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阆中到剑门关

巴雨

阆中

　　2023年5月15日，我们来到心仪已久的阆中古城。经两千多年岁月的浸蚀，砖木结构的古城，其风貌尚保存得如此完美，堪称奇迹。

　　围绕阆中城那清澈的嘉陵江水，令人为之一振！不知阆中人是怎样做到的？仅一百三十来公里外上游的广元，同是一江水，水质就逊色了。

　　古城门楼。

　　“川北道署，俗称道台衙门，明洪武四年（1371）始设川北道台，辖保宁府、顺庆府、龙庆府、潼川州等31州县。清初，四川巡抚、布政使、按察使驻保宁，阆中作四川省会十余年；乾隆18年，定制为“川北分巡兵备道”，辖保宁、顺庆、潼川等25州县。民国初年，先后设川北宣慰使署、川北观察使署、川北道署，辖今南充、广安、遂宁、巴中、广元五市大部分及中江、安岳、乐至等26县。川北道设置阆中历经542年。”

未到阆中，尚不知这里清初曾作为四川省会十余年，怪不得院试贡院也设在此地。清代四川省独设总督，下又有川东、南、西、北四个道署，道员为四品阶，管辖数十个县，权倾位重。

川北道台衙门保存完好，各行政机构一应俱全。几年前曾参观过苏州的清代江苏巡抚衙门，其规模也不过如此。四川是天府之国，历朝历代都是大省强省。

　　牌坊正面有“公生明”三字，出自《荀子·不苟》:“公生明，偏生暗”。谓公正便能明察事理。后以此三字作为官场箴规。

　　牌坊背面有“尔俸尔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出自于五代十国时期孟昶亲撰的《颁令箴》。

书法出自北宋时期诗人、大书法家黄庭坚。

旧时做官不易，就拿七品芝麻官的知县来说吧，大多为进士出身，这文凭，从童生、秀才、举人一路走走来，是掺不得一点水分的。

宦海沉浮，任中只要一有失误，就被贬官罚俸。不过，皇上对臣下也留有出路，有政绩就官复原职，且稳中有升。封建社会对高级官员的考查，自上有三年一次的京察，被查者无不战战兢兢。自下有言官监督，他们拿着放大镜专门挑错，没有办法，人家就是干这工作的。历史上常有言官骂皇帝，皇帝气得咬牙切齿也奈何不得，因为自古不杀言官，谁要破戒，就等着遗臭万年吧。

旧时也有捐官制度，朝庭财政困难就合法公开卖官，有过不了科举的大户人家，花钱粮捐个官来当当，也使部分有志有为有才者能为国效力。不过这种捐来的官在人们心中的份量也自不待言了。

　　“民具尔赡”，具：通“俱”。瞻：瞧着。 人人都看着你。 表示地位显赫，为众人所仰望。语出《诗．小雅．节南山》：“赫赫师尹，民具尔瞻。”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身居高位，民众景仰，都盯着你，你又该怎样为官呢？

长吏多从耕田凿井而来，视民事须如家事；

吾曹同讲补过尽忠之道，凛心箴即是官箴。

这副楹联是曾国藩刚刚就任直隶总督时题写的。

　　明清时代的科举制度颇为繁锁。读书人要出头为仕，先要过夲县的县试和夲府的府试，方能取得“童生”称号，才有资格去参加正式科举考试的第一个台阶——院试。

院试包括岁试和科试，岁试录取后，即为秀才了。接着又在秀才里摘优者参加科试，只有科试通过了，才有资格参加乡试，即省一级的考试。秀才有见官不下跪，政府不可随意责罚等等优待的政治地位。

阆中的贡院就是四川省乡试的地方，考试通过了即为举人，举人就有做官的资格了，人生为之改变，是非常值得庆贺的。不过，要想进步，后面的更为不易，会试、殿试等着您呐。读书人穷经皓首，各人自有造化，正如《破窑赋》中所言:“滿腹文章，白发竞然不中；才疏学浅，少年及第登科。”

