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跃武姓张,是我高中同班好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跃武是福建人,住在南阳市郊的舅舅家,在南阳读书,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机缘巧合,有幸使我们成为同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跃武体型偏瘦,脖子较长,显粗,曾一度怀疑甲状腺有问题,结果没事,虚惊一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后排左一为跃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跃武为人正直,不玩心眼,没有城府,不爱讲话,有时略显结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跃武处世随和,为人低调,同学们都喜欢他,常拿他名字开涮,说他名字霸气:张牙舞爪,耀武扬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跃武学习努力,成绩优秀,毕业后考入当时的国家重点大学——北京农业机械化学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六三年暑假,我们收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在家里等住开学,一天,跃武步行四十多里,找到我家,他是唯一一个到过我家的同学。我们痛痛快快地玩了五六天,走时我送了他七八里地,珍重道别,心想,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那成想,这一别竟然是六十个春秋。八十年代,听同学们讲,他在岳阳机床厂工作,我写了一封信,结果,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去年,十月份,好友老曹告诉我,他联系上了跃武,并告诉我他的手机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立马拨过去,我手机是烟台号,对方没有接。我又发去短信,自报家门,又拨过去,他才接。我说,猜你当是卖保险的了,他哈哈大笑,不,不,我当是卖药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互加微信好友,那天是二0二二年十月二十四号,微信记录在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给他发去高中毕业合影照,告诉他,这是老曹保存的,他非常高兴,视若珍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他告诉我,工厂不景气,他经历了十八年坎坷飘泊的打工生活,写了十六本日记,后来翻看,尽是糟心事,一气之下,付之一炬。有人说,做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我不全信,如果说一个机械高级工程师,不如烟草公司的勤杂工,我深信不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跃武历经磨难,显得成熟,睿智,幽默。我们聊人生,聊疫情,聊俄乌,我们有共同的价值取向,对问题的看法竟是惊人的一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联系上不足俩月的日子里,虽不是天天聊,但无疑是我玩微信几年来,私聊最多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十二月十八日晚十八时零四分,我收到了跃武最后一个信息。从此,他好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再无音讯。微信留言,没人回,打电话先是停机,后是空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隐隐有了不祥的感觉,那个时间节点,正是疫情放开,全国大感染的时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跃武曾告诉我,剩者为王,说司马懿之所以最后胜出,是他活的时间长,熬败了所有的英雄丶奸雄丶枭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近半年了,我一遍一遍拨着跃武的电话,盼着他能王者归来,我一次次等来的总是失望。</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我们都进入了耄耋之年,在茫茫人海中,我们搏击过,沉沦过,我们做人的准则和操守,从未改变,始终如一。我们再也经不起风浪了,我们曾相约,在静静的港湾中度过最后的岁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然而,他等不及了,要提前上岸,让人猝不及防,悄悄地走了,一丝动静也没有,他将在南国异乡长伴八百里洞庭,千年名胜岳阳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1, 1, 1);">六十年前,在我家乡的分别难道竟成了永诀?失联半年了,我天天盼着他给我惊喜,但奇迹始终没有出现。我为他的不辞而别而悲伤,为失去同窗好友而泪湿衣襟。然,逝者如斯夫,生者长依依。愿跃武一路走好!我想借范老前辈岳阳楼记的结尾做为本篇的结尾:噫!微斯人,吾谁与归?</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