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之旅——苏州东山

夕园达人

                    东  山
        一八年春节前夕，我们发小一行十九人，相约自驾从上海出发，北上苏州，先登三山岛，然后直奔东山。
        东山有两个著名景点———启园和雕花楼。我们先游了启园。
       江南园林冠天下，苏、无园景冠江南。
       园林学家陈从周曾极力推崇拙政园和留园，认为拙政园是天下私家园林之首，更把留园更名“明轩”，打包移建去了美国。但在我这个纯属“看热闹”的眼光看来，拙政园、留园固然名不虚传，但扬州的个园、何园也都不逞多让。如今进入启园，更是有种惊艳的感觉。
        如果说留园给人的感觉是玲珑剔透，小巧婉约，那么启园就让人感到粗旷豪放，大气恢宏了。
        启园又称“席家花园”，是东山富商启荪，为纪念祖上席启寓在此迎候康熙帝驾所建。
       此处依山傍水，从风水上说就是个卧虎藏龙之地。
        陈从周说“园有静观动观之分”，就是说游园有驻足观赏点，也有走动较长的游览线。如果说留园、拙政园适合“静观”，那么启园就绝对应该“动观”，因为启园太大，不“动”绝观不完全景，所以我们三五集队缓缓而行，时不时地停下留几张“倩影”。
        越过“镜湖”，赏过“鉴湖堂”，在康熙坐像前“追古抚今”一下，再穿过“曲桥、“吟春桥”，然后我们站在“挹波桥”上极目远眺。左边是重障叠翠、曲折幽深的园林景观，右侧是浩渺的太湖。此时是上午时分，有风，但阳光正好，落在湖面上，水波荡漾，湖光粼粼，时不时地有沙鸥掠过。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眼下虽非秋季，也不到黄昏，但王勃此句却也符合眼下景。
       “觉宇宙之无穷，识盈虚之有数”王勃观景之后的感叹与我此时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再往前走就到了“御码头”，是当年康熙帝登陆的地方，也是后来被刘墉亲笔题碑的所在。我游过镇江，记得镇江金山寺也有一座御码头，是乾隆当年登临之地。
       康、乾祖孙二人都喜欢巡幸江南，但我想他们决不是为了国计民生，而纯粹为了山水美食。满州的白山黑水绝抵不过江南的满目葱茏，所以乾隆会仿照西湖，在北京西郊昆明湖畔建造颐和园。但山寨总归是山寨，与苏杭的自然风光自不可同日而语，但也绝对让皇室贵胄们沾沾自喜。
       然而好景不长，英法联军焚毁圆明园之后，八国联军再次把枪炮对准了颐和园，颐和园遭受了重创……。后来慈禧挪用海军军费重修，再后来就是中日甲午海战，再再后来，就难以言说了……
        站在“御码头”的碑亭前，面对着浩渺的太湖，回顾着过往，我忽然有所顿悟：历史无论是兴是亡，是盛是衰都是属于过往，属于“失去”，而人生却更应该活在当下。我们缅怀逝去的过去，不如更加珍惜有限的现在。我们如今有悠闲的时间，有剩余的稻粮，有尚算健全的腿脚，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离开“御码头”，我们来到“柳毅井”。
       “柳毅井”是启园“三宝”之一，是根据唐传奇“柳毅传书”的故事建造的，距今已千余年。南宋《吴郡志》便有记载，明代东山大学士王鏊手书立碑。我所感兴趣的，是它的文物价值，至于故事的真伪，又有什么关系。
        游览过后，我们在“花园别墅”前草地上小憩。时值初冬，草地已经失去了绿色，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的逸兴遄飞，在艺术顾问赵捷的言传身教，和在无数镜头的闪动之下，我们群体摆出了各种造型：或南飞的雁字，或丅台的舞者，或“A派”的终场……。
        我们沉浸在欢乐之中，没有在意周围行人的态度，但我想如果真在意的话，也许会发现几许嘲讽或几丝佩服：一群花甲之徒不在家带孙子，竟不忌身份“作少年狂”？但不管怎样，我们在今日，此时，放飞了心绪，燃烧了激情，做回了年轻潇洒的自己。
        下午，我们参观“雕花楼”。
        雕花楼顾名思义是一幢砖木结构的雕花建筑，全楼的砖木浮雕十分丰富，在江南的现代建筑中仅此一例。因雕刻精美，结构奇巧，被称为“江南第一楼”。
        楼的外围被一道二十多米高的黑色风墙护住，两侧夹以徽派马头墙，远远望去，像一座神秘的城堡。
        楼内雕刻，充满了中国传统文化的象征意义。比如厅外一栏，雕有十头梅花鹿，既寓“十全十美”，又有“禄”的含义。再有正厅顶脊正中的“聚宝盆”和门楣上方的双“喜”字，合在一起就是“福禄寿喜财”。此外，正厅梁间还雕有172只凤凰，正好86对，与当地方言“八六”相谐，寓“百乐”之意……整座建筑无不布满了这种雕刻，让人感到既新奇又喜庆。
        至于楼内结构布局，除了一条避难的秘道，和其它南方建筑也就大同小异了。
        该楼于1922年兴工，历时三年，共花去三千七百多两黄金，这足以说明楼主金锡之兄弟家底的深厚。
       对他们兄弟的财产来源我不好奇，我在意的是建造时间。
       此时，正是中国现代史上的最“多事”的时期。“五、四”刚过，西风东渐，但却并未深入人心。而“共产主义”逐渐兴起；工人运动、农民运动、北伐战争等等风起云涌。金氏兄弟能在这样的夹缝当中生存，并顺利建成如此这般的豪宅，不能不感叹其神奇。
         雕花楼左侧有一座“状元府”，是明代苏州的第一座状元楼。据说这座楼是明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施槃的府邸。这座建筑看起来远没有隔壁雕花楼那般豪华奢弥，但在我看来对比用黄金堆砌的楼盘，“状元府”更让人敬畏，不是吗？
         两天的聚游结束了，伙伴们也将各奔东西。但我永远忘不了眼前的景色；忘不了同游时的热烈；更忘不了镜头前伙伴们发自内心的笑脸。景有限，情无涯，三岛和东山之游会永远铭刻在我的记忆里。
       别了三山岛，别了东山，永不别的是发小的友情，是相聚的回忆。
        
                       夕园达人
                    2018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