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8px; color:rgb(128, 128, 128);"> 父亲的坎坷人生</b></p> <p class="ql-block">我父亲生于1911年10月24日,1982年8月5日病逝于绍兴。父亲一生艰难困苦、饱经风霜……。</p> <p class="ql-block">1932年3月,青壮年时期的父亲,被抽中第三号壮丁,不得已向保长高渭泉求情,答应缓役,帮其做事。</p><p class="ql-block">同年10月,兵役科仍抓我父亲壮丁,我父亲半夜出逃(躲在绍兴静宁巷小姑许天禄家),事后又向保长求情,并答应出两担米钱代役。</p><p class="ql-block">谁知到了1934年3月,我父亲又被抽中壮丁,没有办法只能离开绍兴,逃到苏州。</p><p class="ql-block">父亲频繁遭遇抽壮丁之祸,几次中签到处躲藏,居家不安、度日无宁。</p> <p class="ql-block">1938年,日寇流窜到绍兴,掳掠杀人放火,无恶不作。</p><p class="ql-block">有一天一个日本兵手提铁棍,从隔壁戚家园子穿过我宅院西土堆,到老堂前屋门口,把我护家的父亲从背后掼翻到地,仰面朝天,举起铁棍就要打下去,祖母跪在石门槛上磕头求饶,日本兵过去就打了我祖母一个耳光后扬长而去,父亲才免遭毒手,死里逃生。</p> <p class="ql-block">1941~1942年日寇二度进入绍兴,在内忧外患的煎熬压迫下,绍兴实在蹲不下去了,1942年冬父亲只好漂泊他乡,寻找求业谋生之路。</p><p class="ql-block">困陆路上的杭州、上海巳进了日本兵,交通受阻,无奈只能选水路近海私渡。在余姚临海住旅馆等机会。一日夜里上船,待涨潮后启航,不知航行多久,到天快亮辰光,大约在上海金山嘴附近时,船只突然倾斜,船老大拼命地喊:“要性命的快逃呀,快逃呀!”。大家也不管水深水浅,识不识水性,一个劲地往下跳,几个人一拉成串,向有亮光、水浅方向走……,终于在塘边上岸,在一塘户人家里遇到了三舅。</p><p class="ql-block">次日去塘边,只见尸首满滩,身上的衣服也被剝光,惨象目不忍睹。据云300多人中,逃生者仅30余人。我父亲又逃过一劫。千幸万苦到上海,我父亲就吐血了,吃清鱼肝油治疗。</p> <p class="ql-block">后又与在苏州宝济煤球店的四舅联系,去了苏州。与金瑞川(其父金長林、兄金永康)搭伴在范门桥做生意……。</p><p class="ql-block">1945年8月抗战胜利,父亲从苏州回到绍兴,堂众家业已衰落,叔伯们都自找门路谋生。</p><p class="ql-block">父亲也只好到处找门路谋生存,先后做过:</p><p class="ql-block">又到苏州寻瑞川,介绍到“同记”干杂活;</p><p class="ql-block">一年后又到“朱延记”做帐房;</p><p class="ql-block">到杭州与我四舅(明智)二人到大华旅馆孵过豆芽;</p><p class="ql-block">通过三舅介绍一个糖贩,去东阳义乌贩运糖。用麻袋背糖吃力勿过,沿途还时常碰到敲竹杠的,经常是逃着上火车,好不容易运一趟到上海五马路糖行卖脱。;</p><p class="ql-block">此后,也曾与居勋姑爹动议去衢州做香烟纸头生意,结果一路上碰到不少人吃喝开销把钱化光了;</p><p class="ql-block">后经兆纪的阿舅陈庆元介绍到杭州下城云翔布厂做账房。二年多后,老板自已做账了,我父亲又失业回到绍兴。</p><p class="ql-block">我父亲经常失业在家,心情相当抑郁苦闷。</p><p class="ql-block">直到1948年解放前夕,由居勋姑爹引荐给上海金陵东路的德泰昌酒店的老板,顶上他坐賬的空缺(因姑爹开始在徐家汇自己经营一爿胭脂店)。自此,家里才总算有了生活费来源,而且还逐月给叔伯拔还一些欠賬。可惜好景不长,1951年老板病故,时值公私合营前夕,老板娘就势解散生意,给了父亲2、3百元遣散费,父亲又失业回到绍兴。</p> <p class="ql-block">这时四姑爹一家已在上海落脚,家住凤阳路口子头,在六合路摆个豆浆摊维治生活。动员我父亲也去摆个摊谋生。</p><p class="ql-block">1953年父亲去了上海,先请了个师傅帮忙做麺生意,半年后自己一个人做。