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浩良河车站</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兵团化肥厂40年厂庆时在水泵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40年厂庆时水泵房前池视频</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西山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40年厂庆时在水泵房,后面的废墟是当年十二连的连部,食堂,女生宿舍</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40年厂庆时在红旗板房</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72年夏天,我们十二连八十五人由连长马铁广带队到浩良河支援兵团化肥厂的建厂工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从黑河乘坐一团团部的大卡车经孙吴到达龙镇,已经是晚上了,在龙镇的一个大的厂房还是仓库里记不清了,打开行李和衣睡了一夜,第二天乘坐火车经绥化转车至浩良河。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来到浩良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兵团化肥厂是1970年开始破土动工,到了1972年主要厂区的车间厂房都有了基本轮廓,内部生产设备正在组建之中,厂外的水泵房是给化肥厂供应生产用水,当时的地基已经建好,开始绑钢筋建厂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水泵房的水源来自西面的西山洞,距离水泵房有2千米左右。当时西山洞至水泵房之间已经挖了一条引水渠,只差建一个水泵房的进水口了。这个进水口被称作前池,前池的形状像个等腰梯形,梯子的两腰是坡形向下,平行的两侧垂直向下,中心是平底,按照设计水深在5米左右。我们的任务就是挖土方修建这个前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刚到化肥厂时住在水泵房旁边的简易帐篷里,食堂也是一个帐篷,后来又搭了两个正式的帐篷男生住了进去,连部,女生和食堂搬进了一所红砖房。水泵房有口井,井水烧开了后是红红的铁锈颜色,谁也不敢喝。后来用消防车从厂里给水泵房送饮用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兵团化肥厂的职工绝大多数人是下乡知青,他们的户口属于城镇户口,由浩良河镇管,口粮按照国家规定的标准发放,每月的粮食供应八成粗粮,二成细粮,吃的是高粱米、大碴子,偶尔吃一次白面馒头;而我们是农业户口,属于建设兵团管理,吃的全是白面,顿顿大白面馒头。因此他们的职工羡慕我们的白面馒头,而我们羡慕他们的城镇户口。</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每天化肥厂的知青们从厂区宿舍到水泵房来上班,主要的工作是绑扎钢筋,在绑好的钢筋外面固定浇筑钢筋水泥的木盒子,然后浇筑拌好的水泥石子混凝土。看着他们穿着劳动布的工作服,有板有眼的干着有技术含量的活,再看看我们穿的再生布的工作服,干着挖土方搬石头的粗活,心里十分羡慕人家。那时候黑龙江建设兵团的主业是农业及畜牧业,工业不多。在工厂里干活要比种庄家轻松多了,心中想着若是以后能留在化肥厂就好了,哪怕顿顿吃粗粮都愿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开工的第一天就是挖土方,前池这块地表面一层土,挖不到一铁锹深就见着石头子和砂子,想要痛痛快快的往下挖是绝无可能。这些砂石不光要挖出来还要挑走,最后挖出一个大水池子来。粗估算约有两万立方米的挖掘量。连长布置任务,每人每天挖掘一立方米还要挑走,人员可以自由组合,早干完早休息,干不完不许收工。连长的这个方法挺有效,防止了出工不出力,偷奸耍滑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两人或三人组成一个小组,按照个人的能力自己分配挖砂石或是挑砂石担子。我和王洪生两人一个小组,每天两立方砂石的任务量。王洪生负责挖砂石装土筐,我负责将挖出来的砂石挑走送到池子的外面,这两个活都不是好干的活。王洪生的外号叫老虎,比我年长几岁,身体瘦弱,有些驼背。爱开玩笑,性格直爽,在十四连盖房子时候是个砌砖的大工,心灵手巧。体力不如我,挑土筐走上坡腿没有我有力气。我两人商量了一下由老虎挖砂石装土筐,我来挑砂石筐的担子。一开始的时候挖土方还算顺利,挖下一锹深后,下面的砂石就挖不动了,于是用尖嘴镐头刨,刨几下,装一筐再刨几下再装一筐。四个柳条编的土筐放在挖出的坑边上,老虎就不停的刨坑装筐。