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我的母亲1

古雁小雨

我的老母亲已88岁高龄了，虽然近两年耳朵越来越聋了，但眼睛还好，身体还算硬朗，在家帮忙摘菜、扫地，一会儿都不想闲着。有时看看电视，还能一个人拄着拐杖下楼晒太阳呢。

我每次回家去看望年迈的母亲，望着她满头白发，布满皱纹的脸，摸着她长满老年斑、像核桃皮似的手背，心里五味杂陈，觉得有很多的不舍与无奈（不能长期相伴），儿时的记忆也会不断涌现出来。

千底鞋

记得小时候，每年的夏天或秋天，妈妈都会利用农闲时间（下雨天），找出一些破的不能再穿的旧衣服拆了，洗干净，抚平，再用面熬些浆糊，然后一层布涂一层浆糊，就这样重复粘七八层布，再贴在墙上晾，晾干后取下来就是做千底鞋鞋底的料了（老家人称褙子），鞋底一般要用三四层褙子呢。

妈妈利用空闲时间，拿出我们姊妹们的鞋底样，用针缝几下在褙子上固定，再用剪刀按鞋底样剪下，这样一双千底鞋的鞋底初样就有了。一双双鞋底剪好后，妈妈就会在最上面的鞋底上涂一层浆糊，将鞋底粘在准备好的白布上，再剪下来。鞋帮用的褙子比鞋底用的稍微薄一点，只是剪下来的鞋帮给粘面时，用的布料、颜色不一样了，大人多用黑色条绒布，小孩或女孩一般都用彩色条绒布或花布。妈妈将一双双粘好的鞋底、鞋帮绑起来，放在箱子盖上，然后利用空闲时间，一针一线，一双一双地去做好。

我最喜欢妈妈纳鞋底时的样子了：一针下去，拔出针，将麻绳（奶奶用麻纤维自己撵的细绳）拉上来，麻绳呲、呲的响声，就像一曲轻音乐，我这辈子都听不够也忘不了；针如果用手拔不出来，妈妈会用后牙去咬着拔；有时还会将针在头发上擦一擦（我到现在都不知道用意）再去扎下去……

一双双鞋底、鞋帮就这样在妈妈劳动休息的时候，在别人午睡的时间，在夜深人静、人们都熟睡了的煤油灯下一点点地做好了。然后，妈妈就一双一双的绱鞋了。绱鞋可是个技术活，鞋底和鞋帮的尺寸一定要配合好，针距不能过大，针迹不能歪斜，鞋帮左右两边要对齐，不得超出鞋边沿。妈妈先固定好鞋头与鞋跟，再用锥子帮忙钻出针眼，然后一针一针绱好鞋，最后还不忘给新鞋里面滴一点水，塞一些废旧棉花（楦鞋），放几天，再取出棉花，一双穿上舒服的千底鞋就做好了。

小时候过年，我就盼着能穿上妈妈做的千底鞋，出去与小伙伴们比一比，看看谁的鞋子做得漂亮，谁的鞋底纳的图案花，有时还会故意走在厚厚的黄土上面，踩下一串串带有图案的脚印，回头再看看这些脚印，心里别提多美了。

后三张图片采用网络上的，特此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