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卧沙场,不躺病床

苏建明

<p class="ql-block">2023年5月22日上午,我正在紧张的做一个案件开庭前的最后准备,突然感觉到头疼乏力。本以为是最近几天连续加班的疲劳所致,扛一下就过去了,殊不知一个小时后症状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又出现了发热。这一下才意识到事情不妙,由于这个月有多地多人感染新型肺炎,我猜我应该是撞“阳”了。</p> <p class="ql-block">由于5月26日下午要去景洪代理这个案件的开庭,而且已经提前订好了车票。我不敢大意,立即回家采取措施。首先进行病毒抗原的自我检测。测了两次,试剂都显示为阳性。已经明白无误,就是阳了!</p> <p class="ql-block">那接下来的事就是测体温、吃药。腋下体温测得37.8度,确实是发烧了。由于不少国家对这类肺炎都有“特效药”,我此前准备了美国的辉瑞公司的Paxlovid,俄罗斯的灵兰疫清,泰国的MOLKOVIR,这次统统都翻出来吃。接着又测血氧饱和度,在海拔1800米的昆明还能有95,算是正常。</p> <p class="ql-block">然后马上给法院报告这个突发情况,申请案件延期开庭。法官回答不予延期,开庭时戴着口罩就行了。但是,到了中午,体温就升高到38.5度了。我有二十多年没有发烧的记录,这次发烧来得这么快,烧得这么高,让人一下就浑身无力的躺倒了。头疼、骨节肌肉酸痛、口苦,味觉失灵、咳嗽也接踵而至。73岁高龄的我此前逃过大规模的“羊群”袭击,亲自目睹亲友丧身于“羊群”的惨痛,所以这次不敢怠慢,立即搬出呼吸机、制氧机和超声雾化器,视病情发展情况使用。</p> <p class="ql-block">当天晚上十点,体温已经升高到了39.4度,咳嗽亦加剧。才意识到这个病毒之暴力,且目的性极强的直达了袭击目标——肺的最底部。为防止高烧引起脑部神经受到损伤,我的助手赶紧对我的头部实施冷敷降温。</p> <p class="ql-block">夜里12点感觉到胸闷,吸氧之后又用上了呼吸机。</p> <p class="ql-block">次日凌晨5点,体温有所下降,腋下测得37.4度,头疼头昏明也显改善了。我知道要康复必须保持胃口。所以,尽管味觉神经受到病毒攻击后,让我吃东西不仅味同嚼蜡,而且整个口腔的刺痛感迫使你不敢连续咀嚼,吃一碗面条要花半个小时,出一身大汗。但为了能够去开庭,我还是坚持一日三餐,并且以不停喝水增加尿液和汗液的方式来辅助排除体内病毒。</p> <p class="ql-block">23日早晨醒来后感觉一身是汗,人软无力,站立和走动都成问题。我就纳了闷了:像我这种壮汉体格的人,怎么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就被这个小小的病毒给放到了呢?但这是科学家回答的问题,我不能去纠结,只能采取正确的方法尽快把病毒驱除出体外。合理用药、保持饮食和睡眠正常,并保持乐观心态,这是对待任何疾病都管用的古老方法。只是这次无法好好休息,因为,我要去开庭,必须坚持工作。而且,在太太和助手的监视之下,我只能以防止“密接”为由,躲在楼上的书房里悄悄干。一边咳嗽出汗,一边敲打键盘。到了下午,第二波发热开始了。睡前体温38.7度,我吃完药,用了雾化器,吸了半个小时的氧气之后,戴上呼吸机躺下去继续接受发热的折磨了。</p> <p class="ql-block">24日凌晨3:26分醒过来后,感觉不发热了。但是头疼乏力,浑身酸痛依旧,而且咳嗽和胸痛加剧了,肺炎的症状也突出了。可是,开庭也临近了,工作还必须加紧。这一天,我从早到晚就在书房再次梳理案件思路,推敲细节,归纳要点,把整个案件重新做了复盘。做到要点和细节都不放过,实体和程序都成竹在胸。虽然难受得不行,但是案件已经可以“打包带走”了。</p><p class="ql-block">委托人知道我“撞阳”发烧后非常担心我的健康,问我是否还能坚持出庭?我的回答很简单:律师是斗士,斗士的归宿是沙场而不是病床。</p> <p class="ql-block">25日早晨烧退了,让助手抓紧时间打印、装订文件。我则继续吃药、吸氧、做雾化吸入,在太太的反对声中收拾着行囊,准备出征。</p><p class="ql-block">26日6:00分,我拖着困倦的身体起床。助手到来后看到我步履有些蹒跚,问我需不需要带上登山杖?我笑着回答:斗士出征只需要战袍(律师袍)和宝剑(笔),其余均属多余。我们走吧!7:30分我们乘车去到昆明站,按计划乘坐8:40分昆明到景洪的高铁去景洪。</p> <p class="ql-block">一些起早赶车的人坐到候车大厅时,放松的心情和疲惫的身体会促使他们就地眯一会儿。其实,每个人都不容易。</p> <p class="ql-block">列车启动了,我疲惫困倦的身子带着和大家一样的不容易,也带着固有的责任心和些许踌躇满志,随同列车驶向等待我的沙场。</p> <p class="ql-block">12:15分列车准时到达景洪,我们打出租车先去酒店用餐后,马上和委托人一起开个沟通会,让大家都了解整个案件在下午的开庭中可能会呈现出的各种状况。</p> <p class="ql-block">战袍上身,刀枪备足,跃跃欲试,志在必得,只等审判长一声令下就开战。但是,对方却不接敌,沙场递交了追加当事人的申请后,高挂免战牌。由于规则允许,无奈的我们只能悻悻收兵回营。</p> <p class="ql-block">时间还早,我们乘车返回到景洪火车站,这一早一晚,我们第二次搭上了中老铁路上的和谐号列车返回昆明。</p> <p class="ql-block">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我根据今天开庭遇到的情况,和大家一起分析下一步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我们的应对策略,方便大家提前做好下一次开庭的准备工作。</p> <p class="ql-block">18:19分,上车了,出发了。这是一趟在夕阳西下的时候轻松愉快开往家乡的列车,我利用这三个小时的车程,逐一回复了众多亲友们连日来对我的关心问候,也耐心的释疑了他们的不解。</p><p class="ql-block">当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注定要发生时,我们无须逃避。我们要做的,是积极采取有效的措施尽可能减少不愉快的负面影响。让生活和工作重回正轨。因为,生活还会继续。</p><p class="ql-block">我还告诉他们,在处理不愉快的事情过程中,你更能体会到平时不易体会到的友情、亲情和爱情。正如他们这次给我的一样。</p><p class="ql-block">这是一趟充满温馨的列车。</p> <p class="ql-block">到达昆明后,在满城的阑珊灯火中我们坐上了回家的出租车,7年前写的一首小诗又重回我的脑海:</p><p class="ql-block">执业三十年,鬓白志未衰,</p><p class="ql-block">休言廉颇老,战袍依然在。</p><p class="ql-block">晚安昆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