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的初中》

Lucy

1.我考上了重点初中1961年暑假我以优异成绩考入了沈阳市第一中学，那时一中在沈阳市很有名气。8月31号早饭后大姐韩洁带我去一中报到，当时大姐是高三丙尚恩洪老师班的。一路上大姐给我介绍一中的情况她说：沈阳市第一中学始建于1928年，初名“兴权中学”，1933年更名为“奉天省立第三初级中学”，1936年更名为“奉天第五国民高等学校”，1945年更名为“辽宁省立沈阳第一中学”，1948年沈阳解放后，命名为“沈阳市第一中学”。 来到我早就盼望的新学校，看到校门口欢迎新同学的标语心里特别高兴。大姐给我介绍站在校门口迎接老师和学生的郭强校长，郭校长50来岁身材魁梧仪表堂堂，看上去很威严又很可敬可亲。大门的正中教学楼前是一个丁香花的大花坛，两旁是许多丁香树。两层深红色的正南方向的教学楼西边有一个拐把，教学楼的南面有一个很大的操场，最南面是老师们的平房家属宿舍。大姐給我送到初一甲班教室又嘱咐我放学来接我一起回家。我们班在一楼的正面，乙、丙、丁班在西侧拐把。我们大东区的孩子小学毕业都想考一中，但是那时每年只招4个班，很难考。我们小学班里只考上6人，薛尚福、王泽振、孙佟英、林秀石、刘家敏和我。我们初一甲教室的墙上装璜精致的书法条幅：“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坐舟。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班主任男老师中等身材，三十来岁穿的很朴素有点兜齿叫侯春林。老师做了自我介绍后又介绍了新班级同学们的情况，他说我们50多名同学中有十多个小学的大队长。新选的女班长经彦为是红旗小学的大队长，男班长孙志是大北三小学大队长，学习委员陈必展是和睦路小学大队长……我从上小学就是学习委员二道杠，现在变成普通同学了心里有些失落……还记得侯老师教我们语文的第一课是毛主席诗词《清平乐.会昌》。 2.初中难忘的事打吊环我们学校的操场上有各种体育器械跨栏、单杠、双杠、高低杠、爬杆、爬绳、跳高和跳远场地……大礼堂里有吊环、跳箱、鞍马、小山羊、高低杠……每到雨雪天我们就在礼堂里上体育课。初一初二时每天放学后我都和高淑琴去大礼堂里排队打吊环和排队跳跳箱、跳鞍马、跳小山羊、玩高低杠，直到天黑了才回家。我最喜欢大礼堂里的吊环，我也最喜欢跳箱和爬绳爬杆。除了长跑和短跑我的体育成绩都很优秀，尤其是爬绳和爬杆，许多女同学都爬不上去，我不费劲就能爬到顶端，我最爱上体育课。学俄语：1961年10月召开的苏共二十二大,进一步恶化了已陷入僵局的中苏两党两国关系，一个非常直接的信号是1962年2月两国关于《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签订12周年的纪念活动，成为1951年以来最为冷清的一次。这表明苏共二十二大以后，中苏关系开始恶化。那时我们刚上初二，好像有1—9评苏共中央公开信，同学都不太爱学俄语。我因为始终发不好那个打嘟噜的音更不爱学俄语，也不喜欢俄语老师。生物课生物张百权老师四十来岁，个子不高是沈阳市二级教师，同学们给他起外号叫“细胞”。春天张老师带我们在楼前苹果园里上生物课，给我们讲雄蕊、雌蕊，还让我们准备一个信封写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选一颗树给苹果花授粉，到秋天看谁的苹果结的最大。秋天老师还带我们去教师南宿舍看毛豆，花生是怎样生长的。我们班高树成是回族，张老师让他讲猪的生长过程，他涨红了脸不肯回答，老师还批评他，那节课很尴尬。午餐刚上初中正赶上我国三年自然灾害，同学们家里都很困难，中午冯馥英、黄玉芳、唐秀清三人不带饭去长安饭店吃一碗2分钱的高粱米饭不买菜，在饭上倒点酱油……我也和妈妈说不带午饭了，中午和她们仨去“下饭店”。冬天她们仨又从家里带玉米面炒面，在校门口收发室往饭盒里冲热水搅开拿回教室吃。