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三十三医院

刘发军

二零零零年七月,我接到军区任职命令,任命我为解放军第三十三医院院长,在此之前我在军区联勤部卫生部任防疫处长。<div><br>  虽然我在军区卫生部工作期间,也曾多次来过三十三医院,和医院的领导大部分都比较熟悉,但我在卫生部一直是主管卫生防疫和部队卫生工作,多年来主要是和基层部队打交道,对医院工作不是很熟悉,所以思想上还是有一定的压力。<br></div> 军区列编所属二十多所医院,三十三医院是唯一所从野战部队医院转为驻军医院的,受地域和环境条件所限,年对外经营收入仅仅数百万余元,在军区医院中财务状况不是很乐观。 九月下旬一个阴雨霏霏的日子,我在联勤二十八分部赵志龙部长的陪同下,正式到任医院院长。<div>  </div><div> 赵志龙部长在医院党委会上宣布了军区命令,并对新老院长交接和医院下一步工作做了指示。老院长马绍清在会上明确表态,要坚持站好最后一班岗,交好班。马院长是六五年入伍的老同志,对集团军卫生工作和医院建设也是倾注了大量心血,我们在以往的工作中也是有很多交集,他也是我十分尊重的老同志、老朋友。</div><div><br></div><div> 政委周耀臻也是四十七军的一位老同志,一入伍就在四十七军,既有基层部队政治工作经验,也有军队卫生机构的的丰富管理经验。他代表院党委致欢迎词,全力配合做好新老院长的交接工作。</div><div><br></div><div> 我作为新任院长在会上也向大家表态,要不遗余力的做好本职工作,认真向老同志学习,团结同志,遵守纪律,努力把上级党组织交给医院的卫勤保障任务完成好。</div> 我任职时医院的管理团队是院长刘发军、政委周耀臻(兼党委书记),副院长姚祖生、朱世东、周亚兰(后调军区计生办任主任);医务处主任张峰、政治处主任韦荣政,院务处长马振清。医院下设医务处(副主任孙蓉珍、护理主任周雪萍)、政治处、院务处三处机关和十三个科室,各科室负责人是,门诊陈绍裘、内科景秀珍、外科戴修朝、骨科王仁、神经外科覃事国、五官科赵传高、传染科沈仁楚、手术室焦向阳、放射科孙文志(代)、检验科马长斌、特诊科孙明英、药房张锁成、信息科刘睿。<div><br></div><div> 从医院的管理团队和骨干队伍来讲,我们医院的干部整体素质还是很好的,担任管理团队和科室领导的大都是在医院工作多年有着丰富临床经验的老同志,我们还有一批从医学院校毕业后到医院锻炼成长的青年技术骨干。医院的护理团队也是一支能够拉得出、展的开、拿得下得过硬技术服务团队。同时我们还有一批退居二线的老同志被返聘在临床一线岗位继续发挥余热和传帮带作用。</div><div><br></div><div> 我到任以后,得到了医院老领导张宝林,尚兴录、刘再元、马绍清等离退休干部的鼎力支持,也是让我尽快熟悉医院情况,开展工作的重要基础。<br></div> 三十三医院是军区的二级甲等医院,由于多年来一直隶属于集团军序列,在医疗设备和医院硬件投入上受到很多制约,而且前几次军队调整编制,医院多次在整编的边缘晃动。划归军区联勤部系列后,也没有得到有效的资金投入,所以医院的科室设置和医疗设备离二级甲等医院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医院床位也由初建时的300张压缩到100张,这已经是军队二级医院的最低标准。 医院几乎没有大型设备,仅有一台飞利浦彩色多普勒,一台陈旧的二手CT ,一台400毫安X光机,一台200毫安X光机(基本处于报废状态);检验科有一台半自动生化分析仪,手术室一台国产C臂,两台普通麻醉呼吸机,其他一些常用医疗设备大多陈旧老化,这对于一个承担着西安以东地区数万官兵医疗保障任务的医疗机构来说不能不说压力山大。