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的故乡有一条称之为母亲河的河流,她的名字叫阿什河,是松花江八大支流之一。三千年前以狩猎捕鱼为生的女真族在这里繁衍生息,抗战时期阿什河流域留下了抗联战士的身影。这条河像一首老歌流淌着千年的故事,也编织着后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条河在涌进松花江之前留下了一个湾湾的河岔停泊在我家门前。河水没有了汹涌的浪花变得温顺了许多。水面平平的,上面漂浮着菱角花、睡莲花还有鸡头米。细长的根茎顶着好看的荷叶,随着河水的枯丰自由生长。水面上常常看见鱼儿戏水弄出的点点波纹。两岸一簇簇一丛丛蒲草和芦苇,像卫士一样守护在岸边。每到秋天芦苇头上顶着芦花随风摇荡,蒲草会长出棕色的蒲棒像一根根串在蒲草上的火腿肠很诱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河岸上挤着一群群休息的鸭子,当你走近时它们会不停的叫着,好像在说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岸边漂亮的野花,粉色、红色、黄色、白色点缀在绿草中间装饰着母亲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的童年在这里度过,夏天在河里游泳,冬天河水结成了冰,在冰面上凿冰窟窿捞鱼。有时河水瘦的把厚厚的冰层丢在河底,缝隙里露出奇异的冰下世界,我曾和别的孩子一起钻进空空的冰层下捉迷藏,冰层下面吊着像钟乳岩一样的冰凌,有的像宝塔有的像葫芦,如果渴了会随手掰下吃上两口。回家后少不了挨一顿揍,母亲吼我“那冰层每天都在塌方,如果压在底下会死人的,找都找不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的童年也经历了挨饿的三年自然灾害。三年里那条小河为两岸的人们提供了众多的食物,帮助人们渡过了苦难的岁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世间最难熬的苦难莫过于挨饿,记得那年母亲为了我们不再挨饿,在河岸上开垦了一片荒地,种上了蔬菜和庄稼。夏天我们吃上了带着露水的黄瓜,到了秋天又收获了大白菜箩卜还有高粱玉米什么的,来补充家里那点可怜的供应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片荒地解决了我们家吃饭的问题,我也跟着母亲学会了些铲地收割等农活的知识,后来这些知识下乡时都派上了用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母亲开垦的那块荒地是我放学后常去玩耍的好地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河岸的小路上一片片开着黄白小花的植物铺满了路旁,也不知道它的名字那时候认为世上最好吃的东西应该是馒头,我们都叫它馒头花,真希望馒头能像小花一样多那有多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赤着双脚踏在野花上行走,软软的很舒服,运气好还会拾到几枚鸭蛋或鸟蛋什么,更有趣的是在田里有时会碰到同学在偷黄瓜。</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片水湾严格的说应该叫沼泽地,这里是野鸟鱼虾生息繁衍的好地方。每年春季都会有成群的叼鱼郎(海鸥),野鸭子到这里觅食安家,伴着开荒种田的人们和谐共处互不打扰。这里养育了众多的生灵,也包括这里两岸勤劳的人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父亲在小河北岸的工厂里工作 ,解放初期这里是“中国第一水泥厂”这个企业是日本人留下的,三七年父亲就在这企业工作,附近的农民喜欢称呼这里是“洋灰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父亲时常带我们去工厂文化宫里看工人们自编自演的戏曲话剧,夏天里每到周六文化宫里会举办舞会,邀请其它企业男女青年来这里跳舞交友。周日会有青年人去河畔或松花江畔游泳度假。那时虽然常饿肚子,但也觉得生活是那么充实快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小河两岸不让种田了,询问母亲为什么时母亲告诉我说:“厂里说这是资本主义的尾巴要把他砍掉。” 这蒙蒙的话让我听不懂,资本主义的尾巴怎么长到田里了。意识形态里的阶级斗争冷落了门前的那条小河。河里没有了鸭子,河两岸上的田地撂荒了,代替他们的是楼前的忠字舞,还有流传甚广,带有悔辱人格的童谣 “刘少奇的屁,震天地,震到莫斯科,震到意大利……”</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一场大火烧毁了文化宫里所有演出用的行头和道具,几千本的文学书籍毁于一旦。学校不再上课了,同学们戴上写着红卫兵的袖标,跟在大学生后面起哄。慢慢的淡忘了门前的那条小河。</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场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打碎了我的上学梦,六八年随着市里二十几万上山下乡大军我去了距哈尔滨六百公里以外的嫩江县格球山农场。一个只有小学六年级文化的学生变成了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知识青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后来的后来,门前的这段河湾被填平了,上面盖起来楼房,那个漂着菱角花的小河,还有河岸上母亲辛勤劳作的背影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后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阿什河流域是产粮区,这条河在公路铁路不发达的年代,曾是向市区运送粮食木材等物资的重要水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今高速铁路已在河上跨过,据说阿什河口要建成湿地公园,与松花江沿江公园相连接,不久的将来故乡的母亲河会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人们面前,愿母亲河变的更好,大爱永存。</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2023年5月于海南文昌</p><p class="ql-block">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愿所有的过往成为美好的回忆,所有的未来成为不期而遇的惊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