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机子岩一一是我们这个地方对河中被水流冲刷后表面光滑的较大石头的称呼。因为自己出生在大河边的古镇茶峒,所以对这种石头见过太多,免不了有那么一些熟悉和亲切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学校操场边的樟木树下错落地摆放了四五个机子岩,这些岩头是前几年学校从老校区移上来的,一是美化校园,二是让学生在树荫下看书、休息时有一个可坐的地方,它们的出现确实给校园增添了一处别样的风景。而今在这里又看到这一个个光溜溜的机子岩,不经意间把我的思绪拉回了童年。</p><p class="ql-block"> 因为家乡座落在清水江畔(酉水的一条支流),童年中与水相伴的时间肯定就多了去,而水中、滩坝边、沙洲上光溜溜的机子岩到处都是。夏天里与水和机子岩相伴的时间比较多,外婆家的后面就是大河,河水不远处的上游是清水江与重庆秀山县洪安区的一条小河交汇点,形成了一个小岛,名叫“三不管”,听老人们说旧社会里湖南、四川、贵州三个省都管不着,往往两边的居民因为解决不了的事情,都可以在这里得到了结,这也成了传说中后“三不管”的由来,下游不远处是清水江与茶峒小河的交汇点,在交汇点的下方不远处是茶峒公社的集体企业一一水门口电站,它供应着周边几个村的电力,印象里家里、街边的灯泡让脚下的影子都没曾清晰过,常常大人们蹲在屋檐下扯得正欢时,一阵阵“又停电了!”打断了摆龙门阵人的思绪。</p><p class="ql-block"> 这一水域的正中间多年来被水冲击后在河中形成了一片上千平米的河洲,小时候我们只知道它叫大洲,后来由于开发旅游,又因为名人沈从文书中的《边城》来源于茶洞的原因,开始是大洲变成了“翠翠岛”,后来连茶峒也改名为边城,但对我来说,大洲、茶峒更让我值得怀念。</p><p class="ql-block"> 与大洲连接的水域下,机子岩这里一个,那里一堆,这里我们最喜欢的去处,因为岩头下形成的空间是角角鱼最喜欢藏身的去处,当浅水中看到这样的石头,自己会小心翼翼地用脚尖踩着河中的鹅卵石,慢慢地向机子岩靠近,然后用手沿着水下部分的石头边缘摸上一圈,看有没有洞口,洞口少就用一只手堵,一只手抠,洞口多时有时也得手脚并用,当伸进洞中摸中滑溜溜肉奶奶的鱼身时,身子瞬间下沉,脸上凝重起来,马上再次确认是否封住了所有洞口,当确认后,再沿着主洞用手掌和手指调整着洞中鱼身的位置,当食指和中指抠住了鱼鳃两侧的硬骨后,这鱼已成了囊中之物,慢慢地把鱼拖出洞,高高地把鱼举起,看着鱼尾在空中摆动,听到伙伴们的欢呼声,脸上已是满满的骄傲和自豪。有时水深时,常常还得栽灭(屏住呼吸沉入水中)在水下的机子岩中摸鱼,这又是伙伴间摸鱼厉不厉害的一种挑战和衡量标准。</p><p class="ql-block"> 大洲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机子岩,洲顶上长着一圈灌木,灌木围着的有一片平地,地上长了一层矮脚草,光着脚,踩着草皮软棉棉、凉爽爽的,这里已成为伙伴最喜欢的休息地,由河里到草坪,隔着一大片机子岩,火辣辣的太阳已经把岩面晒得滚烫,但是再烫也阻拦不了我们对洲顶草坪的向往,一群光屁股光脚板的小伙伴飞速地用脚尖踏着一个个机子岩,蜻蜓点水似的左一下,右一下地向上串去,石头上落下的水渍一下子由外到内消失的干干净净,一个个跳跃着的黄色身子伴着“哟!哟!”的惊呼声像猴一样串入灌木丛中,跳到草坪,一屁股坐在草坪上抱着被烫得红通通、火辣辣的脚板“呼呼”地吹着气,这“仙气”一下子让烧痛消失,接着一群小伙伴毫不害羞地躺在软和和地草坪上,在日光下侃谈起一天的趣事。</p><p class="ql-block"> 看着学校樟木树下的机子岩,因为太阳晒不着,坐上去冰冰凉的,还伴着一丝丝凉凉地痛,相隔四十多载了,机子岩不再是大洲上的机子岩了,也一定不是茶峒的机子岩了,樟木树下的机子岩又一次沟起了我对儿时大河里的机子岩的怀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