因无住房,晚上歇摊后葦蓆一围就睡在马路边行人道上的摊位里,无论酷暑寒冬都是这样生话。起早落夜地苦忙一天利润2~3元,每月5~6拾元的收入,一半寄回绍兴维持五口人的一家生活开支。</p><p class="ql-block">由于长期风宿露歺,1957年我父亲胃大出血休克,经医院抢救才保住性命,胃切去3/4(又逃过一劫)母亲将我们几个寄养在二姑及叔母处,去上海照顾父亲。</p><p class="ql-block">因断了生活来源,我二哥在高三辍学回家,58年初去上海给父亲当帮手,把母亲换回绍兴……。</p> <p class="ql-block">那时我才6~7岁的样子,对父亲摆的麺摊还有点影响。</p><p class="ql-block">所谓的摊是一个下装滑轮可移动式的一个大柜子,柜顶覆一块大约2X1米的台面板,台面板上设有一个玻璃罩,里面放些碗筷、面食、等调料杂物,玻璃罩前及左右大约留有30厘米空间,作为食客用的歺桌。摊的右侧放一个大煤球炉子,用来煮麺和熬肉骨头汤。摊顶上置有一个人字型帆布雨蓬,以遮阳挡雨。</p><p class="ql-block">我记得睏的时候,就曲身躺进面摊的柜里,脚后放着碗具不敢蹬腿。</p><p class="ql-block">父亲主要经营的是阳春麺、肉絲面。起早贪黑,不辞辛苦,终于有了点积蓄。大约化了200来块钱,买下了宁海东路182弄12号的一个灶披间(约10个平方米左左)从此在上海才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p> <p class="ql-block">夏天刮台风,自南京路外滩长驱直入,六合路摊棚无一幸免,马路上一片狼藉所有用具洗劫一空,各摊主无力整治。后大家集资办起合作食堂,有了正式店面。</p><p class="ql-block">此后推举父亲管理帐务兼做拉运煤球等后勤杂物。一直做到76年9月才因病退休。</p><p class="ql-block">父亲自幼勤奋好学、恪守礼义、忠厚本分、循规蹈矩、克己礼让、为人耿直,乃精忠保家之光明磊落人。</p><p class="ql-block">为养家糊口,历经磨难与坎坷,几度死里逃生。为养育我们一家几口,长期孤独打拼在上海,终至积劳成疾,腰痛病、肺结核病经年不愈。在疾病中度过晚年。</p><p class="ql-block">怀念父亲饱受风霜的一生,父亲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p><p class="ql-block"> (以上部分资料由我二哥提供)</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上海小居室</b></p><p class="ql-block">1966年我小学毕业,时逢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爆发,停课闹革命两年,休学在家去了上海父亲处。(此文述叙内容主要是此阶段的影响)</p><p class="ql-block">父亲在宁海东路里弄的一间小居室,长5米宽2米约10个平方米左右,层高约2米,是一幢三层楼的底层。此屋一年到头见不着阳光,终日需点着一盏15瓦的白织灯(后来由国庆堂兄给换了一支节能小日光灯管)当时12号台门里住着十几户人家仅有一只电表,每户电费安照明灯瓦数分摊。</p><p class="ql-block">中午时分,室内有些光亮,那是窗外弄堂对面人家玻璃窗阳光的折射。</p> <p class="ql-block">小居室门口右侧过道处,装有一个公共自来水笼头,早晨大家在这儿洗马桶、痰盂,中午晚上洗菜淘米洗衣服,没有水池和电灯,晚上黑灯瞎火地大家都蹲在一块垫脚石上,全凭感觉一遍遍地洗。晚饭后水笼头最忙,往往有人排队等候,有朝我们小屋窥视的,也有找话头与我们搭腔的。父亲有时下班累了怕烦,就把房门掩起一半。</p><p class="ql-block">我家对面的一个披屋就更小了,放一张双人床,还要放个煤球炉子和日常用品,就所剩无几了。里面住着一对老人,我们管叫老伯伯和大妈。老伯伯好象总是半躺在床上,眼晴红红的睁不大开,大妈干净利索,操持家务也很健谈,经常到我家窜门,父亲好象也很尊重她。</p><p class="ql-block">我结婚那年回上海,对面小披屋成了大家的公共灶间,里面放了很多个煤球炉子。父亲告诉我,老伯伯去世后,大妈被子女接走了。