那时候二十岁左右,干活正有力气的岁数,浑身是劲,两个土筐装满砂石约有四五十斤,我挑起来一路小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前池的工地上,只见十二连的兄弟姐妹们各个都不含糊,铁锹镐头轮番挥动,运送砂石你来我往。汗水四脖子流淌,背心汗衫湿透了脱下来拧把水,放到石头上晾干了再穿上。镐头的镐把不知断了多少个,挑砂石用的扁担不知折了多少根,土筐不知用坏了多少只。我写这篇文章时采访了五排长张丽华,班长于桂兰,据她们说当时她们五排的女生是用铁筛子抬大块的鹅卵石,于桂兰和马秀荣两人抬一个筛子,上面装得满满的砂石可沉可沉了,那阵子她们不觉得干活有多苦,就是觉得太累,若是下了班能去镇里看场电影,一天的劳累就全消失了,真佩服她们这种积极向上的乐观主义。她们女生也参与挖明渠的活,站在几米深的沟底挖泥,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一锹泥巴甩到岸上面去。也是汗流浃背,蓝色的工作服湿了干,干了又湿。汉水将衣服沤出斑斑点点的印记。按照那个年代的话来评价她们女生,她们个个都是铁姑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由于土方量太多,光靠人挑运送砂石,工期之内恐怕是完不成任务,于是连长申请了翻斗车来运送砂石。在已经挖过的深坑里铺上小铁轨直达前池外面,用卷扬机将翻斗车拉上来送下去。这样就解决了挑砂石的累活,工作量也上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土方任务完成之后就是给前池的坡岸砌石头,这个活有技术含量,要拉上线砌出平面来。这个活比起盖房子的要求要低一些,坡面平就行。各个班的班长几乎都是砌石头的大工。女同胞们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筛沙子,拌水泥,给工地送料,浑身是汗,满脸是泥,丝毫没有娇柔之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连队领导也体贴弟兄们,马铁广让炊事班改善伙食,跑到工地上鼓舞士气说,中午饭是猪肉炖粉条,可劲造啊。从那时候才知道猪肉炖粉条是东北的一道硬菜,长久吃不着肉,猛然间可以可劲造了,真是有诱惑力啊。为了赶工期,星期日及平时八小时工作之外我们还加班一个小时左右,加班不白加,按小时给工钱,有个月我们拿到了五十多块钱,比平时工资多出十多块钱。那个时候的五十块钱可是值钱呀。这也是连队领导给争取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们除了要干任务内的工作,还干了一次额外的苦累活。由于西山洞引水渠的一段大堤砌石塌方,需要重新砌好。这个活就派到了我们连队。这个活需要拦水筑坝,这就要跳进水中干活。当时已经是入秋了,渠水冰凉刺骨。岸上的人负责将砂石装入草袋子送到水中,连长拿来了几瓶北大荒白酒,只见排长大建华,班长甄全明等几个班长穿上胶皮做的水裤子,喝上几口白酒,带头跳入水中,将草袋子码放在一起开始筑坝。干一会儿就要上来休息一下,因为水里太凉。那个活干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完工。大家累得都瘫倒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十二连弟兄们在工地上生龙活虎,不怕苦不怕累的劳动场面,被在现场干活的化肥厂的职工及知青们看在眼里,非常佩服,负责前池施工的孙技术员,电工老张伸出大拇指向连长夸赞,你的这些兵个个都是好样的,连长得意的笑了。十二连的弟兄们在化肥厂留下了极好的口碑,为十二连留在化肥厂打下了基础。写这篇回忆录大杨建华给我提供了帮助,据建华讲,原化肥厂会战总指挥贾付参谋长曾说过十二连是好样的,副总指挥丁维泉说:每当我们遇到困难时,就想到十二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白天劳累一天,晚饭后开始休息自由活动。有一阵子董智明付指导员在帐篷宿舍里给大家讲故事,那时候流传的“一只绣花鞋”,“梅花党”等故事大家都非常爱听。董指绘声绘色的讲故事,我们或趴着或躺着听故事,一天的劳累在听故事的时候完全缓解了,有时候听着听着就睡着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浩良河镇铁路南侧有个电影院,时常放映电影。当听说有新电影要放映了,我们也三五成群的去看电影。那个时候的电影有些特色,被人们总结为,中国的新闻简报,朝鲜的哭哭笑笑,罗马尼亚的搂搂抱抱,越南的飞机大炮。总之中国的电影只有新闻,还都是文革的新闻,没有什么看头。外国电影有些故事情节还算好看一些。那个时候只有朝鲜,罗马尼亚,越南和阿尔巴尼亚的电影,以及南斯拉夫的电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电影院有个卖票的小窗口,票价一角钱。看电影的人挺多,买票要排队。有人不守规矩,加塞捣乱。我们十二连人总是一起买票,女生负责买票,男生负责维持秩序,遇到不守规矩的人绝不手下留情,再横的人也不敢招惹我们。那时候电影院管理松散,进了影院找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来香烟点上火抽烟。