到处可见红玫瑰、白玫瑰，开在庭院里，芬芳在马路上。伊朗人走过去，总有一股好闻的香味飘来，因为这里盛产玫瑰精油和香水。城市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一家家小店，栉比鳞次，开在大街小巷里，书店、咖啡馆、冷饮店、水果店、杂货铺，到了晚上，逛街的青年男女特别多，灯光氤氲，人影憧憧，气氛非常文艺。这让我忽地就想起几十年前的旧时光，一点酸酸的东西涌出来。几天下来，有个很激情的感受，伊朗姑娘大方得体且笑容可掬，常常主动和你打招呼，向你微笑。而不得不提的是，伊朗姑娘真的好漂亮。我曾问过美国的朋友，你们分得清中国人、日本人和韩国人吗？他们是分不清的。同样我也分不清埃及人、土耳其人和伊朗人，不过大家都说伊朗姑娘是比较好辨认的，因为是各国中最漂亮的。我惊叹基因的强大力量，当一部分雅利安人当初从里海草原迁徙到伊朗高原留下来后，数千年风霜雨雪，几度江山，容颜不改，依旧保持俊美。其实伊斯法罕这座城市是多灾多难的，希腊人、阿拉伯人、突厥人、蒙古人都到过这里，都在这里涂炭生灵。帖木儿在这里进行过屠城，垒起了28座人头塔，每座塔有1500个人头垒成。伊斯梅尔一世在这里屠杀过5000逊尼派穆斯林，那时伊斯法罕一共只有25000人。难以想象在这些美丽微笑和热情洋溢的后面，会有着一颗坚强、隐忍的心！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体会别人的感受，就像别人也不能体会我们那样，即使体会到了，也无能为力。心情这个东西只有自己可以解决，每个人的灵魂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孤独地过冬。所以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对于从波斯到伊朗的改变，其中有多少酸甜苦辣，无从知晓。夜凉如水，我只能寂坐在如银的夜光里，喃喃自语，望着闪亮的古老三十三孔桥，横跨扎因达鲁德河两岸。桥洞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与桥洞本身形成三十三个整齐划一、浑然闭合的圆孔，默默流淌，默默陪伴。流觞一样的心情，放逐般地想唱出寂寞城市的歌谣。茫然四顾，一对对伊朗青年男女坐在桥下水边窃窃私语，忽而兴起的歌喉黯然失音。晚风安然的拂过，不留什么，也不必留什么，只要能带来拂面的清爽，带来月色的清明，一切便也都释然在这如棉的夜色中。

　　旅行车行进在伊斯法罕到亚兹德300多公里的公路上，我闭着眼睛休息的同时，在想着这几天的所见所闻，一幕一幕。那是我们在从卡尚到伊斯法罕的路上，经过库赫鲁得山脉，停车休息的时候，远处皑皑雪峰，近处绵延起伏的沙丘，沙丘上长着许多开着黄色小花的沙棘。我忽然觉得，这些沙棘不正是波斯民族的象征吗？尽管生存环境恶劣，干旱、严寒、酷热、风沙，依然活了下来，并开花结果，表现出勃勃生机。之前我看过一些书，了解了波斯民族四千多年的文明史，一个由衰而兴、由兴而衰反反复复的历史。如今一个民族甘心忍受物质困窘的压力，去追求真实淳朴的精神生活——哪怕它是种种清规戒律，言行必须循规蹈矩。伊朗人的特色是处处近人情，胸襟宽厚却不唱高调，无论困难和打击如何接踵而至，仍保持一个平常人家常便饭的风格，使人感觉亲切。你走在大街上，许多人和你打招呼，用中文说“你好”，就好像是每天相遇的左邻右舍。看不出他们获得世人赞誉的同时也获得了矛盾痛苦，但这只是在隐逸里的，外表依然是和谐喜悦。从矛盾到和谐，从苦痛到喜悦，人们一直在入世与出世间徘徊，其实在纯净的内心世界，他何尝不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然而为了口腹儿女，受冷落的无形压力，屡屡以心为形役，一次又一次地喜悦、失望，再喜悦再失望。人们总是希望可以多得一点连他自己也未必晓得是什么样子的东西，却无可奈何地陷入了喜悦失望的来来回回，宗教指出的道路他们义无返顾，不越雷池半步。世俗和信仰博弈的结果，许多人因此失去了幸福，甚至失去了生命。这使人们具体领悟到人生的倏忽无常，已由头脑上的明白，转化成切身的感受。此一悟就是几十年光阴，造就了整個一個民族成為出世的隱士，安貧守道，把家族的光榮，世人的白眼，周边的唠叨埋怨，所受的来自多方的压力都消化得一乾二净，终于达到纵浪大化，称心无疑，乐天委分，率真忘我的境界。许多人何以徘徊在出世及入世间而不能决定的苦楚，亲情、荣耀、财产、学问，都一一成了五花大绑，綁住最清灵的真心。苦，莫甚于此了。

