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生命的脆弱,没有经历过就体会不到,我也是在死亡线上溜达了几圈才有了深刻的认识。</p><p class="ql-block"> 这些日子,一点一点归理记忆中的存在,分辨真实与梦境,虽然没有想清楚怎么安排的内科门诊看诊,半个小时后就送进了重症ICU,但在清醒后从医生护士和来探访的同学同事嘴里,得知我失去意识的十多天,历经三四次的抢救,才脱离了危险。</p><p class="ql-block"> 在这场生命的抢救中,特别感谢海医一附院重症ICU胡志华主任及其团队,她们以精湛的医术数次把在死亡线上跳舞的我拽回来并平安护送落地;特别感谢海医上百名师生的互助献血,让我摆脱脓毒血症的侵害;感谢海医八五级爱心基金会以及同学同事朋友们的爱心援助,是大家的齐心协力鼓励支持才让我重获新生。</p><p class="ql-block"> 大恩不敢轻言谢,但千言万语凝成的还是谢谢两字。</p><p class="ql-block"> 虽然缺失了十多天的记忆,可我还是想用文字记录这段时间真实与梦幻并存的经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3.28日早八点,到达一附院门诊,进门处的女保安看我精神不济的样子,便用轮椅推着送到六楼内科门诊,准备陪我看病的一位护长也赶到了,把我推进医生诊室,当班医生只看一眼,就让送急诊科,到了急诊科,估计我的神色极是不好,护士们就忙乎起来,没一会,看见志华走进来,扯起不知道算不算的笑脸,打了个招呼说“叨搅到你了”,整个人就放松了,怎么回应的记不住了,只记得志华一道道指令发出,依稀记得一些回应“血压无”“脉搏无”,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交待阿娇给家里打个电话再给办公室的小姑娘说一声,部里有什么事让她撑一下。然后又见到我家小捷走进来,告诉他我的身份证和社保卡在小挎包里。紧急处理一下就转ICU,从门诊楼到外科楼一小段路,天空飘着小雨,有人扯起衣袖遮在头上。进了ICU病房,听到护士们喊一二,从门诊的推床换到了ICU1号病床,至此,我陷入了昏迷。此后的十多天是在梦境与真实中度过,且大多是梦,用了不少的镇静剂,时有詹语或胡言乱语,狂躁打人,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大半夜的唱《东方红》或念叨“一唱雄鸡天下白”,真是那个乱呀😂。</p><p class="ql-block"> 梦境一,志华在下指令抢救,有人偏要说什么3分钟最佳抢救时间,争吵不休,我一下怒急攻心,掉入一条漆黑的隧道,晕头转向转了好一阵,停留在一个方方正正的房间里,没有时间标识,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有寂静。镜头一转,乘坐某种飞行器,飞过山林,飞过大海,在某个海岛停留,岛上灯红酒绿,有人下去而我想跟着,却发现手脚都是肿胀的,根本无法动弹,也发不出声音,刚开始有些挣扎,后来默默地想辙怎么摆脱困境。睡了再醒来的时候,听到弟弟弟媳们及一些熟人的声音,拉扯类似降落伞的东西,说往这边转这边转,便感觉躺着的地方有些磕碰,不舒服地哼哼几声,小捷说“姑姑,你好好休息,我在这里陪着你”,“有人来了,我先躲一下”。</p><p class="ql-block"> 我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志华刚吩咐完医嘱,见我醒来,比着手指问这是几,三、二,还行啦,现在给你做血透。血透是什么?离开一线33年,早把大部分的医学知识还给老师啦。负责血透的医生简单介绍“就是把你的血引出来,通过血透机的过滤功能,把身体的毒素排出去,再把处理过的血液重新输回体内”“哦,要多长时间?”“至少一天”。我看看右边是一台血透机,左边一个推车上堆着七八袋的血浆包,恍惚中又睡了过去。</p><p class="ql-block"> 梦境二,躺在马车上,奔驰在西去的天际边,俯瞰下方,黄茫茫的一片苍凉,渺无人烟,心情也是郁郁的,偶尔脚拇头动了动,竟然有人收拾行李,挑着担子去往西边,停驻的时候,烤上几个烧饼烤馍的,有买的有换的,渐渐有了人烟,成了集镇,再后来,更有传言西边只要会做烧饼就可以活下来,越来越多的人挑着担子去往西边,碰对眼的停下来搭伙过日子,一块块土地被开垦,人烟渐旺。觉得挺有趣,悠悠赶着马车,时不时动动脚拇头,看山崩地裂,看雪水下流,看人往西迁,开心之余又有点挂念,想不起是什么。