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童年和学生时代</p><p class="ql-block"> 七</p><p class="ql-block"> 我中学时代</p><p class="ql-block"> 小学寒窗六年锤炼有果,九月初我正式踏进了中学的大门。平凉二中的前身是陇东师范。换了新环境,我心情也有了新的感受,感觉来到另外一个世界,被压抑多时的篷勃朝气一下子释放了出来。我被分到初一最后一个班九班。班主任老师名字叫高培厚,是上海人,毕业于上海复旦大学,个头不高,说话和声细语,面带微笑,给人以亲切之感,他教语文课。不知为什么我被他另眼相看,指定我为学习委员,助学金是班里最高的,每月4元(在当时能买50多斤玉米面)。学校距家虽然不远,但考虑到冬天天黑的早,路过城壕时害怕,最主要的还是不想上晚自习,心里惦记着给兔子拔草,就借故家远试着给班主任老师提出不上晚自习的请求,没想到高老师很好说话当即应允。此后我和高老师关系一直处得很好,不管什么事只要跟他提出请求,他总是很痛快答应,而且还夸我尊敬老师,有礼貌。可能是因为我找他谈完事,或者给他送收来的作业,进门前必喊“报告”,临走时总要给他行鞠躬礼的缘故吧。少先队辅导员是教俄语的朱聚学老师,他刚从平凉师专俄语专业毕业,因为他是老师当中少数几位党员中的一位,在学校很红。我负责收缴和发放作业,与他联系比较多,加上我俄语学得好,凡他布置要背诵的课文,我很快就背熟了,并及时找他背诵以记平时成绩,他对我特别器重。有关少先队活动的事,他总先找我合计然后再做决定。有一次他找我商量,利用晚自习举办一场少先队联欢活动,大家自演节目。我说还是利用星期天下午好,白天比晚上效果更好一些。其实我是担心我不上晚自习,搞活动一来恐怕露馅儿,别的同学要说闲话呢。他听从了我的建议,选定好了时间,并让我通知有关同学开始做准备。有一位名字叫吴国栋的同学,邀我和他说相声,我看了他找到的相声原稿《晚起了五分钟》,觉得非常搞笑,就欣然应诺。我怕背词费劲就选了捧哏。相声内容很切合实际,大意是一位学生爱睡懒觉,一天早晨因为晚起了五分钟,为了赶时间,慌乱中发生了一系列让人捧腹大笑的事情。很快我俩就背会了词,在一起合练了几次就算成功了。联欢那天大家兴致很高,有表演魔术的,有独唱的,有拉二胡的,有说笑话的,节目也算丰富。我俩最后上台,完全没想到效果极佳,大家笑得前仰后合。联欢会非常成功,朱老师自然非常高兴。对我更是另眼相看。后来学校文艺汇演时,我俩代表班级进行了表演,效果就没有在班里那么好,因为露天场面大,人声鼎沸,听不清楚。代数课(即数学,当时叫代数)老师也很信任我,他在班里讲:“作业题的答案以白正良的为标准”。心情舒畅了时间就过的快,第一学期似乎不几天就到了期末,学期总平均分下来了,我总平均分是87分,按学校规定85分以上够评“三好学生”条件,90分以上够评“优秀学生”条件,总评85分以上的就我一人,我被评为“三好学生”。这是出乎我意料的,因为我心里觉得学习并不是很努力,平时既不上晚自习,又不复习,甚至期末考试前也没有认真复习。期末典礼上我受到了奖励,回到家我把获奖的事还没来得及说,母亲笑着问我:“你得的奖呢,“哎!……你咋知道的?”我感到很奇怪,母亲怎么会知道呢?母亲笑着说:“我是从喇叭上听见喊你名字。”噢!原来学校典礼是在操场上进行的,高音喇叭声音大传的远,在家里听的一清二楚,我恍然大悟。我掏出奖状让母亲看,母亲自然格外高兴,奖品是几本笔记本和几支铅笔。此后凡期末典礼母亲都注意听,总是第一时间得到我获奖的消息。 </p><p class="ql-block"> 第二学期高老师调走了,听说是调回上海了,换了一位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系老师张朝辉。张老师个头儿也不高,大约二十五、六岁是当地人,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讲课时声音颇宏亮,用震耳欲聋形容都不为过。他对我很器重安排我担任学习委员。学校有一项评比活动,每月每班须出一次墙报,学校为每班制做了统一的墙报框架,由各班自行确定内容和形式,办好后挂在校园里进行评比。