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散记（31）白洋淀防汛记（四）

燕山老兵

　　新兵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景，顿生好奇之心，紧走几步问道：“是团首长？”

老班长小声：“那是师长周建华，他作战机智勇敢，屡立战功，被授予华东一级战斗英雄称号，曾参加全军战斗英雄表彰大会，受到毛主席、周总理的接见。作为战斗英雄代表，国庆节还登上天安门城楼。他是我们团著名的战斗英雄之一，是团队的骄傲。”

听了老班长的介绍肃然起敬，仰慕的注视着他，浮想联翩。战斗英雄、师长与我们徒步行军，官兵一致，名不虚传。疲劳感和睏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精神抖擞地跟随首长的步伐向前开进。

盛夏的华北平原，仿佛天河溃堤，雨没完没了。不知道是受天气影响还是带队首长忘记了？从昨天下午冒雨开进以来，四个多小时都没有休息，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浑身难受极了。

黑白颠倒连续夜间行军，一时都不适应，总觉得又睏又乏，肚子还咕噜咕噜地响。尤其是到下半夜，好多新兵难以抗拒睏倦的煎熬，闭着眼睛，凭借大脑对行进速度的记忆，机械地迈动双脚，象游魂一样，一会儿偏向左一会儿又偏向右，迷迷糊糊地蛇行。

不知是深夜几点，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头顶乌云散出斑斑点点的蓝天，一轮残月穿行在云层里时隐时现。还有几颗星星，一闪一闪地犹如玉帝的眼睛，仿佛在问“夜已经很深了，为什么还不休息呀！”

“雨停了也不让大家休息一会儿。”我嘟囔一句。

老班长：“天边乌云密布，广袤无垠的大平原漆黑一片。环顾四周，依稀可见大雨的影子，天地相连。因此，停是短暂的，下是肯定的，等那片乌云飘过来时一定是大雨如注。”

夜深人静，万物都进入梦乡；尤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原野，静得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突然，后边传来汽车喇叭声，原来是周师长的坐骑追了上来。车还没停稳哩，一位小帅哥推开车门，跑步到师长旁边耳语几句，又转身拉开副驾驶车门。周师长急忙向大家挥挥手，就坐进去一溜烟地奔驰而去。

望着远去的车影感慨万千，我国何时才能实现国防现代化，让执行命令的连队摩托化开进，迅速投放到最需要的地方，及时准确的处理突发情况。那该多好呀！

这时，营部通信班跟随连队通信联络的小张背上的884步讲机传来：“沟幺沟(919）、沟幺沟、沟幺洞(910)呼叫，听见请回答”的呼叫声。

　　小张立即答道：“沟幺洞、沟幺洞，沟幺沟收到，有话请讲。”

884步对讲机又传来：“部队原地休息”的命令。

西贝连长立即下达“靠右成三列纵队、立正、向前对正、放背包、坐下。”

连长的口令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大家迅速坐下，又本能地站起来，随即响起呼啦呼啦抖雨衣的声音。顿时，身上的热气向四周散发，队列里雾气腾腾，情不自禁的冒岀一句“什么味呀？酸不溜秋的。”

老班长“你就烧高香吧！是老天爷给大家喘息的机会，你就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吧。”

雨后的子夜，当身上热气散尽，微风拂来，顿感凉风习习，情不自禁的一激灵。

我正准备休息时，见小张笑容满面的向二排走来，一米多长的天线犹如孙悟空的尾巴，在他的后脑勺摇摇晃晃。见发小这个装扮特别好笑，就向前两三步，拉着他的手半开玩笑道：“两个月不见就长尾巴了？”

小张：“去你的。”

我：“还有，你们的呼叫特别好听狗咬狗（沟幺沟）、狗咬狗（沟幺沟）多有意思呀？”

小张：“呆一边去。你才‘狗咬狗’哩。原来，为了防止方言影响通信，0～9的呼号统一为洞、幺、两、叁、肆、伍、陆、拐、捌、沟。好了，别闹了，赶快抓紧时间休息吧！”

大家把雨衣叠好，有的垫在背包下面，背靠背休息；有的干脆把雨衣铺在地面，枕着背包就进入梦乡。

我坐在背包上，膝关节托着肘关节，双手抚腮也进入梦乡。

　　睡的正酣，被嘟嘟嘟的哨声惊醒。西贝连长大声命令道“起立、背背包、立正、向前对正、齐步走”。

一九六九年八月一日凌晨三点多钟，行军队伍进入静海县的一个古镇，窄窄的街道两旁，古香古色的建筑随处可见，引人瞩目。大家努力克服雨幕的遮挡，睁大眼睛，一饱眼福。但营长不解其意，率领队伍一个右转弯，悄无声息的进入一座部队营房。

五、养精蓄锐，等待时机

由于人多又下着大雨，我营被安排到大礼堂休息。维平营长率领八连、九连、营部、机枪连、炮连（七连在德洲执行任务）鱼贯而入。只见他站在舞台前挥动右手，迅速果断的命令到：“营部、卫生所在舞台上休息，各连成三路纵队依次展开，抓紧时间休息。

大礼堂虽然高大，有两层楼高，但十分简陋，既没有凳子椅子，也没有任何装饰，空荡荡的显得十分冷清。舞台有一米多高，除房梁上吊几盏演岀照明灯外什么都没有，纵横交错的房梁屋架一览无遗。水泥地面由宽宽的斜坡和窄窄的平面通道构成阶梯状。

经过一夜的行军，筋疲力尽，疲惫不堪，一听说可以休息，睏意顿生，立即把雨衣铺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枕着背包就休息起来。

顿时，若大的一个礼堂鸦雀无声，只一会儿功夫就呼呼入睡，进入梦乡。

可能是炊事班也需要休息，也可能是部队要在这里做短暂的休整，早饭开的很晚很晚。

　　早饭后才听说这里是师炮兵团营房，前两天刚刚经历了罕见的自然灾害龙卷风的袭击。龙卷风对营房破坏极大，房顶被吹卷的千疮百孔。尤其是龙卷风经过的后勤仓库、车库等被吹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甚至把车卷到库外，令人不寒而栗。

由于我连与其他连队相距较远，从新兵下连以来，很少与同一个公社甚至同一个生产大队的老乡见面。今天同在一个礼堂里休息，都抓着短暂而难得的机会，在各连之间穿梭，寻找老乡、同学和亲友们。

常言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大家三五成群，兴奋不已，表情各异。有的眼含热泪，相互倾诉；有的手舞足蹈，窃窃私语；有的围着班长或老兵，咨询或探讨执行任务的地方；有的呆若木鸡，目光迟钝地傻坐在那里。

上午10：30时左右，值班员吹响哨子，大声道：“各连组织午睡。”

由于刚用完早餐，大量的血液流向消化道，以便于吸收食物中的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维生素、矿物质、水等人体所需的营养素，以补充徒步行军的体能消耗。因此，大脑血流量较平时相对减少，让人产生疲倦感；加上连续行军12小时之多，确实还没有恢复过来，尽管是大白天，还是很快就进入梦乡。

下午15:30时左右，全营统一起床用吃晚饭。而后，有组织的整理行装，打扫礼堂卫生，收拢人员。

图片来自网络 诚 谢

待 续

　　作者简介:刘元吉，网名燕山老兵，四川省彭山县人，1969年2月入伍，同年1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军旅生涯25年，曾荣立三等功三次。转业到石家庄市，现已退休。在含饴弄孙之余，喜好自驾游、照相，偶尔弄点小文，以娱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