周日我也让妈妈把玉米面放铁锅里炒熟，那时只有生小孩的妇女才用票买白糖和红糖，我们只能在冲炒面里放一点糖精。四个小女孩说说笑笑吃午餐的情景至今难忘。午餐后我们到校门口逛，买2分钱一小碗的山里红吃，然后就去操场看老师和同学的蓝球赛。马肉馅饺子记得1962年新年的前一天，父亲去王友小铺领了我们家三口人的新年副食：玉米面的高级饼干，高级糖块，大豆腐块……快到中午时我舅舅从施家寨来了，怀里揣着生产队分的马肉，不知道马是生病死了还是村民们实在没吃的过年给马杀了。每人分到4两肉舅舅和舅妈老两口8两肉都拿来给我们家吃，母亲特意拿着粮本去粮站给舅舅买了10斤玉米面和刚领回家的高级饼干高级糖块，舅舅高兴的都带着回农村去了。舅舅走后母亲在盆里用热水泡了些高粱米，晚上用啤酒瓶子擀成高粱米面，包了马肉馅大饺子，母亲说除了她谁也没有这技术，能用高粱米面包饺子……还记得没出锅就闻到扑鼻子的香味，好久没吃饺子了，我们仨吃的太香了……这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美味的饺子，记忆犹新。回想起来那时蔬菜都凭票买，每天一个胡同都吃一样的菜……你家吃韭菜，他家也吃韭菜……你家吃茄子他家也只能吃茄子。我母亲由于吃野菜和代食品，长期营养不良下肢浮肿，肚子也腹水到医院开了证明，领了半斤白糖吃后才渐渐好起来。那时我不太懂韩婶和我母亲总是小声嘀咕，她都好几个月没有例假了，韩婶还和母亲说院子里徐绍正的年轻媳妇也没有例假了。有一次母亲从粮站买回谷子面和高粱糠面，做好的窝头母亲不敢让我吃，母亲说小孩子吃了容易得阑尾炎，她和我父亲吃了都说太难下咽了。那时每人每月3两豆油，半斤肉票，到过春节才5两豆油，一斤肉票。那时辽宁的老百姓都管陈锡联叫“陈三两”。学雷锋1963年3月5日，毛泽东主席为沈阳部队某部因公牺牲的英雄战士雷锋的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在《人民日报》发表。此后，全国广泛开展学习雷锋的活动。当时我正在读初二，我们的政治薛守义老师给我们讲雷锋的事迹。薛老师说：“1962年8月15日雷锋在辽宁抚顺市望花区不幸因公殉职，年仅22岁，他自己也22岁他和雷锋同岁，薛老师是教过我最年轻的老师。新年晚会在一中的几年里12月31号晚上都开新年晚会，学校给每个班级发几斤玉米和黄豆，老师让家近的同学拿回家炒黄豆，在外面崩玉米花……记得有一次化学老师带他的小女儿来我们班看节目，女同学都给小孩黄豆，吃的小姑娘直放屁。晚会中间老师们都来班级拜年，各班同学也都派好节目互相拜年，当年一中的同学不光学习好，唱歌跳舞也都像样。我们的班主任李蓉老师给我们跳蒙古舞，老师穿着高筒靴，头上系着花围巾，那舞姿那风彩堪称奇迹。夜里12：00”听到神圣的新年钟声晚会才结束，同学们在教室里大声欢呼：“新的一年开始了！”最后老师安排男同学护送女同回家，那时真的没有一个家长来接孩子，虽然天冷路黑回到家还是很兴奋的。迎接外宾因为我们学校离东塔机场特别近，我们在一中读书期间经常有接待外宾的任务。大部分时间是上一、二节课就通知我们到操场集合去机场，欢迎外宾后就回学校上课。如果是非常重要的外宾事先就要做好准备，有一次要求女同学穿裙子，我们班9个女生没有裙子，李老师带我们去她宿舍，李老师从她的皮箱里给我们每人一条漂亮的花裙子。我们见到刘少奇、王光美陪同缅甸的奈温将军。宋任穷陪同日本的库田礼见，省长黄欧东等领导陪外宾来沈阳。那时我们在一中上课时，经常看到大飞机起飞，也习惯了大飞机嗡嗡叫的声音。 3.初中难忘的老师几何老师周道才周老师三十多岁，四川人个子不高戴着白色的近视眼镜，说话很快做事很干练。他的几何课讲的条理清晰简单易懂，周老师人也特别好，和蔼可亲又很真诚，同学们都特别喜欢周老师。我特别爱上几何课也很喜欢做几何题，几何成绩也不错，周老师经常表阳我，说我记忆力好理解能力强。虽然他四川口音很浓，但没有同学给他起外号。初三要毕业时大家都围着周老师，找他给参考报志愿，周老师在我们班的威信很高。