<br><br>  但是医院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也创出了自己的优势和特色,医院有一支老中青梯次配备的专业技术队伍,形成了以野战外科技术为主导的特色医疗服务体系。特别是医院的创伤外科技术水平被行业内公认是西安以东地区最强阵容和最佳技术力量,同时也带动了医院神经外科和五官科以及其他相关科室的发展。 受编制体制影响,医院的业务干部晋升职称严重受限,全院除姚祖生、朱世东两位副院长是主任医师(管理岗位不占编制),临床科室没有一位正高职称,副高编制也不多,严重影响了一部分干部的工作热情和积极性。但是我认为医院的干部队伍整体上是向上的,团结的,守纪律并有良好的职业道德的。在我任院长一直到医院的撤编四年多时间里,没有发生一起因医德医风问题引起的投诉和纠纷。医院还被总后卫生部评为为兵服务先进单位。 医院面临最大的困难和问题来自于资金短缺。除了按编制下拨的事业经费,按照实际开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一点多余。编外职工、聘用人员工资要靠自己筹集,医疗拨款按实际收治军队人员住院天数下发,我们医院的对外收入又十分有限,难以支撑医院改善硬件条件的巨大开支需求。 医院的后勤保障系统同样困难重重,医疗楼年久失修,内部环境和硬件设施严重不配套,全院仅有的五台车仅有一台自购桑塔纳尚可正常行驶,其他如两台救护车、一台吉普车、一台解放卡车基本处于待报废状态。幸亏我们和老上级单位集团军机关很近,医院的很多工作得到了集团军的大力支持,为我们解决了很多困难,否则真的很难支撑起医院的正常业务开展。 面临这种情况,我到任以后,分别到总后勤部卫生部和军区联勤部机关向各级部门反映医院的实际情况,得到了总部、军区曾经的老领导、老同事极大的支持。总部、军区两级先后定项拨款150元万元,下拨补充价值120万元医疗设备。军区首长还特批给医院配发了一台捷达乘用轿车,一台救护车、一台骊山大巴、一台北京吉普和一台东风卡车;医院自购救护车一台,总后卫生部和军区卫生部又支援医院两台小轿车和一台面包车,营房部还帮我们解决了长期困扰医院的锅炉更新问题,军需部帮助结决了一部分卫生被褥,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医院后勤保障硬件环境。 医院发展特色医疗和重点科室建设离不开设备更新,我们医院陈旧的放射设备严重制约了医院的医疗业务的发展。在我任职之前,医院已经与西北电力公司达成了合作意向,由电力公司投资购买一台CT投放到我们医院,作为双方合作项目,当时大家对这个项目充满了期待,但是在合作项目的具体谈判过程中,我们遇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设备的选型与定价由对方说了算,设备的归属权和效益分成对医院十分不利,而且对方要求无论医院经营如何,都要保证对方利益,简单地说就是他们只承担盈利不承担亏损,我们还有经营亏损后的经济赔偿压力,这些当时都是我们无法接受的,作为一个重大的合作项目就这样被搁置了。 我有一次在参加医疗器械展销会的时候,无意中得到了国内东软集团正在研制一款适合中小医院的螺旋CT设备的信息,价格也不是很高。我们主动与设备代理商取得了联系,经过反复协商,东软集团同意以最优惠价格给我们供应这款螺旋CT ,市场报价370万元,这比国内市场上同型进口产品相比大约低了百分之十到十五。我们和代理商反复沟通,最后基本敲定以三百万元的价格给我们供货。 价格敲定了,三百万元资金还没有着落。向上级申请基本没希望,而且时间不知道会等多长。向银行贷款,军队医院的申请审批更是难上加难。面对这个问题,我们召开了医院党委会研究了筹措资金的问题,统一意见之后,召开医院了管理团队大会,我就关于购买螺旋CT的事项做了一个可行性分析报告,就医院设备现状与发展分析了我们面临的形势与困难,在此基础上广泛征求大家的意见。