</p><p class="ql-block"> “醒了?”我茫然地睁开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问“这是那”,没得到回应,倒是有问“这是谁”,“阿娇,继红”,不错记忆清晰,可以给她喝点牛奶或营养粉,志华交代护理员便出去忙了。护理员给我翻了个身,侧侧垫上一个枕头,给我按按手脚,顺便说给我听这是最新建设的试验室,可根据需要去往各个基地,现在落地西北基地已经三天了,等我情况好转就可以回三亚基地。第三天上午,志华查房,突然抬头往东边望了一眼,随即吩咐几句离去,护士小姐姐按常规做着护理,没一会我迷糊着睡着了。</p><p class="ql-block"> 似乎又回到马车,西行线上,一块块田地连着一个一个村镇,生命的繁衍肆无忌惮,微笑着翻个身,动作却大了点,竟然让马车掉了个头,去往东边,我也没管,拿了本书看,等疲倦了一看,下面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傻眼了,动动脚拇头该不会掀起滔天巨浪吧!没敢试,驾着马车掉头西行,时不时动动脚拇头,让更多的人西迁,烧饼也随之蔓延,变幻成种种美食,直至被连绵起伏的群山挡住脚步,那里有一座红褐色恢宏的宫殿,夕阳下的壮美无法用语言言述。在这停歇期间,恰好见到一位青年向他的月亮姑娘求婚,我们也一同分享着这场快乐。</p><p class="ql-block"> 群山的西侧,一群猪猪拱出的山道纵横,掩饰着地下的碧绿,不知经过多少年的孕育形成了一条玉石脉矿,与阿青说了,她琢磨良久,说那丫头动动脚拇头就有人搬迁,那脉矿恐怕是真的,安排资金做了新的投资,几个月后赚得盆满钵满。</p><p class="ql-block"> 再次醒来是护士小姐姐的对话,说的是落地三亚引起的轰动,说航母、核潜艇都出动了,“我们回来啦?”“你醒啦,咱们回来两天了,我去叫医生。”后来志华查房,说蛋白低,要吃鸡蛋,每天四个,我傻眼了,一个都不得了了,还四个?“不吃鸡蛋就要挂蛋白”“吃鸡蛋给点奖励?给点水果吃,很久没有吃水果啦”与志华讲着条件,行吧,一会吃了鸡蛋给两个枣子,便上手剥了个鸡蛋给我吃,完了交代护士拿水果,甩手出去唠叨着“老小孩”,显然是被我整无奈啦。每天吃鸡蛋骗水果,感觉那枣子,葡萄,沃柑真甜啊,还有妈妈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梦境三,我遇见了阿洛,她是一条蛇,三千多年前从深山密林里游出来,修炼后化为人形,不死不灭,她总是说“活久见”,活的久了,什么都见过。阿洛,是我遇见她时叫的名字,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身份,她的名字也是不同的,被她带着回溯过去,夙敏,魅儿,玉宇,琵琴,砮姑,阿洛等等太多了,我就喜欢阿洛这名字。随着阿洛,我在函谷关见到讲道的老子,见着了阿洛被青牛追的无处可躲,尴尬地说我也不是故意不救的,原来阿洛游历时曾遇见一只小鸟被老鹰叼走,却不知那只小鸟是青牛的伙伴,故而被青牛认为见死不救,一见就用角顶,我乐了个前俯后仰都忘了老子讲道的内容;在大唐盛世观看了霓裳羽衣舞,见到李白,阿洛溜得极快,说咱不跟那疯子喝酒,去找吴刚喝酒,到了月宫,嫦娥赴王母娘娘的宴会了,吴刚招呼我们,桂花树下席地而坐,淡淡的桂花酒甜而不腻,久酒不醉,临别,吴刚说酒曲没多少了,让阿洛留点,阿洛甩了一大包给他,嘱他酿好酒给天宫驻守的人送一点;路遇观音菩萨,说座下弟子漏了口风,让一头蠢猪冲断了水脉,拜托阿洛照拂一二,消了弟子的业障,我们在茫茫水面掠过,终于发现那造孽的东西,把它拍死在浅滩上;阿洛说她是躲在台幕下观看了香港回归的交接仪式,搞了个小小的直播,赚了一点小钱啊,我有点懵圈,那个时候就有个人直播了吗?有人绑架阿洛,航空被拦截,转行高铁,后来我在全息屏幕上看到全线高铁被逼停,剩阿洛那台高铁以超高速回到始发站,太牛了;阿洛化身的妙清道姑,道音点拨,为阿娇的女儿寻一桩天作之合,我很喜欢听她边行边吟的声音;春天的时候,在大兴安岭森林中摘一朵寻鹿花,逗弄麋鹿;一起去参加阿丽的新书发行会,她感慨说跟着我躺平,我是很疑惑不是跟着你躺平吗?</p><p class="ql-block"> 梦境四,这里面有几个故事,一是一位伟人,跋涉路途上,歇息的时候还照料一个小孩子,很温馨的镜头,他在油灯下看书,小男孩自个儿在炕上玩,累了就躺他脚上睡觉。他的手抚着孩子的头,轻语“都是为了你们的明天呀”。一是四个男孩为了追随老大的脚步,在恶劣环境下追逐光明,一位大将军立马横刀,为他们保驾护航,结了善缘,也有人选择了漠视,终结局不同。