我在小学时就和丁殿静同学一起经常参于办墙报,写写画画,有一定经验,不同的是中学的墙报是在长方形框架上糊上纸,然后在上面设计文章和图画,文章大都抄写优秀作文或者是学生的习作,当然也少不了插图和美术作品。而小学的墙报是直接粘到墙上的。我在小学因为画报头和插图,小有名气,美术老师夸我画的画不但有功底而且还颇有政治意义,对我鼓励很大。小学美术老师都是兼职的,有一位老师上语文课板书采用的是仿宋体(俗称美术字),我有意无意仿写,很快就学会了仿宋体。到中学我改成了楷体,这学期在语文作业上我偶然写了一次仿宋体,张老师十分欣赏,他就让我办墙报。我愉快接受了任务。毕竟我有一定的经验,把墙报办得图文并茂,张老师赞不绝口,评比结果也不错。这下把我缠住了,此后出墙报就成了我的事。虽然牺牲了我的业余时间,可我的绘画水平提高不小,也是练习写字的好机会。初一年级除了主课语文、代数、俄语,还有地理、生物、历史、政治、美术、音乐等副课。每周有一次劳动课。副课几乎没有作业。担任副课的老师都很好。任政治课的老师是位女老师,名字叫李元素。听她口音好像是南方人。政治课本里有一篇文章,是方志敏写的《可爱的中国》,文章中有一段描写外国人在船上凌辱中国妇女的场面,当学到这篇文章时,忽然换了一位男老师,他是政史教研组组长,名字叫张兴广。一上讲台他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学习《可爱的中国》。我全文朗读,大家认真听。”他态度严肃,声音宏亮,当读到外国人凌辱中国妇女那段时,一位女同学竟然发出笑声,张老师抓起黑板刷向她砸去,大吼道:“你的阶级感情哪里去了!给我滚出去!”吓得大家鸦雀无声,我心想这个老师好凶哟! 但话又说回来,她怎么能笑呢?外国人如此凌辱中国妇女,无不令人发指,想不通她竟然笑出声来!怪不得换男老师呢,原来是特意安排的。</p><p class="ql-block"> 到了初二年级,班级进行了调整,除去留级生,九个班调整为六个班。我分到了三班,白荣祥分到了四班。想不到班主任偏偏遇到了很凶的张兴广老师。张老师毕业于兰州大学历史系,是河南南阳人。接触不长时间就体会到这位老师不仅凶,而且很武断、霸道。听原班同学说,他是个嫌贫爱富的人,对几个家境好的人明显照顾,却对大多数同学不屑一顾。和他有实质关系的同学即便违反了纪律,不但不责怪反而为其开脱。有一位女同学,她父亲在平凉市场管理委员会工作,关闭自由市场那阵子,抓小商贩出了名,小商贩只要远远瞧见他的身影,就像老鼠见到了猫,提起篮子四处逃散,跑得慢的一旦被他逮住,不客气,肉包子打狗,卖的东西和秤就有去无回了,据说被他没收的东西全拿回了自己家里。那时候小摊贩为了防备秤被没收,就把所卖的东西事先秤好,分成若干份卖,一来是为了逃时利索能跑地快,二来一旦被抓住,秤尚能保住,损失就小一些。有同学了解情况,说这位女同学的家长经常给张老师送东西。有一次期中考试,这位女同学作弊被班长当场揭发,但张老师护着她,不但不按校规处理,反而把揭发者训了一顿,为此张老师和班长成了“仇人”,班长辞职不干也不行,非让他干,好找茬折磨他。班里有两位同学父亲是开汽车的,能给张老师从外地捎带便宜或稀缺东西,所以张老师对他俩格外照顾,无论违反什么纪律都不予批评。还有几位同学的家长是干部、军官的,张老师似乎对他们异常客气。有张老师的呵护,他(她)们当中有的人趾高气扬,盛气凌人。据我一段时间观察,张老师确实是嫌贫爱富之人,证实了同学们所言。我和他是河南老乡,按理应该亲近一点儿,但他毫无此意,我好歹是班干部,但他总是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还把我的助学金降到最低(每月2元),还不准许我不上晚自习。由于从我心里对他有看法,极其厌恶他嫌贫爱富和不主持公道,我也是有意无意疏远他。我更看不惯被他宠的人得意忘形,指手划脚。有时忍不住呛他(她)们几句,结果必遭张老师训斥和挖苦,竟然说我“打击同学进步”。张老师平时很少到班里来,可他对班里啥情况都知道,谁说了什么话议论了什么事他都知道,并在班会上点名或不点名进行训斥。从中才知道这几个特殊人物中有一两个人在张老师的怂恿下,成了张老师的“线人”,暗中打小报告,搅得班里人人自危,鸡犬不宁。</p><p class="ql-block"> 对我来说最可恨的是,每天要上晚自习了。