会上大家纷纷献计献策,多数同志提议由院内集资的方式解决资金短缺问题。 集资购买医疗设备,在这以前是很多医院通行的办法,但是在集资过程中难免发生了一些问题,总部和军区基本叫停了这种方法。我们在院党委会上也认真讨论了这个问题,大家认为,如果按照上级规定办,我们可能就永远无法改善医院的设备环境了,集资购买设备虽然不完全合理,但是如果集资过程透明公开,应该也不失是解决资金困难的最佳途径。意见统一以后,我们根据当时银行存款利息标准稍加提高,将集资利息定为年化4%。院党委把集资的人员限定为医院的干部职工,消息发出之后,得到了全院官兵和职工的积极性响应,短短几天就筹集了三百万元的资金。 资金有了着落以后,我们立刻和代理商沟通购买设备之事,同时先期派出放射科技师沈莉到郑州武警医院学习螺旋CT操作技术。根据厂家生产进度和采购程序,我和姚祖生副院长、张锁成、沈仁楚、孙文志、覃事国、张联群等一行七人,先后考察了河南武警医院,海军司令部门诊部、沈阳军区二零二医院和济南军区107医院,参观了位于沈阳的东大医疗集团。在生产车间我们看到了正在装配线上为我们定制的螺旋CT(东软小欢星2800)。 在厂家参观的过程中,东软集团总裁和我们一起进行了座谈,因为这是东软集团该型螺旋第一台设备,我们特别就设备的应用和推广做了深入沟通。我们向厂方提出了东软可将这台设备作为支援军队建设和落实党中央开发大西北的号召的一项具体措施,在价格上能否给与我们更多的优惠,我们作为军队医院可以为东软集团积极宣传该型设备的优越性,医院也可以成为东软在西部地区的推广参观点。 这台设备其中一项重要功能就是实时的三维重建功能,这在当时是一项非常先进的诊断技术。东软作为软件开发和制造商,对该项功能具有专利权,仅这个软件内部报价就要三十万元。我们向东软总裁提出把这个软件作为对军队医院的扶持,免除这三十万元的软件使用费。因为我们在实地参观的过程中也了解到,该公司同时也在生产一款500毫安数字胃肠X光机,报价110万元,如果我们能够争取到螺旋CT的价格优势,还可以以更优惠的价格同时买下这台X光机。 在后来厂方举行的欢饮宴会上,我乘机向东软总裁提出,我们部队医院来的同志集体用一碗酒来感谢东软公司对军队医院的支持,但是希望东软能把三维软件系统的三十万元作为对军队的支持减免。总裁犹豫的时候,我们七人同时喝下满满一大碗白酒。东软总裁看到我们喝下那碗酒的时候,十分惊讶的说,真的很佩服你们军人的作风和气质,既然大家这么豪爽,我也就不客气,他也喝下了一碗酒,马上指示刚到场的营销老总,按270万元的价格给我们结算。酒到深处,我又抓住时机,向总裁提出能否再以40万元的价格把那台500毫安数字胃肠X光机卖给我们呢?总裁很疑惑的问,刘院长为什么提出40万元这个数字呢?我直言告诉总裁,我们军队医院的资金有限,这次购买设备是全院官兵自己集资的,我们现在只有这310万元,多了真的没有,这已经是我们的底牌了。 东软总裁听完,感慨的说,这是他任总裁以来第一次以生产商和供应商的双重身份和军队医院领导谈价格,他特别理解我们,也很愿意和我们当兵的交朋友。他当下拍板,以总价310万元的价格,同时给我们供应螺旋CT和数字胃肠X光机。这使我们几个非常兴奋,本来准备买一台设备的钱我们却买了两台大型设备。那晚上气氛特别的热烈和放松,大家都喝了很多酒,记得张联群一直到第二天我们离开时还没清醒过来。后来代理商告诉我们,那两台设备捆绑后卖给其它医疗机构的时候,最低价格也是400万元,这不能不说是医院在建设发展途中的一件值得庆幸的大事。 我们回来没多久,两台设备就运到医院安装调试并迅速投入使用,医院设备改善了,相关科室也得到了迅速发展,医院的收入也是迅速增加,大家也是欢欣鼓舞。 没多久,使用集资购买设备的事还是引起了军区的注意。有一天,二十八分部突然通知我和周耀臻政委到西安开会。到了分部以后,才发现是军区联勤部财务部李子敏部长找我们谈话。