每个人都该有他性情相得的世界，不幸流落外界，总因不适应而显得笨拙、苦恼。他们希望有一天能够欢欣地接纳自然，归向田园，那榆柳交应、鸡鸣狗吠的乡间。我渐渐明白，当一个民族决定了孤独地上路，一切的诅咒，一切的痛苦都丢在身后，他们可以倔强地微笑，难过地哭泣，可依然把脚步继续铿锵。从波斯到伊朗的千年之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徘徊在亚兹德街头，穿过那些寂静的小巷，看着街上明亮的小店和熙熙攘攘的人。那些笑着的脸里，没有我，自己只是一个旅行者，什么也带不去，又不留，但衬托出“她”独自在人群中，悄悄地抬起头，但我找不到。街巷两边是古老的墙壁，后面是平民庭院，还覆盖着浓密的绿色藤蔓，开满了金银花，在又长又窄的阴影里，它似乎扫去了亚兹德夏日的炎热，带来一点点凉意。街灯下光线洒出橙色的光晕，显得清雅、素净，仿佛步入了旧时光的长廊。据说马其顿王亚历山大来到过这里，带来血与火的浩劫。只见一张年轻的脸，披着金发，振臂高呼，无数战士和马匹呼啸而过，呼喊声、马嘶声直上云霄。自感就像置身在一个色彩丰富的画卷，忍不住停下来，看着渐渐落下的太阳——残阳如血。此时仿佛一双双复杂的眼睛想穿透自己，我的身影越来越孤独，我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两千年过去，山河依旧，血雨腥风渐渐地远去，原来换了人间。

今天去了四十柱王宫和火神庙，看到了琐罗亚斯德的画像，这些都已经无法重来的走入了历史。现在这里，无论是繁华似锦的闹市，还是绿树掩映的庄园，都带着一种梦幻的精神，带着诗人的笔和蛇一般缠绵的芬芳。坐在最高的那座老屋子的平台上，看脚下灰蒙蒙的老房子和若隐若现蜘蛛网一般的巷道。飘散着咖啡香味的小巷，让人何等着迷。远处清真寺和宣礼塔蓝光熠熠，映射出落日余晖。此时的亚兹德应该被写进诗里，写进咖啡的香味里，写进三三两两青年男女的笑容里。我知道，时间久了，日子长了，亚兹德的大街小巷一定会在我心里滋生着、蔓延着……在小巷里，我可以去寻回旧时的记忆。那天，我很少拍照片，整个晚上，我从一条条小巷里走过，当我钻出了小巷时，看着这一片被黑暗一点点吞没的老房子，即将在这个城市里消失。多少人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也在这些小巷里流淌，然后被岁月一点点吮吸干净。小巷的流转岁月糊在了坚硬的泥墙上，镌刻在了不平的石板路上，默默承受着风雨的侵蚀。在日复一日悠长平淡的岁月里，折叠成一本散发着古旧暗香的书。迷宫般的小巷，几度繁盛，几度废墟，我站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是寂寂的，寂寂的，我缓缓向巷中踅去，宁静的夜晚，可以清晰地听到我自己的足音。晚安，亚兹德！

