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黄平

江南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悼黄平&nbsp;&nbsp;</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nbsp;黄平于今年5月22日午时在北京逝世,这是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因为在几个月前,我们曾经通过几次电话,电话那头的他,话音仍然是惯常的中气十足铿锵有力,听不出有丝毫的气息虚弱的病态之音。当22日晚上突然接到他的家人发来他不幸病逝的噩耗的时候,我怔怔地半天回不过神来,随即便陷入一种深切的悲伤之中。这意味着从此以后,从我的通讯录里再拨打他的这个电话号码,或者会是空号,或者是无人接听,纵使有人接听,也终究不是几十年来我所熟悉的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他的微信昵称“HP”也从此定格在5月1日 15点32分给我发来的“五一劳动节快乐”的图片。我们再也不能结伴徜徉在火山大道九号农庄的乡间小道谈论时政新闻;再也不能相互推介交流读书心得;再也听不到他那博览群书逻辑严密的分析;再也听不到他那特有的诙谐幽默的调侃;再也不能近距离地感受他那兄长般的韧忍和宽容。&nbsp;&nbsp;</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nbsp;黄平出生在高知家庭,自小聪慧,喜爱读书,善于思考,品行端正。他是我接触过的海南铁矿子弟中学最有学养的学长之一。因为十年文革的耽误,他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但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海南铁矿职工大学完成了学历教育。他长期在矿里的组织人事部门工作,在组织部长的岗位上辛勤耕耘了十多年,他老成持重谨言慎行,有规矩而不失人情。他慧眼独到识人无数,为企业的发展培养和选拔了许多堪当大任独当一面的中高层管理人才。&nbsp;</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nbsp;&nbsp;黄平喜爱读书,而且涉猎十分广泛,除了阅读外,他还特别喜欢音乐。他不但阅读自然科学的书籍,也大量地阅读文史哲和人文社科方面的书籍,除了阅读和音乐,他几乎没有再多的兴趣和爱好。我和他时不时会在微信上相互推介一些值得品读的书籍,因为我们都有喜欢阅读的共同爱好。我在去年看到网上推介,于是粗读了法国作家古斯塔夫·勒庞所著《乌合之众》一书。这是一本以法国大革命为背景深刻剖析人类从众心理的书。读了这本书,我们也许就可以明白为什么清末戊戌变法失败后,谭嗣同等六君子慷慨赴死时围观民众向他们扔白菜帮子的情景。这样晦涩难懂的书一般是没有多少人愿意花时间费精力去阅读的。在与他微信聊天的时候,我居然发现他阅读过,而且还引用了书中的字句。他喜欢听音乐,尤其喜欢苏俄时代的旋律。他在经受病痛折磨的今年1月8日18点26分给我发了一首非常怀旧且具有浓郁的苏俄旋律的歌曲《往日时光》的视频,在一片铺满落叶的白桦林里,萨克斯吹响了前奏,歌声缓缓飘起:“人生中最美的珍藏,还是那些往日时光,朋友们举起了啤酒,桌上只有半根香肠。我们曾经是最好的伙伴,共同分享欢乐悲伤,我们总唱啊朋友再见,还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如今我们变了摸样,生命依然充满渴望,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哪怕只有一个晚上。”苍凉忧郁的曲调,料必是他在病痛中心境的表露,既充满了对往日生活的怀恋,也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及至今日,每当我打开他发来的这个视频,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忧伤的曲调总会让我禁不住泪流满面。&nbsp;&nbsp;</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nbsp; 黄平是一位韧忍、大度和宽容的兄长,对人非常真诚。在我们多年的交往中,以我的观察,从没见过他与任何人有过不愉快的摩擦,即使偶有龃龉,他往往会机智地转移话题,并以黄平式的幽默让大家沉浸在愉快的气氛中。因此,我们交往经年,从未见过他与别人有闹红脸的情形,他对别人的评价,更多的是赞扬而不是揭短。他总是把朋友的健康记挂在心里,一旦朋友的健康亮起红灯,他总是无微不至地关心,帮助朋友四处打听最新最有效的治疗方法。有一位朋友患心脑血管疾病,治疗后仍然留有后遗症,他为此到处咨询有没有更好的消除后遗症的治疗方法。当我告诉他我关注的最新兴起的干细胞疗法,据资料介绍对心脑血管病的后遗症有显著疗效的信息后,他几次给我打电话,让我务必咨询哪里有成熟的干细胞治疗机构。从这样的一件小事便让我深切地感受到他对朋友是多么的真诚。&nbsp;&nbsp;</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nbsp; 黄平生性沉稳持重,但不刻板,他的黄平式的幽默往往会使每一次朋友间的聚会充满了欢乐和愉快。有他参加的场合,气氛总是那样的融洽和谐,朋友们相互逗趣和善意调侃,他那招牌式的爽朗大笑总能把气氛推向高潮。记得我在昌江县政府工作期间,偶尔请他和时任铁矿党办主任的龙田仲等人到家里吃海鲜,那时的他胃口极佳特别能吃,看着自己桌前堆满的海鲜残渣,他气定神闲,那黄平式的幽默也随即展现。他说,面前的海鲜残渣,是区分腐败与廉洁的标志,廉洁的人肚子空虚自然吃得多,腐败分子肠肥脑满自然吃得少,以此为标志抓腐败分子,一抓一个准,绝没有冤枉的。他的话音刚落,引来哄堂大笑。这样愉快的小故事还有很多很多,虽然有些故事发生在多年以前,但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昨天的事情。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在火山口大道的九号农庄的长廊里,我们甚至可以面对面地从上午聊到下午而不觉疲倦。我与他通最后一次电话大约是今年春节过后,我问他何时返琼,他说没定,但心里真的很想回来和我做一次畅聊,因为我们彼此之间海阔天空的畅聊是他感到最愉快的事情。没想到的是,这次通话竟然成为彼此之间阴阳两隔的一场诀别。&nbsp;&nbsp;</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nbsp;在以后的日子里,火山口大道的九号农庄,我是绝不会再去了,因为我怕看到那张我们经常面对面聊天的长桌,还有那条我们曾经徜徉过的小道,会勾起物是人非的感伤。但是他的音容笑貌,他的美好品德,彼此之间一切美好的往事,我将永远铭记在心中。&nbsp;&nbsp;&nbsp;</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谨将这篇小文悼念我最尊敬的兄长和最亲密的朋友黄平!</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