</p><p class="ql-block">2008年左右,我与二哥去了一次上海探望小姑姑(小娘)和爱贞堂姐。(住在大世界附近的宾馆)次日晨我与二哥去寻访宁海东路182弄老父小居室旧址,可惜已无踪迹,被高楼替代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上海老虎灶</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一种烧水的大灶,据说一天要烧掉三四百斤柴爿,像老虎吞噬一般,故称其为“老虎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那时老房子里面没有灶气灶,煤球炉子也不是整天烧着的,打开水就去老虎灶,我家岀182弄正门就是宁海东路,右拐不远处就有一个老虎灶,灌一热水瓶收一分钱很方便,老虎灶旁边一般还设个小茶摊,偶尔会见到几个人围坐在茶桌前喝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有的老虎灶在灶台上还开有数个加热炉口,供大家简单燒个泡饭。特别是早上较多人家,拿着装有剩饭的铝锅,端到老虎灶放上开水煮一会儿,再拿回家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我记得父亲下班到家,总要用上海药皂洗个热水脸,所以我会提前去老虎灶打回二壸开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老虎灶曾给周边百姓带来诸多方便,大该现在已经淘汰了吧。</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上海里弄食堂</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从小居室出后门就是浙江北路,靠左在人行道上往前走几步就有一个里弄食堂。</span></p><p class="ql-block">父亲上班中午不回家,我一个人在家又不会燒饭,父亲就给我买了点里弄食堂的饭菜票,在那里吃中饭。</p><p class="ql-block">中午就餐人不多,但菜的品种不少且燒得有滋有味。我最喜欢吃的是一碗青菜上面扣红烧肉,有荤有素打四两米饭,一会儿就吃的干干净净。没多久父亲给我买的菜票就用光了。</p><p class="ql-block">后来父亲休息天,就会燒一砂锅红烧肉或猪蹄胖或鸭子之类的大菜。我也能去粮店买米,一般买5斤籼米和5斤粳米拌匀了装入一个黄色搪瓷米桶里。下午四点来钟我也会生个煤球炉子,焼水煮饭简单炒个青菜,等父亲下班回家一起吃饭。从此就不再去里弄食堂了,但那饭菜的滋味仍然让我非常留恋。</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上海早点</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从小居室后面出来过浙江北路就有一家早餐店。店门口两侧师傅正忙着做大饼、炸油条和次饭糕。油条摊跟前还有几个顾客排着队等候新出锅的油条。店内两侧放着简单桌椅供顾客使用,高峰时往往滿座。店内提供豆浆、馄饨、阳春面、生煎、烤饺、大饼油条、次饭糕、团等品种丰富,各具风味特色早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每天早上顾客盈门,退休老人居多,他们满面笑容地与熟人打招呼调侃,谢顶的前额饱满、净亮,一幅悠闲自得的样子。</span></p> <p class="ql-block">大饼、油条、豆浆、次饭被称为四大金刚。</p><p class="ql-block">圆形是甜大饼,内馅是简单的白糖融化之后的糖浆。长条形的是咸大饼哦,有葱花很香。没有烘烤设备,大都是铁桶改造。</p> <p class="ql-block">刚刚炸出来的金黄色油条,这是它一生中灵魂最饱满的时刻,油条可以说是上海早餐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刚刚出锅就会被抢空,跟任何东西都很百搭。</p><p class="ql-block">以前的油条是矾、碱、盐配方,后来不知道谁说,明矾里的铝会导致老年痴呆,结果就不准用了。当下的油条越来越美观、卫生、健康,但实话实讲吃起来没有老底子的味道了。