我以前在卫生部的时候和李子敏部长很熟,那是他是财务部预算处处长,我们经常一起下部队,我刚到医院的时候还专门找过他给我们解决过一部分经费。参加谈话的还有分部领导,李部长告诉我们,集资购买医疗设备的事军区已经知道了,这是严重违反军队财务规定和军区相关指示精神的事件,联勤部首长要求认真查处这件事情。他这次来找我们就是来调查这件事情的。 我和周政委向李部长详细汇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且态度十分认真、诚恳地承认了错误。李部长告诉我说,这事可不小,要看最终调查结果才能做出处理意见。我很明白这里的潜台词,如果这次集资购买设备有猫腻的话,估计我们是逃不脱被处理了。 后来联勤部组织工作组到医院进行调查审计,发现我们的集资和采购过程规范透明,整个集资采购过程没有接受经销商的任何礼品现金。我们外出考察的费用都是医院自行支出,就连设备代理商到医院安装设备的时候,都是医院出钱给他接风洗尘,他也说这是他在做设备代理过程中第一次采购方出钱请客的。医院参加集资的干部职工也是按照医院公布的方案按月领取了利息。 调查结束后不久,李部长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刘院长,这次你很幸运,卫生部汪军武部长也在联勤部首长跟前替你说话。不过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本来是要严肃处理你们的,但是考虑到你们做这件事的出发点是为了医院的发展建设,而且整个过程都有党委会记录,关键是你们没有个人私利在里面。联勤部首长决定不给你们处分了,但是你们要以医院党委的名义向联勤部提交一份深刻的检查。 李部长又悄悄地告诉我,检查一定要写的深刻,把集资的原因写透,我争取让联勤部帮你们解决这部分资金。但是你们要先把官兵的集资款退回去,并且给大家说明白原因,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一听非常高兴,如果军区解决了这部分资金,我们写个检查算什么?就是背个处分也没什么了不起,集资款每年还要付出十几万的利息呢。我和周政委研究以后,写了一份很详细深刻的检查报告递交到军区联勤部。过了没多久,军区真的就划拨了专项经费300万元。这个结果真的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本来准备背处分的,结果得到了一个大甜桃,不幸之中的万幸啊,哈哈,有贵人相助啊。 2002年底,我们还和深圳奥沃集团积极接触,准备合作引进该公司生产的伽马刀。用伽马刀技术带动医院的专科技术发展,全面提升医院医疗服务技术水平,打造一支专业技术强、服务功能全的专业技术队伍。经过一段时间的洽谈和协商,这家公司也派人来西安详细考察了医院的环境,我向对方提供了一份市场论证报告和引进伽马刀的运营方案,得到了该公司管理高层的高度认同。刚巧这个公司的投资者是一个曾经在139师416团当过兵的老兵,当他来到医院考察的时候,我和姚祖生副院长还专门陪同他回到潼关老部队驻地探访,他非常感动说一定要为老部队做点贡献,促成这次合作的落地。 这件事也得到了四十七集团军首长和分部领导的大力支持,我们为此做了大量前期准备工作,专门派出医院五官科护士陈莉到四川成都学习伽马刀中心管理服务和相关技术。根据双方达成的合作意向,我们组织了考察组,由我和朱世东副院长带队,到山东济南和深圳奥沃集团公司考察,基本敲定了合作的相关事项和细节。后来因为军区相关政策规定和部队调整变动的原因,合作的事情没有最后落地,错失了一次医院发展的好机会。 医院的硬件得到了改善,医疗服务体系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医疗质量和服务质量有了明显的提升。