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在何方

丹凤朝阳

路在何方

文/ 高飞

孩子大学毕业，工作没有着落。连续几年参加国家公务员，省市事业单位考试，成绩都不错，次次进面。这几年，大学生就业形势严峻，孩子就业难，公务员报考的人多，岗位少，几十，甚至是几百个争一个岗位。一个名额，进面只有三个。

孩子第一次参加公务员考试笔试第二名，面试第一名，笔试第一名走了。我对孩子说，哪个家长都一样，谁都怕自己的孩子被人背后搞小动作挤了。笔试差几分，就那几分，说明别人比自己学的好，孩子默认了。

第二次是参加事业单位考试，孩子笔试成绩好，面试成绩也好。谁知分数出来，第三名走了，他和第一名挤掉了。事后才得知，人家家长在孩子报考岗位前就把“功课”做了，有人给打了保票，只要你娃娃进面，剩下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不是你操心的事了。果真人家娃娃走了。

人这一辈子就怕不服输，不放弃，不死心，不甘心，有了这“四不”，与这“四不”杠上，较上劲，神仙都挡不住前进的脚步。

西安是一座包容的城市，也是一个温暖的城市。只要你眼里有活，不眼高手低，就有你的位置，你的碗饭，你生活的出路。大街上做保洁的，小区门口当保安的，都是农村进城年龄大的中老年人，尽管他们在抱怨收入少，但是，仍然在坚守着。

也有人好不容易找下一份工作，因为忍受不了屈辱，不愿没有尊严的活着，愤然辞职，自寻出路，回到农村自主创业。最近走红的大学上完，不留恋城市生活，回到农村经营千亩梨园的梨园诗人，网红美梨夫人便是一例。

而留下的，包括小区门口网约车，揽客拉人送人的；戴着头盔骑车送外卖的，推着三轮卖粗粮煎饼，路口卖烤红薯，煮玉米的，甚至连菜市场里做豆腐，卖面条馒头的都是外地人。西安是个开放的城市，只要你勤快，放下身子，不要好面子，就能生存，就有你的一碗饭吃。

二十多年前，不，应该是三十多年前，安康东站站修上班，家是西安的一位伙计回家探亲，街口和他从小一块耍大的伙计说他，“你要你那份工作欻哩，回到西安随便干个啥，还不如你上班！”后来他真的把工作撇了，回来在解放路租了个摊位，跟伙计学的卤猪头，卖猪蹄。开始，上班的人回来见他衣服穿的油腻腻的，笑话他，说他：“你放下站修好好的工作不干，回来图个啥！”谁知，过了几年人家发了。上班的人回来再见他时，他躺的躺椅眯着眼睛养神喝茶，雇的人连卤带卖，替他叫卖。

这些天，我早上出去锻炼，路过市中医医院后门的西安饭庄，经常能看到一位中年妇女开个货拉拉给饭庄送粮送菜。看到她将那么大的一筐蔬菜从车上卸下来，连推带扯吃力的拉进饭店后厨侧门，路过的我为之感动。于是，便走上前去帮他将面袋抬入侧门。隔日锻炼回来见她又在卸车，便问她：“你送的这车货是别人配送好的，还是你自己店里的？”她听了，抬起手揩了下额头的汗渍，告诉我：“送一趟一百六十元，别人配送好的，我只管送货。赶在上午十点，十一点送到。”

听她说话不是西安口音。又问：“你不是陕西人？”她说自己是河南安阳的。再问：“你来西安多长时间？”她举起戴有手套的右手，示意两年。我说：“我看你年龄不大，上午在这忙完，是不是另外还有一份工作？”她说：“这忙完了，剩下的时间，我跑货拉拉。”我说：“你忙了这，家里谁照顾。”她说：“我孩子在河南上学，爱人前几年不在了。”我听了，同情地说：“那你确实不容易。要不，我每次过来看见你从驾驶室下来，一个人卸那么多的货，还在想，这个女的太能吃苦了！”她听了淡淡的一笑。

地上还剩两大袋面没提上台阶，我说：“要不要我帮忙？”她说：“不用。”她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再次转身，她已经将两大袋面挪上台阶。想到公务员考试再次进面，正在家里备考的孩子，脑海里便出现了许镜清作词，闫肃谱曲的电视连续剧《西游记》主题曲“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罢艰险又出发又出发，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条条道路通罗马。”随之，我心里好像一下亮堂了好多，也轻松了好多，知道回到家里后该给孩子说点什么。

《当代作家》2023.5.23

《今日头条》2023.5.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