</p><p class="ql-block">将一只烤至酥脆的大饼对折,一根油油的油条夹在饼中间,饼皮脆脆的配上又韧又弹的油条是早餐享受。</p> <p class="ql-block">大饼油条最来一碗咸豆浆是早餐标配。咸豆浆里有超多的配料:油条、虾皮、榨菜、葱、紫菜、醋、油。有干有稀才叫落胃。</p> <p class="ql-block">生煎馒头不是美食更是情怀,上海宁的超爱,清晨起来排队第一锅热腾腾的生煎出炉,碳水的香味随着翻滚热气扑鼻而来,是上海早餐的烟火气。轻轻咬开松软的面皮,浓香的肉汁瞬间让人食欲大开,紧密饱满的肉馅配上焦香酥脆的底板,咔吱咔吱的口感,令人欲罢不能。</p> <p class="ql-block">粢饭团和粢饭糕也是早餐界的霸主。粢饭掺有糯米,事先蒸熟放在木桶里保着温,顾客一般点个2两加根油条,师傅盛出一团粢饭放在盘称上过称,然后放在右手的一块布上摊开,将新出锅的油条叠一下塞入粢饭团中再放入一小勺白糖,用双手捏成一个椭圆形饭团交你手上,趁热吃饭团中的油条还是脆脆的甜甜的。粢饭团足以支撑一上午的快乐。</p><p class="ql-block">粢饭糕更诱人,刚出油锅金黄色的外脆里嫩,吃完后裹糕的纸上全是油渍。</p> <p class="ql-block">羌饼是用发酵面做的,双面撒有籽麻在铁平锅里煎蒸,两面煎烤的金黄色喷香外酥里软,切块过称卖很实惠。</p><p class="ql-block">受经济条件限止,只能偶尔去店里享受一下,且最多吃的是大饼油条和豆浆。一般是买根油条拿回家就着水泡饭下肚。</p> <p class="ql-block">记得节假日父亲或堂兄潮哥哥,偶尔也会组织我们去老城皇庙逛逛,那儿最吸引食欲的是南翔小笼包,店面不大,顾客盈门,买好票要坐等很久。新出锅的小笼包润泽透明皮薄肉厚,咬开后先吮去汤汁,再沾点醋吃下去满口留香。</p> <p class="ql-block">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的味觉记忆也随之发生变化,但是那些陪我们度过少年的美食,却一直在我的记忆中流连。</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上海浴室</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从小居室后门出来是浙江北路,左转百米穿过西藏路往东不远处有个小花园(父亲常在此甩胳膊踢腿透空气),小花园后面有家大众浴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父亲爱干净,经常带我去此浴室洗澡。买好票先进入一个大厅,里面有好几排大通铺,服务员领你到空铺处脱衣服,并用很高的窝杈头将你的衣服高高地挂起(那时还没有一人一柜)有时没空铺位,就叫你先去洗澡,待洗好出来再给你找铺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进入浴池内热气腾腾灯光昏暗,里面有一大一小两个池,大池内有很多人在浸泡,个个脑门流着汗,在宽大池边上有坐着或躺着让服务员搓背的,搓下一条条老泥,皮肤红红的。我也常给父亲搓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里面一个小池装着干净的热水,温度较高上面拦盖着木板,大该怕顾客误入此池烫伤。边上有几只带手柄的木盆,供顾客舀水清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浴池外面好象也有几只淋浴喷头,稍作冲洗就出去了。浴池门口有个师傅会递给你一块经蒸汽熏烫过的热毛巾擦干身体,然后在指定的铺位上盖上大浴巾躺着休息,那叫个舒服惬意哩。</span></p> <p class="ql-block">洗完澡后有些浴室会送一杯茶水给你,有些却要你出钱买。有抽烟喝茶的,也有请专业师傅修脚的,大家互相敬烟聊天,天南海北家长里短。有些旅客敬烟给服务员,服务员就会不时地送上热毛巾作为回报,即使你打嗑睡了他也不会催你,如果你舍不得香烟,服务员就会催促你尽早离开,接待后面的客人。</p><p class="ql-block">泡过热水澡从浴室出来,浑身舒服脚步轻松能暖和半天。</p><p class="ql-block">1981年母亲陪着父亲在上海治病。我因课题调研从大庆公出到西安、上海,到上海后即去看望父母,那日下午父亲坐在被窝里跟我说,想去小花园浴池泡个澡,我答应陪同一起去,但父亲最终没有动身,我估计父亲怕体力不支。