医院坚持姓军为兵的服务宗旨,坚持把良好的医德医风建设摆在医院发展的首要位置。大力开展全心全意为患者服务的活动,并针对人民群众深恶痛绝的收受红包问题,在医院公开开展了拒收红包,举报红包减免医疗费用的活动,有效地促进了医患关系的改善,在驻地及军内外赢得了良好的声誉,扩大了医院的影响力,提高了医院的创收能力。 经过几年的努力,医院日门诊量和床位周转率有了明显的增加。医院收入的增加,也给改善医院基本设施提供了一定的资金保障。我们对医院的门诊、手术室等相关科室进行了一些装修改造,更新补充了部分医疗设备,建立了远程医疗系统,实现了全院计算机网络化管理,全面实现了无纸化运作。<br><br> 医院还参与了由西安市统一协调指挥的急救系统,在临潼地区急救车出车率一直高居榜首。2003年的春节,七天放假时间,医院就出动救护车五十多台次,四十多台急诊手术,为当地群众提供了可靠的医疗保障服务。 2003年非典期间,医院除了派出晁满香、朱晓蕾、李娟三位同志参加小汤山医疗队,还承担了临潼地区非典疑似病人的定点收治工作。医院在条件十分简陋的情况下,专门把传染科开辟成非典隔离病房,以沈仁楚主任为首的医务人员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坚持战斗在抗击非典的第一线,全员二十四小时值守,吃住在科室。那时并没有现在我们看到的隔离衣和防护服装,医务处从集团军协调借来的是专业防化兵服装,又厚又重还不透气。<div><br>  将近两个多月的时间,我们先后隔离收治了数十位地方政府转送来的疑似患者。其中还有来自四川凉山州的彝族群众十几人,发挥了人民军队为人民的光荣传统,热心地为住院患者提供周到的服务,直到疫情完全解除。整个非典期间,医院先后无偿投入资金二十几万元用于抗击非典和收治隔离病人,医院因此得到了当地政府和军区相关部门的表扬。我们在小汤山一线工作的三个同志也因为工作成绩突出荣获三等功。</div> 2003年夏天,渭河流域突发百年不遇的洪水,严重威胁到沿岸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我作为医院主官,多次向上级领导请战。在抗洪抢险的最后时刻,我院奉命派出了一支短小精悍的医疗救护团队赶赴抗洪抢险第一线,这支医疗救护队由我带队,队员有周雪萍、思作军、邵炯光、李双平、张小萍、李蕾、王临刚等,我们在抗洪一线对抗洪抢险部队官兵的实施现场医疗保障工作,既锻炼了部队,也提升了医院的应急处置能力和团队的凝聚力。 <p class="ql-block">2003年7月渭河抗洪部分医疗队员</p> 经过全院官兵的努力,医院逐步走上了良性循环的路子,科室建设和医院特色已经初见端倪,骨科被军区列为专业医疗中心,神经外科在专业技术上有了重大突破,医院学术建设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创收收入明显的增长。 医院的干部队伍有了良性发展趋势,政治处主任韦荣政调整提拔到咸阳干休所任政委、院务处长马振清调任咸阳干休所任副所长,助理员王志科升任院务处长。同时我们还提拔使用了一批中年轻干部到基层科室领导岗位任职。闫曦任内科主任、李志勇任神经外科主任、吴宁任外科主任、郭飞任骨科主任、龚学鹏任放射科主任,张联群任信息科主任,医院整体建设向着积极方向进展,大家对医院未来发展充满着憧憬和期望。 2004年6月,全军第三次整编调整,三十三医院终于被纳入撤裁的序列。很悲哀的是,我这任院长没有给医院带来好运,成了三十三医院的最后终结者。 三十三医院的前身五一二野战医院,1971年在陕西富平成立,隶属于第四十七军, 1979年由野战医院改为驻军医院,1983年改为解放军第三十三医院。医院的成长过程不可不谓坎坎坷坷,历经磨难,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造就了一大批为军队医疗卫生事业贡献出青春岁月的现代军人们。 