　　这是最重要的一天，清晨5点我在忐忑不安中早早醒来，这种不安左右了我的情绪，甚至影响了我的思维。今天我们要面见“居鲁士大帝”了，旅程的精华所在，也是我这次旅行的主要目的。车子往东南方向行进，400公里路程。波斯湾吹来的夏季风，让我们每一个人陷入了沉思，很少有人说话，眼睛都朝着车窗外的茫茫戈壁。

   朝霞夕阳，日复一日，静静洒向帕萨尔加德这片土地。曾经的辉煌历史，如今只能从这片广袤荒芜的穆尔加布草原和仅存的断壁残垣上去寻找。今天，我终于站在了居鲁士大帝的面前，一个人静静地站着：一个当时世界上领士最大国的皇帝，死后魂归一座孤独地矗立在无边旷野中的方形建筑，极致简洁，清新隽永。居鲁士大帝的陵墓与我们的汉陵、唐陵相比，何等简陋。我曾看过余秋雨先生写的书《千年一叹》，书中有一节专门讲到他千禧年走过这里，和我们一样的目的，拜谒居鲁士大帝，他来到之后感叹，千古流芳的居鲁士，其身后事竟然是这样简朴。不知这是他的意愿还是他的儿子冈比西斯二世的意愿。据说亚历山大东征于此，望着陵墓竟也鲜见地流下了英雄惜英雄的泪，感叹再美之疆土，也总有灰飞烟灭之时，因为人类最终还是会败在欲望和贪婪之下。

   居鲁士作为伊朗最受推崇的古代君主，在世界历史上有着极为深刻和重大的意义，他是古代波斯帝国的缔造者。他以伊朗西南部的一个部族小首领起兵，经过一系列的战争，打败 了米底、吕底亚和巴比伦这三大帝国，统一了大部分如今的西亚、中东，建立了从 印度洋到地中海的硕大帝国。时至今日，伊朗人仍将居鲁士尊称为“国父”。

  2500多年前，居鲁士大帝建立了波斯王朝，并且蓬勃发展，他之所以被称为居鲁士大帝，是因为他的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是一个以德服人的伟大帝王。居鲁士大帝认为宗教和文化应该彼此宽容，并把被巴比伦囚禁多年的众多犹太人放回以色列——这块流淌着奶和蜜的地方以示友善，还允许他们重建圣殿，恢复犹太信仰活动。犹太人称他为上帝派来的弥塞亚，圣经里《以斯拉记》所载的古列王就是居鲁士。居鲁士大帝统治的帝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帝国。居鲁士大帝统治波斯30年，他的结局让人唏嘘。

  公元前530年，他出兵征讨里海东岸广阔草原上的马萨格泰人，他们由寡居的女王托米丽丝统领。居鲁士歼灭了敌军，杀了女王之子。女王派使者告诉居鲁士：“我凭着马萨格泰人的主人——太阳发誓，不管你多么嗜血如渴，我也会让你把血喝饱的。”双方的大战是居鲁士一生经历过的最残酷战斗。在双方弓箭手射完所有的箭之后，两军展开肉搏厮杀，最终的胜利属于马萨格泰人，波斯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居鲁士阵亡。马萨格泰女王找到居鲁士的尸体，割下他的头颅，放进盛满鲜血的皮囊。她以此实践自己的誓言，让居鲁士“饱饮鲜血”。

  居鲁士的儿子冈比西斯二世继承王位后，打败了该部落，运回了父亲的尸首。居鲁士的遗体归葬故都帕萨尔加德，他赢得了永久的尊敬。200年后，灭亡波斯帝国的亚历山大率军从希腊东征到此，不仅没有毁坏他的陵墓，还下令加以修葺。居鲁士陵2500年来屹立不倒。