在这里,见着了时代造就的一个个家族兴起衰败,有延续百年也有不过一两代湮没无闻,掌舵人不容易。一是在一些动乱地区,某些大国为自身利益,支持地方武装使用贫铀弹,造成污染,有正义志士带着证物转辗多国,经历拦逐、刺杀、背叛等等,终于将证物送达和平组织,我怎么感觉自己左手握着的东西就像那贫铀弹片,用力挣脱,还上牙咬,费了极大功夫才把那四方片弄点。一是一个夜晚,几个孩子说作业没完成怕毕业考核不通过,拉的乐曲不上不下不成调,听着烦了,说给弄点宵夜吃,替你们谱曲,没人回复,但陆续有乐曲响起,我无意识地敲起一段主题,这一个晚上,断续的乐曲响了一夜,安睡不了,第二天早上,几个孩子给我演奏了一段他们完成的作品,有青春活力,有醇厚平实,有暴风骤雨,有春华秋实,主题鲜明,节奏也好,他们说回来给我合一个合曲,好啊,回头带你们去拍MV。</p><p class="ql-block"> 梦境五,志华“回来啦?”“嗯”“躲哪啦?”“没躲,在道客村医疗站”很能的呀,从我这二楼都跳出去”我很怂的面对志华,出去溜达一圈,带了一身伤回来,还发着烧,我哪敢吱声啊。“把针水挂上,好好休息一下,回头做个心电图和B超”,护理员替我清洗一番,舒服啦就继续睡。猛然被冻醒,身下冰冷冷的,让小捷帮忙拿掉冰垫,小捷说你发烧,得冰敷降温,好吧,把被子裹吧裹吧,尽量不接触到冰垫;曾经让小捷帮忙把墙上挂的一个小饰品摘下来,小捷误以为是要那个急救箱,怎么都不肯,各种推脱,气得赶他走,不想看见他。后来在道客村医疗站看见他,我还很奇怪,不过一会他拿一盒樱桃让我吃点水果,就原谅他了。不过我是觉得疑惑,身上插着一堆的管,怎么可能跳楼逃跑呢?</p><p class="ql-block"> 那天下午醒来,有些发烧,意识有点模糊,但还记得红海来看我,问我想吃什么水果,脱口而出就是樱桃,他替我按摩腿聊着天,志华过来,检查一番,把我十指坏死的指甲剥脱,告诉护理员,要等完全脱落才能剥,不能硬扯,又拍拍我说,醒来就好了,前些日子把人吓坏了。我神神秘秘地对他俩说“有人要害我,外面埋伏着救兵,伺机救人,我要去银行见证个授信担保”,红海给志华挤眉弄眼不知闹的啥,后来对志华说让人授信300个亿建设试验室。再后来又睡了。晚上,护士要注射夜间的药水,闻到一股味道,突然就发狂,用力拉扯身上的管,护士们一边喊人一边冲上来按着我,不知是怎么失去意识的。第二天早上醒来,刚好小弟送早餐过来,他笑眯眯问认不认得他是谁,我懒得答他,只是注意到了我是被绑在床上的,想了想,记起夜里的事,我好声好气的对护士说,不会闹事了,解了绑吧。她们无法做主,去请示了,过来给我松了绑。志华带了一群医生来查房,正式问病史,其实就是一个星期前有两天发烧,到40°左右,吃了点药退烧就继续上班,那段时间学校事多,天天会议不停没办法请假脱身,周五上午开会时间长了,十一点半左右腰疼撑不住先溜,下午去医院康复科做了个理疗,后面也没有特别不舒服,周一晚上突然就有点四肢酸疼,没有血尿、无尿等情况,周二早上过来看病,就这样了。后面几天,各种检查都做着,偶尔听到志华说找个老人公寓,下午六点什么的,以为要给我转科,很开心,一整天找机会问医护人员问,他们都没有明确答复什么,反正不管了,下午六点我就折腾着转科,等待许久才发现人家要转去的是那个地方,我挺过最难的时候,才不去那个地方呢。这回,真是怂得像鹌鹑,叫做什么就做什么。</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医院住了一个半月,做了M多的检查,出院诊断为:脓毒性休克,脓毒性心肌炎,急性心力衰竭,急性肾功能不全,I型呼吸衰竭,代谢性酸中毒,电解质紊乱,低蛋白血症,凝血功能异常,心律失常,窦性心律过速,横纹肌溶解,脂肪肝,肝囊肿等28项,均为症状诊断,而没有病因诊断,住院期间,做过一系列培养,也只有偶尔尿液培养中出过金葡萄球菌。面对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挺郁闷的,以往每年体检结果基础性问题没有,还以为身体不错呢,那知道亚健康状态已到底线了。以后还真不敢相信体检结果,久不久的该去医院做些检查才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草于2023.4.28</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修改定稿于2023.5.2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