从建院到撤编,医院刚好走完三十三年的历史。巧合的是,周耀臻政委也是刚好入伍三十三年,我也是当兵的第三十三个年头,嗨,这么多的三十三,在劫难逃啊。开玩笑,这也许就是历史的巧合呢。 2004年6月4日,医院撤编方案正式下达。医院整体移交到 临潼疗养院,干部战士分流到军区联勤部和二十八分部所属各医疗单位和干休所。院党委坚决地执行了军区的命令,积极配合工作组对全院干部战士进行了妥善的安排,对医院的资产设备和财务做了详细的登记造册、审查和封存。我们提出的口号是不少一人,不差一分钱,不缺一根钉,不丢一粒药。 2004年的军队整编调整,兰州军区有数个医院被撤裁。但是,三十三医院是全军区撤裁移交医院中唯一一个不欠外债的医院,而且财务账户被封闭的时候账面余额还有数十万元,库存物资药品价值八十余万元。没有像有些医院动辄欠外债数千万元,医院撤编数年还官司不断。 那年七月上旬,三十三医院正式结束了它在解放军编制序列的使命,当我们看着自己亲手安装的三十三医院的标识被拆除,医院科室大门被一个个的关门上锁,大家的心情还是十分沉重的,其实我们依然幻想着新的接收单位能够把三十三医院的业务重新发扬光大。但是事实就是事实,当我们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分流到其他单位的战友们,相互告别道珍重的时候,心里仍然是五味杂陈,难以名状。虽无远隔千山万水,但毕竟不在同一个团队。战友情深难以忘怀。 我和周耀臻政委被分流到临潼干休所,但是在正式移交之前,我们还承担着医院的善后留守任务,移交疗养院的十几个战士和我们一起承担医院的安全保卫工作。等待移交的半年多时间里,善后办的同志们坚持照常值班、站岗,每天查岗查哨,检查医院的各个部门,确保仓库、设备、药材安然无恙,无丢失无损坏,保证了医院的资产完整无缺的移交到新的接收单位。 2004年12月21日,医院正式移交仪式在临潼疗养院举行,当我在那份三十三医院的最后移交文书上签字的时候,拿笔的手突然感到一阵莫名奇妙的颤抖,这也许是我在军队生涯中最后一次代表一个团队的签名,但是这个签名却是那样的沉重和无奈。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临了。 三十三医院,我从2000年底7月4日任职院长到2004年12月21日最后移交签字,和医院的战友们共同战斗了生活了四年零六个月的时间,时间虽不长,但它却是我终身难忘的1640多天。 直至今日,我依然怀念和感恩,感恩解放军这个大熔炉,感恩三十三医院这个集体,感恩我在三十三医院的战友们,给我以军人的意志,给我以丰富的医院管理知识,给我做人的道理。对我来说,一生的付出,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所以我很满足。 有时候回忆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记得医院撤编的时候,我在全院大会上讲了几句话,现在依然记忆犹新。“三十三医院尽管在我军的历史上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作为军队医疗保障体系,我们发挥了自己应有的作用,所以,我们的历史是辉煌的,我们为三十三医院骄傲”! 现在我仍然坚定地认为,作为三十三医院曾经的一员,我很自豪,我仍然为三十三医院感到骄傲。<div><div><div><div>  祝愿我们三十三医院的精神永存,祝愿所有曾经在原五一二、三十三医院工作过的同志们身体健康,永远快乐! <br> <br> 2021年7月12日于北京 2023年3月31日修<br></div></div></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