</p> <p class="ql-block">78年左右我在大庆出差去沈阳,曾经住过浴室旅馆。那个时候个人不能自找旅店,需统一由旅客住店分配处登记分配,那天我到沈阳已是傍晚,在火车站对面的住店分配处递上介绍信,窗口服务员告诉我:旅馆已告罄,只有浴室旅馆你住不住?我只能住,然后拿着窗口给我的纸条找到浴室旅馆,结果门卫告诉我要到晚上九点浴客散去才能入店。无奈我只能找点吃的又逛了一圈,到九点才进入浴室旅馆。</p><p class="ql-block">所谓浴室旅馆就是浴客休息的大通铺,给了一床被子,有一间公共的洗漱间和厕所。服务员告诉我们可以免费去泡一个澡,只见池内热水已成浓汤了。睡到次日早晨五点就被叫醒,离店。</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上海玩具和礼品</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大约是我上小学的年龄,在上海的一天下午,我蹲在宁海东路与浙江北路交叉口的一爿小杂货店玻璃柜前,出神地欣赏着一把木质小宝剑。鞘子外壳有龙的浮雕并涂有红黄油漆,其间还镶嵌着几个小圆玻璃镜子,非常漂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突然发现大伯(我们叫大爹)站在我旁边,(大伯住在靠近火车北站的浙江北路边上的里弄,偶尔会到我家来窜个门跟父亲聊聊天,大该刚下5路有轨电车就看到了我)大爹指着宝剑问我:喜欢吗?我点点头,大爹就给我买了,我非常喜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后来回到绍兴上学有时也带在身边,学着侠客的样子,将剑藏在衣服的袖子里,一次不小心将剑弄断了。小时候很少有玩具,所以对这把剑影响较深。</span></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我经常去老宅隔壁的招待所打乒乓球,那时读小学主要玩的也是乒乓球,所以有点喜欢打球。</p><p class="ql-block">那年去上海慢慢攒了点钱,够买一块球拍了,走了几家文具店化了二块一毛钱买下闪电牌单面胶球拍。</p><p class="ql-block">回绍兴读书时,也常常带着此球拍,插在后背脊衣服内的裤腰带里,下了课就抢球桌打球,轮到我打了就掏出自己的专用球拍,很牛逼的样子。</p> <p class="ql-block">上海玩具做得精致,却总能领先上市。记得我化一块六毛钱买过一把电石发火枪,铁皮外壳蓝颜色的喷漆铮亮,枪管是红颜色的硬塑料包裹。装上电石拧好盖,不断扣动板机,电石在惯性转动的铁砂轮上磨擦,打出一束束火花,从红塑料枪管看就象火光喷射一样,晚上看又象放小烟火似的,很好玩。</p> <p class="ql-block">来来去去礼尚往来,经常会带点上海礼品回绍兴送给左邻右舍的亲戚。</p><p class="ql-block">上海礼品中最拿得出手的要数上海什锦糖了,各种水果味都有,包装五颜六色鲜艳夺目。(小时候收集过各类上海糖的包装纸)有一种什锦水果糖以硬(含)糖为主,1.2元一斤比较实惠;另一种稍好点的是在什锦硬糖中掺有各种奶油糖,如花生牛轧、大白兔奶糖等等1.6元一斤。那时有一颗糖吃就感觉很幸福了。</p><p class="ql-block">还有经常去买的有云片糕,米粉做的很松软,糕里嵌有松籽仁和核桃仁,一片片地掰着吃香糯可口。</p><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绍兴很多日用品都要凭票供应,而上海却比较容易买到,如上海洗衣肥皂、白糖、香烟等。有时也买回去一些。</p> <p class="ql-block">上海里弄那时还有代洗衣服的,几分钱一件,代你洗干净、晾干、叠好送到你手上,真得很方便。</p><p class="ql-block">尽管上海住宅拥挤、紧湊,有寸土寸金之说。然后上海里弄的生活服务项目却比较齐全贴心。打开水煮泡饭的老虎灶;丰富多样的早餐门店;里弄食堂及街上的快餐店;里弄阿姨代洗衣服……可以说当时的上海服务业是开了全国三产服务业之先河。</p><p class="ql-block">生活在上海是幸福惬意的,怪不得现在上海很多年轻人结婚不想要孩子,(做丁克)因为上海齐全周到的社会服务功能,已经颠覆了养儿防老的传统理念。