那时不想上大学的同学和家里生活困难的同学都想考中专，中专的学校有很多都很好，4年毕业后国家包分配。物理张天冀老师张老师初二、初三和高一教我时还很年轻二十多岁，他中等身材梳着背头，他性格很温和说的声音不大。每天中午他都和别的年轻老师活跃在蓝球场上，他总是穿着蓝色的毛衣投篮的姿势很潇洒。张老师做事很认真责任感特强，他是丙班班主任。他特别爱考试几乎每节课都有小考，同学给他起外号“一张纸”，后来我当上了老师才体会到，考试后要批卷子自己给自己增加了许多工作量，只有对学生极端负责任的老师才经常考试。张老师对我很好，我也特别爱上张老师的物理课，尤其是初三电学许多女生都弄不懂，我感到很轻松左手定则、右手定则、电磁场……一听就会。老师每节课的小考我都满分，心里特别高兴。音乐老师张玉敏张老师高高的个子，浓眉大眼五官长的很端正，虽然四十多岁头发有些花白了，但是看上去仍然很帅气！张老师曾在五十年代初就担任沈阳市中学音乐教学研究会主席，参加中学音乐课教学大纲与教材的编写，辽宁省音协会员。张老师音乐课生动活泼，充满艺术感染力，他的乐理讲的非常好，他唱歌的声音也特别好听。几十年过去了他上音乐课的情景仿佛还出现在我的眼前......每当在大礼堂开全校大会，各班文委都站在小凳子上指挥本班同学唱歌，还和别的班级啦歌。张老师一出现在哪个班级，那歌声由小变大由远到近，此起彼伏非常热烈......现在想起来还激动人心……那时张老师指挥的一中学生乐队在沈阳市非常闻名。化学李浓荪老师李老师湖南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偏瘦，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戴着白色的近视眼镜，一看就是一位做事严谨的中年知识分子。李老师来上的第一节课就让我喜欢上了这个新学科，李老师拿了一个试管架上面有装着各色液体的试管，老师上课就像变魔术。背元素周期表、分子式、分子量、化学方程式配平……都是我的强项。我的动手能力很强，也特别爱到化学实验室做实验，就是胆子太大，一次没按老师的要求操作把硫酸洒在脚上，母亲给我做的新布鞋烧了2个大洞。李老师人很老实本分，和同学相处都是实实在在的，同学们也都很尊重他。代数、平面几何、物理、化学、地理是我初中最喜欢的学科。语文老师李蓉初二下学期，我们来了新班主任。老师一进屋大家的眼睛一亮，这个老师太漂亮了！二十七八岁的模样。她有1.66高、大眼睛、高鼻梁、小嘴、瓜子儿脸。她的身材也特别好，老师带着深色的宽边眼镜穿的也很时尚。老师是内蒙大学毕业天津人，说话声音也特别好听，李老师讲课读范文都不看书，脸上的表情特别丰富，很有感染力！李老师人也特别好，他对待每个同学都一视同仁像一团火似的。记得下乡劳动的时候，我们去旧站高坎公社拔花生，老师给我们同学分配完任务以后，他自己也是拿着一条笼往前拔。李老师干活又快又麻利，然后回过头来还帮助干活慢的同学。休息的时候李老师老给我们唱歌，她总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李老师特别开朗特别热情，在田间休息时老师总给我梳小辫子，李老师挺喜欢我，还给我起外号叫“邵球”。记得每一学期还有一个礼拜的建校劳动，李老师和男同学收拾那体育仓库。那里头有好多破乱东西，老师头上系一个花纱巾，风一吹就像仙女儿一样，然后和男同学抬着大铁，抬大木箱子。她干活特别卖力气，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这样儿的老师以前我都没见过。李老师特别爱运动，她跑的特别快，学校开运动会的时候她穿着自己的钉子鞋运动衫，和高中的女生一起跑百米她总是第一名。代数老师崔志凡初三上学期我们班来一位年轻英俊的男老师，崔老师虽然眼睛不大但是五官和身材搭配的很得体。崔老师讲课的声音很大，板书很规整流利，现在还记得崔老师讲的韦达定理公式。我是一个很简单的人，爱学习理科不太喜欢文科，我的数学成绩从小学就很好。