  在耸立2000多年墓碑前，我想象居鲁士大帝：黝黑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刺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刚毅的唇，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每当取得战争的胜利，浓密的眉毛会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明亮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还有浓密的长胡子…居鲁士不仅活在历史的荣耀中，也活在当代。他被今天的伊朗人尊为“国父”。“大帝”是杀伐天下，“国父”是宽厚担当。两个头衔奠定了这位历史人物与众不同的基调。回来后，我见到了17世纪创作，现藏于汉堡博物馆的居鲁士雕像，和我想象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站在居鲁士宫殿的方形石柱前，三次大声重复了柱上的楔形文字：“我，居鲁士，阿契美尼德王！”远山苍苍，大地茫茫，荒芜的穆尔加布草原只有风的声音……

　　走过的伊朗几个城市，几乎都没有高层建筑，设拉子也没有。我们住的设拉子酒店依山而建，可以倚山的高度俯瞰城市的夜景，临近的古兰经门笼罩着银色之光，伊朗古代名人哈菲兹的雕像端坐在门旁不远的长廊里。古堡、清真寺、花园、咖啡馆、巴扎比比皆是。街头，人们在弹唱、在跳舞，在吟诵着伊朗古代最著名的诗人哈菲兹所写的情诗。浪漫之城设拉子一直是伊朗文艺之都，在波斯文化的发展中一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设拉子也是伊朗最古老的城市之一，靠近波斯湾，是古代波斯帝国的中心地带。现在周边还坐落着三处古代波斯帝国的遗迹。一是居鲁士大帝陵墓和帕萨尔加德宫殿遗址，为波斯阿契美尼德帝国的首都之一，目前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二是波斯帝王谷。三是波斯波利斯，意为“波斯之都”，是波斯帝国大流士一世即位为纪念阿契美尼德王历代国王而下令建造的宫殿遗址，也是世界文化遗产。

   由于波斯帝国传承过程复杂，帝王继位比较混乱，我认为大多数人只要知道古代波斯帝国的两位伟大人物即可。一位是居鲁士大帝，一位是大流士大帝。介绍过了居鲁士大帝，大流士大帝也做一简单介绍吧：

   大流士一世是波斯帝国除了居鲁士大帝之外的最伟大皇帝，大流士一世统治期间，波斯帝国疆域横跨亚洲、非洲、欧洲三大洲。大流士一世25岁时任波斯帝国王牌部队“万人不死军”总指挥，随国王冈比西斯二世远征埃及，后借冈比西斯二世暴亡之机成为君主。

大流士一世是一个文治武攻都很出色的帝王，武攻在当时的世界上无可匹敌，一生获得了十九次重大胜利、俘获九个国王的功绩。文治方面媲美“千古一帝”秦始皇；统一度量衡和币制；制定帝国制度，如行省制、军区制、货币税收制度等都是其开创。定拜火教为国教，同时对被征服地区的宗教和习俗则采取宽容政策。大流士大帝倡导修筑道路，形成驿路网；开辟从印度河到埃及的航路，开凿尼罗河支流到红海的运河，以发展贸易。大流士一世被尊称为波斯帝国的铁血大帝。

   这几天天气异常的好，蓝天白云，让我这个白云控感觉非常兴奋，暂时忘却了家乡传来的担心和忧虑。当我们来到离设拉子70公里一个荒山之间时，翻过一个小山坡，面前屹立着一座千米长、百米高的山崖，山崖中部被人工开凿成四个巨大的“十”字型岩洞。　这里埋葬着波斯历史上的四位帝王。我去过埃及的帝王谷，不同的是，这里的帝王们的陵寝不是深埋地下，而是在悬崖上凿刻而成的，非常罕见。四座陵墓，矗立半崖，自左至右，分别是：阿耳塔薛西斯、薛西斯、大流士一世及大流士二世。是大流士一世开辟了在岩石上凿刻陵寝的先河，他生前是“王中之王，诸国之王”，接受万国来朝，死后依旧要葬在绝壁上，永世君临天下。之后，帝王们开始纷纷效仿。这些墓穴，外部雕刻风格完全相同，形如十字架，每个墓穴高22米，宽19米，在墓穴雕刻的顶端，君主们站在王台上，面对燃烧的圣火坛，前上方则是展开双翅的阿胡拉.马兹达，即拜火教的“光明之神”。四座陵墓的下方，还有后来萨珊王朝的石刻浮雕。这些浮雕要么展现君权神授，要么为王室歌功颂德。最为著名的就是沙普尔一世在被俘后跪地求饶的罗马皇帝瓦勒良面前趾高气昂的姿态，让无数伊朗人引以为豪。石刻人物形象生动而饱满，服装上充分体现了罗马和波斯的特色，尽管历时千年，依旧保存完好。崖壁上墓穴的门是半开着的，当年蒙古人入侵波斯打开了这些墓穴并将里面洗劫一空，所以现在的陵墓只剩下外面的雕刻。