</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我的堂兄潮哥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潮哥哥是我大伯家的长兄,我父亲叫他阿潮。他是一位慈祥和蔼可亲有非凡涵养的好兄长,他对我们弟妹们总是非常照顾,尽其所能关爱我们,从不计较从不训斥,总是满面笑容。他和亲兄弟定溶哥哥的关系也处得非常和睦融冾,互相不分彼此相依为命。我堪称其为金家屋里最好兄弟关系之楷模。在我幼小的心灵中,潮哥哥给我留下了一道温暖和煦的阳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记得小时候我在上海,潮哥哥经常带我们出去玩,去过西郊公园、城隍庙、大世界。常领我去大世界下面的小吃店吃酒酿圆子,那颗颗洁白晶莹精糯香甜的细腻美味,至今难以忘怀。</span></p> <p class="ql-block">小学毕业停课闹革命二年在绍无所事事,后冒用阿兎姪的上海学生证免车票去了上海,被丽丽直接带到其陕西南路的家中,住了好几天父亲才将我领回宁海东路家。</p><p class="ql-block">父亲上班我一人在家无趣,有时就坐42路公交车去陕西南路潮哥哥家玩。记得有一天,潮哥哥下班家无备饭,他就领我去离家不远处的面馆,点了两碗猪肝炒面,我从来没吃过。</p> <p class="ql-block">有时父亲在家休息,也会烧几只菜邀请潮哥哥来家吃饭。我有时去其单位接,潮哥哥在河南路的一家百货公司批发部上班,见其工作埸景,穿个蓝色工作大掛子,总是在做拆包装箱清点物品数之类的力气活。后来潮哥哥病退休息,下海做起了古玩生意。</p><p class="ql-block">1970年我支边去了黑龙江,探亲回绍在沪逗留期间,我也会去看望潮哥哥,他还给我去排队购过上海至哈尔滨的回程票。</p><p class="ql-block">我父亲退休前夕查出肺结核,住院治疗期间我们子女均不在身旁,全仗着潮哥哥经常去医院照看,那时我们给父亲的信件都寄潮哥哥家由其转送。</p> <p class="ql-block">堂兄国庆哥(2011.8.23病逝)在世时,几乎每年清明节都会来绍兴祭祖,有时与定溶兄有时与潮哥哥一起过来。我们总能在一起欢聚聊天。</p><p class="ql-block">2001年的5.1劳动节,由潮哥哥作东邀请上海所有亲戚来绍兴旅游,叫我联系旅行社,由秀清安排住宿宾馆。旅游结束后我在鲁迅路小咸亨订了间大包厢(三桌)宴请上海客人并邀请绍兴亲戚一起参加聚餐并合影,此次聚集非常热闹也是一次很难得的金家之家大聚会。</p><p class="ql-block">后来几次清明节,我陆续邀请过潮哥哥、定溶兄去兰亭、东湖、新昌大佛寺游览。</p> <p class="ql-block">2016年10月,当我得知潮哥哥已患间歇性老年痴呆后,我专程坐高铁去上海看望一次。潮哥哥住阐北区二楼一小套间,雇有一保姆全天伺候日常生活。丽丽告诉我,他爸已一时糊涂一时清醒,可能会认不得我,还好那天潮哥哥能叫出我的名,我们并排坐在小客厅沙发上聊天,潮哥哥满怀信心和期待地对我说:”以后要回绍兴去找一个养生地,挖个池塘养鱼、养虾,要吃什么自己捞……。”</p><p class="ql-block">我带去一个红包给潮哥哥,嘱其买点虫草吃,他很开心地装入口袋并说:”好!好!虫草大补的”。</p><p class="ql-block">子女们每周都去看望。那日丽丽、兔兔、妺妹携家属子女都去了,中午在附近饭店用餐,潮哥哥胃口已不大了。饭后我依依惜别返回绍兴。</p><p class="ql-block">2021年我接到兔兔电话,告知父亲已仙逝,享年97岁。与定溶兄同葬于上海公墓。</p><p class="ql-block">潮哥哥的慈祥笑容和长兄风范让我终身难忘。</p> <p class="ql-block">曾经虽美好,但终究是过去。回忆虽美好,但终究回不去。</p><p class="ql-block">时间就像一面明镜,过往是镜中的影子,它真实地存在却又无法触摸,将怀旧的人永远锁在回忆中。</p><p class="ql-block">既是回忆更是传承,告诉后来者,我们这一支脉的过去,虽不能够上书香门弟,恰是忠厚本分人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