只见影院里香烟的小火头此起彼伏,烟雾缭绕,乌烟瘴气。有一次坐在二楼看电影,坐在我们前排的几个当地青年人,把抽完烟的烟头没有掐灭火就往楼下扔去,还不是一个人扔烟头,他们以此取乐。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骂了他们,一场斗殴在所难免,当然是以我们完胜结束战斗。不过双方谁也没有顺利地离开影院,被影院的保卫人员扣住,最后由化肥厂领导出面把我们领出来的。看完电影天已经黑了,回水泵房时,一般都是女生走在前面,男生跟在后面,相隔十多米远。男生们默默地在后面保护着前面的女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管什么年代,年轻人穿衣打扮喜欢时尚都是可以理解的,否则就显得没有朝气。那时候的人穿的衣服颜色就几种,绿军装最时髦,可是大家都穿绿色衣服,也就显不出特色了。于是由上海探亲回家的女知青开始,在深色的衣服领子上翻出一个浅颜色的衣领,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慢慢地在化肥厂的女知青中流行开来。而男生则是在头发上做文章,留一个菊花头,那朵菊花开在脑门上方,成旋转状。我们十二连也有几位男生赶了时髦,留了菊花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北京知青康金泰不仅留了菊花头,他还有一段趣事就是他在帐篷外养了几只小鸡。那几只小鸡是在浩良河火车站送人时,一位卖小鸡的小贩送给他的。那几只鸡就在帐篷外的一个筐里养着,长大一些后搭了个简易的窝。大家看着好玩,也都是有吃的东西就给小鸡喂食,几只鸡慢慢的长大了,于是准备杀掉吃肉。电工老张听说要杀了吃,他就和康金泰商量说,他家有几只老母鸡,用老母鸡换这几只小鸡,因为这几只小鸡快该下蛋了,老张算了个合适的帐,康金泰痛快的答应了。老张的老母鸡杀了后,康金泰用洗脸盆炖了一盆香喷喷的肉,几个北京的知青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的吃了一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星期日休息了,每个人有自己的活动,有些人就去西山洞玩儿水,那个西山洞位于公路边上,山洞的水是从山北面的汤旺河引过来的。山洞口处水深有2米,可以从山洞口上方往下跳水。水冰凉,跳下去游一会儿就得上岸。还有的人在帐篷里扎捕鸟的笼子,笼子是用玉米秸秆扎成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形状,上方有两个翻板,翻板上放些鸟爱吃的食物,鸟儿踩上去就会落入翻板下方进入鸟笼子被捕获。这种笼子主要是捕获一种叫做苏鸟的鸟。苏鸟的头上有一小撮红颜色的毛,体型和麻雀差不多,它的学名叫白腰朱顶雀,因为爱吃一种叫做野苏子的植物,所以当地人管它叫做苏鸟。苏鸟的叫声好听,会打嘟噜,它们一般的都是成群的飞来飞去。用笼子捕鸟的先决条件是先捕获一只活的苏鸟放入笼子里做诱饵,把笼子放到帐篷外面的草地上,笼子里的鸟看到天上飞的成群的苏鸟时会发出叫唤的声音。天上的鸟听到后,有的就会飞下来,寻找笼子里的鸟,往往就会被捕获。这项活动发起人是鹤岗战友。业余活动还有打乒乓球,下象棋,在一起唠嗑侃大山等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72年底,由于没有可以过冬的房子,于是放假三个月,都回家过冬去,过完春节才陆陆续续回到浩良河。1973年夏天搬进了被称为红旗板房的几间平房,也是我们自己打了隔断后,十几个人住一间屋子,二层铺,铺底下砌的火地龙,屋子中间砌的火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1973年快入冬时,连队部分人去了浩良河西面的山区砍伐树,冬天都有人在那里值守。那年冬天我和多数人一样回家过的春节,返回连队时带回来一盒天津起士林的元宵回到山上。留守在山上的几个人由于几个月没有理发都留着蓬乱的长头发。食堂和宿舍是在一个大帐篷里,中间隔着一层帆布。锅里烧上水,将一盒元宵倒了进去。等吃的人虎视眈眈地盯着锅里的元宵。不一会儿煮熟了,连汤带水的盛了一脸盆。端到宿舍里,有人急不可耐地伸手从滚烫的汤盆里抓了一个出来,也不嫌热就送进嘴里去了。有点像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一盆元宵稀里呼噜几个人一抢而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兵团化肥厂十二连于1974年11月份解散,分配到化肥厂各个车间,厂部科室。大家进入各自的岗位后,都努力学习各项技术知识,很快就进入角色,成为岗位的技术能手,有的战友还被提拔成为车间领导。为化肥厂做出贡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2023.5.27</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写于北京小关</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