   站在大流士大帝墓穴前，遗址犹如披在我身上的血色阳光一样的被洗涤过！观诸波斯帝国的历史，给人以最深刻印象的是频繁的战争交往。从帝国开创时的获得站稳立足，到帝国强盛时的开拓疆土，再到帝国衰亡时的节节败退，无一不是刀光剑影的战争场面。战胜则兴，战败则亡。此间或胜或败，牵动着帝国的每一根神经。其胜败之因，颇可玩味。当年大流士大帝高呼“我，大流士，伟大的王，万邦之王，波斯之王，诸省之王……”大流士一世将这句话镌刻在石头上。大流士一生追求：黄金与石刻，权力与不朽。

  设拉子的夜晚，万家灯火，大放光明，一幢幢房屋顿时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衫，一条条街道也变成了皓光闪耀的银河。从帝王谷归来，我忍不住在想，此时此刻，有多少人还记得大流士这位铁血大帝？生命太短，没留时间给我们每日带着遗憾醒来。霞光璀璨，沾染岁月尘烟，铁血大帝大流士一生骄傲，最终他归于尘土，守着山崖，风吹来的时候，云朵散去的时候，落幕一场不完美的演绎，吞噬掉了太多过去的冷酷，终留下这毫无悬念的寞落。

　　波斯波利斯是伊朗最重要的考古遗址，代表着伊朗曾经的辉煌。在踏入宫殿遗址前的一段路上，我看着越来越近的遗址渐渐清晰起来，心也不禁跳动得愈加激烈，让我们先想象一下吧！

    2000多年前，在波斯波利斯，皇帝每年都要主持一次盛大的新年庆典，欢度诺鲁兹节。诺鲁兹节是一个重要的宗教庆典，由帝国至高无上的光明之神阿胡拉.玛兹达为主角，其带翼象征物在高大华丽的宫殿中随处可见。这同时又是号称“王中之王”的波斯帝国皇帝邀请他的臣民都来参加的一种政治性会盟。波斯波利斯的每一样东西，大到巨型立柱穹顶，小到一草一木，似乎都是为欢庆诺鲁兹节而专门设计的，而王朝执政者也年年岁岁亲临该城，以便接受波斯和米底贵族的供奉，接受帝国23个属地国家的臣服，从而象征性地重树其权威。典礼的结束仪式是一场盛大的宴会，宾客们可以享用从骆驼肉到鸵鸟肉的种种美味佳肴，散席时还可以把用餐银盘带走。

  和历史上其他有名的古代建筑一样，伴随朝代更迭，这些恢宏的古代建筑大多被毁坏，波斯波利斯这座壮丽巍峨的宫殿也难逃洗劫，它后来被烧毁了。据说，波斯波利斯的毁灭是因为一个希腊女人。公元前330年，马其顿王亚历山大率军攻占了波斯波利斯，进行了疯狂的掠夺，传说他动用了1万头骡子和5000匹骆驼才将所有的财宝运走。攻占波斯帝都后，亚历山大举行了盛大宴会，招待随行将士。宴会就在早先波斯国王招待客人的地方，也就是殿宇和花园所在的那一大片石质台地上举行。酒如河水般流淌，人们眼看就要醉倒。突然，以头脑灵清和美丽动人闻名遐迩的雅典高级妓女泰依斯，开始慷慨陈辞，怂恿他们去焚烧当初曾毁了她家乡的薜西斯们的宫殿，以为希腊报仇雪恨。她的话博得满堂喝彩，于是，亚历山大在一片狂热的叫喊声中拿起火把，带领将士冲了出去，他们的足迹踏遍了这座王城的所有殿宇，在管乐声的伴奏下，放火烧毁了一切可以烧毁的东西。然后，那些用黎巴嫩雪松制作的精美圆柱、柱头和横梁在烈火中燃烧起来，屋顶坠落，烟灰和碎屑像雨点一样纷纷落在地上。大火过后，只剩下石刻的柱子、门框和雕塑依然完好。这就剩下了我们今天所看到的所有遗迹，这就是我们今天眼见的一切，两千多年，石柱屹立在波斯波利斯，历经沧桑而不倒。