　　此电影院已是四十年前的风格了，经市场和科技进步的荡涤，基夲都被淘汰，古镇为保留历史旧貌，真是煞费苦心。

　　斑驳的墙，沧桑的事。

　　古镇中这种明清建筑风格的家庭旅店比比皆是。

　 翌日，登白塔山。白塔建于明代末期，共十三层，高二十九米，外十二层，内六层并有螺旋梯道九十一级供人登临绕窗远眺，以便从各个不同角度观览阆中风物。

　　沿白塔内狭窄石梯盘旋而上，直到梯尽，空间只能容一两个人，于是转身。从塔身不大的窗口望出，透过林隙可见古城一隅。

　　白塔山上，阆中城尽收眼底。左侧黑压压一片黛瓦，就是阆中古城，已有2300年的历史了。

一湾碧水环绕江城，阆中城市发展的脉络一目了然，新城古城各行其道，相安无事，城市也无摩登的高楼大厦。发展经济，保护历史，实事求是，内惠于民，才是最大的政绩。

　　一叶扁舟在碧莹的江水中划出微微轻波，此时此刻，所有的嘈切喧嚣仿佛骤然停止，古城穿越2300年光阴，从容傲立，沉默如金。

剑门关

　　5月17日，游剑门关。

前些年出差西安，由四川盆地飞达秦岭上空时，从舷窗朝下一望，高峻连绵的山脊将云雾生生地隔在南方，而北方则是一片艳阳天，真是奇观！　

从模型中可见，龙门山脉剑门山干支，山势突兀拔地而起，一条驿道沿山势，过隘口、穿山门，行不远就要出川了。这是一条古代四川至甘陕最著名的旱路，历朝历代，这一路之上，不知有多少脍炙人口故事。

拔地而起的崇山峻岭将暖湿气流锁在关内，形成了气候温润、物产富饶的蜀地，北有剑门雄关，东有三峡天堑，易守难攻，粮草充足，惟天府之国独享也。

　　“咸阳之南，直望五千里，见云峰之崔嵬。前有剑阁横断，倚青天而中开。上则松风萧飒瑟飓，有巴猿兮相哀。旁则飞湍走壑，洒石喷阁，汹涌而惊雷。”

——摘自李白《剑阁赋》

　　“共登青云梯”，晚清同治年间剑阁人李榕书。

“李榕（1819—1890），原名甲先，字申夫，号六容，通籍后改名榕。四川剑州东北何马沟（今广元市剑阁县下寺镇友于村）人。小时有“圣童之誉”，道光二十六年(1846)举人，咸丰二年（1852）中进士，授翰林院庶吉士。次年改任礼部主事，经郭嵩焘举荐，赴湘军大营追随老师曾国藩。军功卓著，历迁江宁盐运使、湖北按察使、湖南布政使， 同治八年(1869年)罢官归故里。李榕精通诗文、工书法，治学谨严，颇得地方百姓敬重，著有《十三峰书屋全集》和家常语十四篇。先后在剑州兼山书院、江油登龙书院、匡山书院担任山长、讲席18年。以“古德树人”的教育理念，培养了一大批杰出的人才。李榕与忠县李士棻、中江李鸿裔合称蜀中三李。”

　　千年驿道上的回眸。

　 “西当太白有鸟道”，“猿猱欲度愁攀援”。

——摘自李白《蜀道难》

绝壁上有所谓的鸟道和猿猱道，名字出自李白的《蜀道难》。这是古人登顶的卓绝之路，道上的勇攀者络绎不绝，如蚁随行，从一步一步的攀援中，体味个中的艰险与乐趣。

　　“剑阁峥嵘而崔嵬，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 摘于李白巜蜀道难》

　　翠丛中的剑门关门楼。

　　沿石梯从谷底登上门楼，在鸟道、猿猱道归来人们的眼里，岂不是小莱一碟。

　　在门楼上观剑门山。

　　在剑门关南门，见一小姐姐正在写生。信手描绘，指不离屏，心中的风景与眼中的屏幕，交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