不过也好,又增加了物理、化学、几何三门主课,作业量肯定比以前要多,不上晚自习恐怕完不成作业。以前我的作业大都利用课外活动时间完成,现在要上晚自习了,课外活动时间我另有打算,只要不是值日生,我几乎每天偷偷翻墙或从排水沟钻出去回家,因为院子里种了几畦白菜,是收完麦子种的,长势不错,我得除草、松土,还要经管兔子。种的白菜虽然精心伺候,但总不见包心,大都是“鸡毛菜”。入冬时节收了一部分,淹成了酸菜,淹好后色泽金黄,酸脆可口,味道极佳。地里剩下一部分白菜母亲让邻居家收去淹酸菜了。秋季天黑的尚晚,放了晚自习天刚刚黑,回家路上不感觉害怕。可是入冬以后天黑的越来越早,晚上十点已接近深夜,极怕在城壕碰到野兽!因为水桥曾发生过狼咬人的事,有一天刚入夜,一个小孩在家门口呆着,忽然一只狼出现,一口叼住小孩的脖子就往童家山上跑,路人见状大声呼叫,小孩的家人闻讯迅速跑出来和路人一起边呼喊边追撵,快到山角下时狼放下孩子跑上山去了。孩子经送医院医治终于得救了,但脖子上留下了疤痕,此后人们都戏称他“狼半娃”。狼咬人的事活生生摆着,“狼半娃”大家又认识,水桥沟紧挨着兴合庄,谁不害怕呢!所以,我们四、五个同学下了晚自习都在学校门口集合,人到齐一起走,白荣相带有手电,远远地能照射到城壕胡其(土坯)摞后面和城墙洞里面,人又多,心里就不太害怕。有一次学校要组织合唱队参加平凉教育系统歌咏比赛,给各班分配了名额,张老师指定让我参加。表面看是好事,可对我来说就是件坏事,因为是下了晚自习集中练习。白荣祥也被他班选中。虽然我俩是个伴,但毕竟一直练到十一点多才结束,回家路上更感到害怕。炼了几天颇感不适应,回家的路上确实害怕的不得了,怎么办?思来想去有了主意,我和白荣祥商量,练习时不出声,让指挥老师把咱俩淘汰掉。一连几次练习我故意不太张嘴,或者张嘴不出声,指挥老师果然发现了,就贴在我跟前听,我故意发出很小的声音,指挥老师当即把我从队伍里拉出来,训斥说:“你怎么回事?唱歌不出声,你来干什么?”我说:“老师,我就这么大声音。”老师生气地说:“明天你别来了!”又自语道:“班主任怎么搞的?选了个不擅唱歌的!”本来说好的,可白荣祥没有成功,他被留了下来。事后他说练完回家路上害怕的情境,那真是惊心动魄,令人后怕。歌咏比赛取得了好成绩,学校对参加者给予物质奖励——每人一小包葵花籽。白荣祥也给了我一点儿分享。</p><p class="ql-block"> 冬天早上六点左右天还没有亮,大都是我先出门,叫上对门的老十,他是初一级的,然后再去叫上白荣祥、张兴堂(初一级的)一块去上学。母亲为了我准时起床,后半夜干脆不睡觉静候鸡鸣掌握时间,因为家里没有钟只能这样。有一天我觉得睡了不长时间被母亲叫醒,母亲说:“到时候了,有人喊你。”我一听果然是白荣祥在喊我。我赶紧穿上衣裳顾不上洗脸就往外走,心想今天一定是晚了,白荣祥来喊我还是头一回,他家有钟表。我俩又喊老十,可喊了十几声不见动静,怕等的时间长迟到就匆匆往学校赶。路上我心里合计,今天怎么这么奇怪!路上没见着一个人影。到了学校更感到奇怪,校门紧闭,还是不见人影。我俩敲门,从门房里传出喝问声:“谁呀?敲门干什么?”我说:“我们是上学的。”看门的很不耐烦地说:“上啥学?这才三点钟!”听说才三点钟,吓得我毛骨悚然,怪不得一路不见人影呢!白荣祥不好意思地说:“咋搞的呢……看错表了……”这天寒地冻的去哪里呢?我俩商量,要是回家,不但路上害怕又得折腾,还不如到学校找个地方待到天亮。可是叫不开门,我们只好绕到学校东边从排水沟里钻了进去,进去就是操场,操场北面恰好有一大堆麦秸垛,我俩刨出一个洞钻了进去,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睡得正香甜,忽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探头一看,哇!已经开始跑早操啦!我俩缩回头,等到早操结束,悄悄地从麦秸垛里爬出来,人不知鬼不觉回到各自教室赶上早自习,我座位后面的同学问:“白正良,你头发上怎么粘上了草?”我如实相告:“在草堆里睡了一觉。”可他们谁也不相信,还以为我在开玩笑呢! </p><p class="ql-block"> (待续)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