  其实，就算波斯波利斯当时没有被马其顿人放火付之一炬，迟早也得被罗马人、阿拉伯人或者蒙古人给毁了。在历史上，因为战争而被毁的都城还少吗？波斯波利斯的残垣断壁能保留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波斯波利斯留给今人的遗迹包括有万国之门、觐见厅、玉座厅、百柱厅、大流士宫殿、薛西斯宫殿、宝库等。1979年，波斯波利斯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经过悠长的石子路，我们终于抵达宫殿遗址门口，我屏住呼吸踏进昔日华丽的宫殿，感觉有些眩晕，此时仿佛与历代波斯帝王灵魂契合，共同畅游在这片宫城。可以想见当年宫殿内部的华丽奢侈，金碧辉煌的内饰，穹顶下展现着世界各地敬献的奇珍异宝，铺满整个走廊。宫殿的夜晚，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显得神秘而安静。走心的想象，不禁让心灵为之震撼。

  站立在宫殿遗址中央，我知道为什么它令无数人向往，这实在是两千年前最美的建筑。不禁感叹当时的能工巧匠，究竟如何能在公元前5世纪建造出这样的奇迹。波斯帝王喜欢在高台上建筑宫殿，一座宫殿俨如突出，像在茫茫海洋上的金色岛屿，从这里，可以怀着一种自豪和骄傲的心情遥望那动荡不安的海面，俯瞰脚下那一片属于自己的辽阔无边的土地。在这宫殿之间来往的人们，大臣，侍卫，哪怕某个窗口一闪即逝的红色裙角，都会引起你一种神秘而无限的遐想。

  没去过波斯波利斯，就等于没来过伊朗。在波斯波利斯，欧洲游客来过很多，他们代代受古希腊、古罗马文明的滋养，波希战争和亚历山大大帝东征故事耳熟能详，想必看到波斯波利斯，一定感概万千吧。

  对中国人而言，波斯帝国的历史太过生疏和遥远，即便这个帝国是如此的伟大。如果不对历史有所了解，那么面对波斯波利斯，你能看到的和领悟的，也许真的很少很少。波斯波利斯是艺术、建筑和文化的无声遗产。在伊朗的地位就像我们的长城，所以如果到了伊朗只能去一个地方，那一定是波斯波利斯。

   怀古之情，人皆有之。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置身于遗址当中，望着这些18米高的残破石柱和长长的精美壁画，可以想象，当年的宫殿是何等的富丽堂皇、高端大气。“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唐代诗人杜牧在《阿房宫赋》中，用夸张和想象把秦帝国的阿房宫描绘得这样雄伟恢弘。昔日的波斯波利斯宫殿，应该可以比肩阿房宫。    波斯波利斯之美，只能靠游人自己想象了。伤心波斯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波斯波利斯的舞榭歌台已经淹没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之中。帝国灰飞烟灭，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都付笑谈中。

