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传奇

木子

<p class="ql-block"> 家是一部传奇,一直想为这部传奇大戏谱曲,苦于才思不够敏捷,词藻过于贫乏,只能絮叨平常之事......</p><p class="ql-block"> ——写在前面</p> <p class="ql-block">父母篇</p><p class="ql-block">那年,父亲高头大马地将母亲娶回家。几年后,生了个游击小分队 。 从此,开始了N多个二万五的生活征程,开始了唇枪舌战,也开始了一部传奇。</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兄弟姐妹七个,他老五 ,上过初中,学习成绩优异,是家里唯一一个识大字儿的。但因种种原因,放弃学业,回家务农。在他们那个年代,一个初中生也算颇有学识,加之父亲能说会道,写一手好字,很多人都敬他三分 。而母亲——十八岁小学毕业,羞于年龄,没有再读,经人介绍而后成婚。 常听母亲说起那时的父亲,如何有才如何英俊,但从来没听父亲评价当时母亲的模样,每每说到此,父亲会借机溜掉,倒是常常会说母亲写字难看。我不知道,胸有大志的父亲,是否曾觉得委屈?然而,命运让他们相识,并结婚。即使当年的父亲有过挣扎,却始终无法与命运抗争。</p><p class="ql-block">如果说“打是亲骂是爱”,那么父亲和母亲也算爱得轰轰烈烈。自打懂事起,见得最多的就是他俩的战争。一个叨叨,一个暴躁 ,一开始恶语相向,后来拳脚相加,厉害的时候舞过棒动过刀,吓得我们几个站在炕边哇哇直哭,从大到小一字排开。别看父亲平时斯文,打起母亲那是真下手,当然,要强的母亲从没服过软。这让我一度怀疑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不过是两个陌生人搭伙过日子。也一直觉得,父亲没有像母亲爱他那样爱母亲...直到二十几年后的某天,重读父亲的随笔和日记(小时候只识字,不解其意),才发现父亲也曾真真切切地爱过母亲。只是,爱在琐碎的生活中逐渐成为一种责任与担当,且有四个孩子与母亲分享,所以,父亲给与母亲的也显得微不足道。</p><p class="ql-block">争吵归争吵,生活嘛,在所难免。父母和睦相处的时候,田间地头尽是欢声笑语。父亲有一副好嗓子,母亲也是。干活的时候一前一后,一唱一和。这也算是他们志同道合的地方吧!</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父亲的小时候,也许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时光。爷爷从部队复员回来,却常年不在家,四处奔走贩卖牲口,偶尔回家一次,不是赶着牛羊,就是驴马,统统扔给奶奶,就又骑着马走了。奶奶一个人拉扯七个孩子,吃糠吃草籽面,日子甚苦。父亲那时最大的乐趣就是放学后到盐湖边上捡鸟蛋,一次还抓了一只野兔回来,很是欢喜,每天都喂吃喂喝,建立起深厚的感情。父亲走哪儿,兔子跟哪儿。那天,兔子像往常一样黏着父亲。他在屋后的刺疙瘩上迷糊的时候,兔子围着他蹦来蹦去。不巧,家里的大狗也跟了过去,趁着父亲犯迷糊的时候叼起兔子就跑。父亲一下惊醒,起身就追,边追边哭喊:我的兔羔羔,我的兔羔羔。可他哪是大狗的对手,大狗停下来的时候,小兔已经奄奄一息了。这一点,我深得父亲真传,十几年后的一天,我也哭喊着上演了一幕“追兔事件”,不过兔子不是被狗叼走的,而是忘恩负义的自己跑了。</p> <p class="ql-block">以为生活能一直那样贫而静……一切平静都于1976年那场浩劫戛然而止了。爷爷因为贩卖牲口被打成右派分子,那年父亲五年级。爷爷挨批斗的时候,父亲常常会被堵在放学的途中。当年秋天的一天,父亲向往常一样胆战心惊的回家,刚到村里,就被等在邻居家的红卫兵逮了个正着。他们把瘦小的父亲拎到屋里,严加逼问,父亲茫然的摇头,带头的人掏出枪恶狠狠的拍在炕桌上……奶奶赶到的时候,父亲已经吓呆了。爷爷是父亲和四叔放驴的时候在刺湾(刺疙瘩密集的地方)发现的,发现的时候爷爷满眼、满嘴都是沙子,不省人事,那是他们几个月来头一次见到爷爷。从此,父亲多了一个名号——坏分子的儿子。也是在那一年,12岁父亲和小他三岁的四叔在周边的村子行乞。然而令我佩服的是,顶着坏分子儿子的帽子,升了初中的父亲,成绩仍旧很好,名列前茅。但,命运捉弄,中考失利,迫于无奈,只能回家。</p><p class="ql-block">母亲,4岁没了娘,没能记住自己母亲的摸样。她的父亲我的姥爷怕她们仨姐妹受苦,没有再续,一直在外揽长工,挣钱养活她们。一年四季吃穿不少,也很少冲她们三个发脾气。母亲十三岁时看见同村的孩子上学,就央求三姥姥。三姥姥给她缝了书包。就这样,母亲也上了学堂。一二年级也曾当过学习标兵,后来成绩就下降了,可能是年龄增长的缘故,可能是老师水平有限,也可能……后来学校散了,母亲毕业回了家。那年,母亲十八岁。</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六年后,24岁的母亲嫁给了22岁的父亲,没有嫌弃父亲是坏分子的儿子,开始紧巴巴的生活。婚后的父亲依旧喜欢写写画画,有兴致的时候就和四叔拉二胡、吹横笛。而母亲,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没有了当丫头时的清闲,整日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偶尔在煤油灯下看看父亲的文章、随笔或者父亲买来的小说,也看到了父亲流露在字里行间的一腔热血。然而,命运总是捉弄父亲,将他的梦想撞击的七零八落。那年村里的学校招老师,父亲报了名,却因为迟去了一天,他的校友也就是我的小学老师轻松取得名额;让他的朋友帮忙发表文章,熟料被他最好的朋友冒名顶替……为了生计,父亲无奈的将所有的憧憬、所有的梦想压在在心底外出打工,挖甘草、烧砖……</p><p class="ql-block">父亲不在家的时候,母亲像极了当年的奶奶,拉扯着几个孩子,像个男人一样,扛起了家里的重担。放羊、犁地、除草、收割……渐渐懂事的我们,也能给母亲搭把手。就记得那时候,五更天起来跟着母亲种土豆、种葵花,常常为此迟到。夏天顶着大太阳锄地,累了不敢言语,母亲不放话,我们绝不敢休息。有气不敢言,只能拿草出气,逮着一棵草死命地砍,到最后几乎是刨,把地刨个大坑,泪也跟着下来了,看着母亲的背影,恨恨地。为此,天天盼着父亲能尽快回来……从春到冬,父亲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那时候盼着父亲回来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希望父亲回来能买点好吃的,可是一次也没有。不过,父亲带回了钢笔、油笔和小刀,也算是大大的安慰了。</p><p class="ql-block">(更新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