我特别喜欢做代数、几何、物理、化学习题，下午自习课也总是先做理科作业，做的又快又好，看到同桌男生磨磨蹭蹭做不出的样子，心里很惬意。初三下学期崔老师对我们班特别好，我们班主任李老师母亲病了请假回天津，崔老师代理班主任每天很早就来我们班。他还教我们唱歌手拍着讲桌给我们打节奏。直到下乡劳动做我们班的副班主任，我们才发现他和李老师在恋爱。（照片里有5位初中教过我的老师：张玉敏、石藴山、薛守义、李蓉、高俊满） 4.初中的闺蜜高淑芹初中的闺蜜叫高树琴，她个子没我高长的也挺好看，就是皮肤有点黑。他家离我家比较近，每天上学和放学我们俩都一起走。高淑琴的父亲在410厂工作，她的母亲在街上卖冰果，她奶奶也在他们家住。她家是锦州人，她爷爷塔山阻击战的时候牺牲了，所以她们家是烈属。高树琴是老大，他有两个弟弟，大弟弟叫高继纯我印象很深，还有个小弟弟和两个小妹妹。想起那时每天中午吃完饭我和高淑芹都到操场上看老师和学生比赛蓝球。夏天放学我们俩一起走回家，在半道上就打扑克，背着书包拿着一付扑克站着边走边出牌，走到哪块儿打上瘾了，我们俩就坐在地上接着出牌，然后再打一把两把的每天天不黑都不回家。初三毕业后她考了辽阳无线电学校，毕业后分配到辽宁阜新市工作。还记得她去辽阳上学的前一天中午我去她家看她，她住在市文化宫的姑姑也来送她。中午她母亲留我在她家吃给她送行的大餐……她母亲给我们俩放一个小桌子，我们俩红糖饼虽便吃，白菜汤随便喝，还有小咸菜。她奶奶、姑姑和弟弟妹妹们每人只给一张糖饼，一小碗汤……弟弟妹妹们一直往我们俩桌子上看有那么多糖饼，非常羡慕。冯馥英冯馥英坐在我后边，她特别爱和我说话和我好，她家住在204宿舍7栋。她学习成绩和我差不多，短跑特别快，经常代表学校参加区运动会，校运动会上给我们班得了许多分，同学们给她起外号叫“飞毛腿”。一到春天她就出风疹，脸上身上一片一片的红圪塔，她总让我摸她的胳膊……晚上回家我也起了风疹，原来风疹传染。初中毕业后她考了沈阳建筑专科学校，一年后她们学校搬到了重庆，毕业后她分配到山西大同市工作。 5.北京度寒假1964年1月我和冯馥英一起做火车去北京，她去包头舅舅家，我去北京姐姐家。大姐去火车站接我到国家气象局的家，大姐让大外甥洪方住别的房间，让我和二外甥洪扬俩外甥女洪维、洪宁住一个房间，屋子里4张床，每人一个书桌。大姐夫给我们5个人订了寒假学习计划，晚上下班还要检查我们的作业。白天我们大部分时间都看课外书和写作业，小外甥女有时和两哥哥打架但是大姐夫要下班了他们就不打了，还把房间收拾的干干净净的，都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很乖的样子。周日大姐夫带我们去北京动物园、紫竹苑公园、大钟寺、北海公园、颐和园、北京天文馆、北京自然博物馆，大姐夫很重视对孩子的陪养。平时大姐让我和俩外甥女一个饭卡去气象局食堂打饭，伙食比我在家里好多了，北京的冬天不太冷，家里还有暖气早上起床特暖和，在大姐家真好我都不想回沈阳了。周日四姐来大姐家接我去她家住，四姐几年没见到我，看到我比她个子都高了很激动。小外甥女洪宁也和我去了四姐在五机部第五设计院的家。周一早上四姐炖了排骨，临上班让我看着。上午两个小外甥马援和马跃在厨房里打架，把小炉子推翻了，排骨汤洒了一地……马援感冒了四姐不让他到外面玩，他跑出去了，我带着洪宁和马跃追，刚要追上他又跑了……还气我们。北京住一个月，临回沈阳时大姐给我买了新衣服，四姐给我买火车票。在四姐家吃晚饭四姐夫给我一大杯葡萄酒，我喝的太急了，不一会就觉得脸特别热头晕，这是我第一次喝醉也是我这一生唯一喝醉酒的一次。 一中是哺育我们的摇篮，她目堵我们象一棵棵小树慢慢长大，精神食粮弥补了当年物质的贫乏，让我们的知识和品德，获得了全面的升华！三年的初中生活，如一首动听的歌，更像一幅迷人的画……1964年暑假里我们依依不舍的告别了辛勤培育我们的老师，告别了终生难忘的初三甲班。 （初中毕业照里唯一的女老师就是我们的班主任李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