   寂静的风吹过王宫遗址，大流士三世无尽的哀伤仿佛仍萦绕在此。波斯波利斯之旅就到此结束了。

  一开始我并不太喜欢德黑兰，它不像之前的那几个小城市，也许正因为小，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距离感。这个城市如同我们的城市，互相间有着许多无形的隔膜。也许前面几个城市，我们受到了太多的热情，到了人家的首都，我们一时间还不适应。走在德黑兰的街道上，对于我而言可能只是平凡的场景，但这些场景是我生命中的一段时间和记忆。当然，我去过国内外很多城市，都有不同的属于自己的痕迹，知道我最不喜欢哪一个城市吗？华盛顿。这不是出于意识形态，是感觉，觉得这个城市冷冰冰的，充满了政治的气息，而且戒备森严，到处都是拿着枪的军人，似乎随时会发生些什么。在这种氛围里，人的心情是放松不下来的。其实德黑兰挺漂亮的，这里的建筑给我的感觉有点像欧洲城市，远处是雪山，街道两边是留给雪水融化的小水渠，很干净，漂亮的清真寺与现代建筑交相辉映。估摸德黑兰是少数几个可以看见雪山的首都。萨德阿巴德宫依山而建，隐在葱绿深处。戈勒斯坦宫奢华、靓丽，仿佛置身于水晶宫。意外的是，在这个宫殿的博物馆里，看到了大量中国外销瓷，虽然说明上没有标明产自中国景德镇，但其特征和风格毋庸置疑。可以想见，古代中国和伊朗的贸易是何等密切。当初郑和下西洋的船队带回来大量波斯产的苏麻离青，中国明清两朝的青花瓷因此享誉世界。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很好的旅行记录者，但我比任何人都喜欢回顾来时的路，我不单回顾，伫足，还喜欢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瞎扯，往往扯远了，再拉回来。有的时候重点不谈去谈无足轻重的事情，也不考虑别人会不会索然无味，完全在一种自娱自乐状态中。其实德黑兰有很多可以回顾的东西：美国大使馆旧址，已故最高精神领袖的金色陵寝，独立纪念碑……都是里程碑式的纪念地。好吧，我说实话：我喜欢扯自己喜欢的、感兴趣的东西，这会让我有话可谈。对于我们每一个人，喜欢的就是最好的，如果不喜欢，再好的东西也一文不值。

  

   踏入德黑兰的伊朗国家博物馆，扑面而来的凉气与室外炽热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让人一下从初夏的炎热与疲惫中解放出来。博物馆是穿越时空的隧道，历史沟通的桥梁，我参观过多少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博物馆已经记不清了。之前，我不太了解伊朗的历史，对于它的了解仅是通过玩赏西亚古珠，其中有一个门类就是阿契美尼德王朝时期，它的工艺特殊，玩赏性强，曾受到我的关注。还有就是看了几本书，《波斯帝国》《萨珊波斯》等，我是在囫囵吞枣中踏上了古波斯之旅。人生常常会有意外的，意外中有喜有悲，我这次是意外之喜，意外之惊。短时间的参观博物馆，让我大开眼界。没有想到与中国远隔千山万水的古代波斯在许多生活工具和用具及许多纹饰图案上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古代波斯的许多方面和中国太相像了：他们早期的石器和我国内蒙、宁夏出土的新石器几乎一模一样。他们陶罐上的纹饰，和我们的仰韶文化、马家窑文化的纹饰也大致相同，就连中国汉晋时期使用的虎子（夜壶）也可以在博物馆展品中找到影子。文物这东西，看似深奥，只要你钻进去了，其乐无穷。 

伊朗国家历史博物馆有许多波斯帝国时期的石刻，人物形象的非常多，表现了帝国时代的辉煌。但大多数残破不堪，映射出当年遭遇的浩劫。我看见一个牛身人首、武士模样的石刻，冥思片刻，忽然睁开了双眼。

我问这个刻在石头上的人，“你是谁？”

他说：“我是万人不死军的一员，大流士大帝曾是我们的总指挥。现在我是一个永生不灭的军人。

我说：“万人不死军是波斯皇家卫队，如果你是永生不灭的，现在一定还在吧。”

他说：“只要伊朗存在，伊朗人还在，那么我就是永生不灭。”

  古罗马历史学家波里比乌斯说过，“有时候历史学家的好奇心完全是被大帝国的崛起所激发的。”这话有道理啊，居鲁士大帝在30年时间里，整个世界就臣服在他的无可置疑的权威之下。对于这样一个过程，一个人，无论多么平庸和冷漠，怎么可能不产生探究的好奇心呢？这种崛起的惊讶的确足以让任何一个历史学者着迷。被大学历史系学生尊为“历史之父”的古希腊学者希罗多德写有阿契美尼德王朝的波斯帝国闪电般崛起的《世界征服者历史》一书，也曾表达过这样的惊讶与好奇。我这位南京大学历史系的学士、中共江苏省委党校科学社会主义与制度创新专业的硕士，对伊朗的好奇，应该跟古代和前辈历史学家们的感觉是一样的吧。于是我在博物馆买了一本介绍这里藏品的书，厚厚的，里面有很多照片，准备回家之后慢慢学习。我觉得，我的好奇只能从古代波斯文明根源中去挖掘才能找到答案。最直接的问题就是，为什么伊朗人充满着如此深厚的民族自信和文化自信？那种自信看上去是超越现实基础的，甚至有种超越未来感。为了解答我的好奇，我因此踏上了这片土地：四千年的伊朗都有些什么？这是一个充满矛盾的地域，是一个尚未被世界理解的历史大国。它背后的故事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也是世界历史的注脚。从波斯帝国的阿契美尼德王朝到二战时期的巴列维王朝，伊朗经历了6种文明和18个朝代的更迭。这样一个充满矛盾性的国度，它经历过开放也遁入了保守。通过这次旅途我们可以更深度辦证的看待伊朗，这里不是天上人间，但也绝不是西方媒体一味抹黑的邪恶轴心。我始终认为，一个有信仰的民族其凝聚力，要远胜于一个没有信仰的民族。伊朗像极了一个宗教时代的绝代佳人（伊朗的绝代佳人的确随处可见），循轨而蹈矩，遗世而独立，目前这里没有战争，只有历史与宗教，热情与骄傲，文化与美景。正如我与那位波斯武士的虚拟对话中他所说的：“只要伊朗存在，伊朗人还在，那么，我就是永生不灭！”这就是他们坚持民族自信的根，波斯帝国以来的两千年坚守，就是他们文化自信的源。我在这里用一句话来表达这种意思——王者归来！于是我也用这四个字——王者归来，作为了本文的标题！

  伊朗之行引起内心的涟漪还没有平息，一幕幕场景如电影蒙太奇般闪过，我把伊朗国家历史博物馆作为一个句号，划在了这次旅行的结尾，也作为这篇文章的结束。史书可以含糊其辞，但沉默的文物却会带我们接近最真实的过去。我不知道在伊朗这片广袤的大地之下，还埋藏着多少历史记忆的碎片，还隐藏着多少尘封已久的故事。今后的岁月里，我一定会强烈关注！  

　　  写到文字结束，选用照片还没有达到美篇最多用100张的限制。那就再发几张伊朗美女的照片，以保持文章里的男女均衡，因此逮到机会再叨几句。伊朗之行，我拍了有五六千张照片。在那么多照片里面选100张，是个难事。既然我在文字叙事中谈的多是古代波斯，谈的多是平民百姓、市井生活，选择照片时，也尽量选用符合文字描述的场景和形象。我们走过的城市，参观过许多清真寺、帝王宫殿等，那真叫巍峨耸立、富丽堂皇、五彩缤纷、繁星闪烁，用惊艳二字形容绝不为过。但我没有用很多这样的照片，因此少了许多夺人眼球的色彩。我觉得还是努力反映真实的古今伊朗比较符合我此行的目的，毕竟那些五彩缤纷离现实还是有比较大的距离。

  最后两张照片，一张是我和三位伙伴的合影。这几年我们一起走过了四川的阿坝和甘孜，走过了云南、西藏、新疆，走过了印度和伊朗，一路上他们喜欢听我说古道今的胡扯，期间发生的许多趣事，一直成为谈资。最后一张照片是我自己，我脖子上挂着一个三角形的挂坠，这是萨珊波斯时期的一个银质小饰品，1000多年了，我特地戴着它，是让它再回故土看一看，就好像我们回老家去重温故土乡情。

全文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