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工的行头

麦芒

<p class="ql-block">矿工的行头</p><p class="ql-block"> 作者:麦芒</p><p class="ql-block">“行头”一词源于对戏曲艺人服装的称呼。</p><p class="ql-block">我所说的矿工的行头是指煤矿工人下井所穿戴的工装及装备。</p><p class="ql-block">那就自上而下从头说起吧:</p><p class="ql-block">一,裝备的进化</p><p class="ql-block">煤矿有句俗语:矿灯是眼,支护是胆。矿工下井矿灯是首要装备,我所说的是我见过或经历过的。解放前矿工嘴含的电石灯只是在阶级教育展览馆参观过。</p><p class="ql-block">矿灯不知为什么在我们那里被称为镀灯。不解其义。不过在井下过岩子头或在刚放过炮的薄煤层爬过时背上的矿灯通不过,只好转移到肚皮下,那才成了名符其实的肚灯啦。五、六十年代矿灯是铁皮盒子的,灯头也是铁质的,七、八十年代换成了塑料盒子的比铁盒子稍大些,灯头也换成塑料的啦。有些年轻人不知从哪来搞来绿色的塑料圈放在内里,说是更加聚光。九十年代的矿灯体积更小,像个烟盒大小,色彩也丰富了。</p><p class="ql-block">近十年多没下井了不知矿灯又进化成啥样了,听说光有头灯,没那盒子了。新光源也反哺到了提供传统光源的矿工们。</p><p class="ql-block">不知矿上还有灯房吗?灯房里还有充电姑娘吗?以前矿上灯房充电发灯的都是好工作,发灯的姑娘也是好多小伙子心仪的伴侣。有好事者总是在领灯或交灯的时候挑逗几句,谓之打“呲花"。那时矿灯的红灯率还是滿高的,有时不到下班时就没电了,只好沾别人光走到大巷。后来灯房改变服务,也送灯到井下。因为那时加班延点作贡献是自觉行为。不象现在是一种表演现象。</p><p class="ql-block">现在矿工的装备不仅仅是矿灯了,什么自救器,便携仪,人员定位仪,防尘口罩统统按排上,滿身披掛上阵。</p><p class="ql-block">二,工装的变迁</p><p class="ql-block">安全帽是矿工装备的重头戏。初期是柳条帽,我刚下井时领的就是柳条帽,刷上了黑油漆。后来又升级为胶壳帽,再后来又按不同阶层分为不同颜色,管理人员有白的,领导有篮色的,黄色的,安监人员是红色的,工人嘛还是黑色的。应了一句俗语:五色纸糊帽子一一花头不少。不过帽子的形状倒没有多大变化。不知今后会不会有哪个层次的人员戴着塑料大盖帽出现在井下。以示威严呵!</p><p class="ql-block">胶壳帽也曾为矿工骄傲过,没听说过:胶壳帽一摔(fei),大姑娘一堆嘛。那时的煤矿工人还是挺吃香的。</p><p class="ql-block">工作服也是几经变化,最受欢迎的还是七十年代的劳动布制式,相当于现在的牛仔服,那时采掘工是一年一套,辅助工是一年半一套。下井嘛总是先仅平常旧衣服穿,什么的确凉,毛线衣,华达呢所有可以上身的旧衣服都可以穿下井,不像现在科学了,化纤类的出于安全考虑不能穿下井。那时新领的工作服不舍得先穿下井,当喝茶的衣服,尤其洗的发白的劳动布褂子,穿上街很是拉风。现在街上流行的少男少女们穿的牛仔破洞裤,极有可能就是矿工的后代,把老辈珍藏留作纪念的没补的工作服翻出来穿的吧?彰显时尚。这样也好艰苦朴素的作风得以传承。</p><p class="ql-block">再后来随之条件的改善,也有了棉衣,坎肩等劳保护品,我曾经在井下口工作过,当时我的师傅胡大勾还曾发过狗皮裤子,因为井下潮湿阴冷。最受欢迎的棉祆是哪种偏襟式像大庆油田铁人王进喜穿的那种。</p><p class="ql-block">胶靴是必不可少的防护,不仅仅是为了防水,也是为了防止渣石划玻脚腿部,见过那高筒靴上部有布袋的,用绳一束防止碎屑入内。井下潮湿加之汗水常常使靴内湿滑,想每天刷洗晾干是不可能的,有人垫上锯沫,有人用纸壳撕成鞋垫状铺上。09年我在新疆打工时,上级领导来矿检查居然还要穿一种毛毡的袜套,真是太奢侈了。那靴子吗也要大上一码,才能使其插足。</p><p class="ql-block">那时采掘工10月一双胶靴,有亚光的有亮光的,比较好的是上海产的回力牌。但是生产条件较差刮破磨损严重,好多人不够穿,于是补胶靴几乎是每个矿工必备的技能。以期延长服务年限。也或是为了省下来在井上作为雨鞋用。也有一些相识的工友乘机关人员下井劳动时,用自己身上旧的服装或胶靴予以置换。因为机关人员下井是穿的来宾室的服装,是公家的。现在的胶靴又有了新的改进,带有反光条,又赋予胶靴的安全提示功能。</p><p class="ql-block">三,洗护用品的升华</p><p class="ql-block">每天上井后洗澡是矿工的福利,每人每月一条大运河肥皂。根据工种不同,也有半块的。劳作了一班,洗个热水澡,去食堂炒个小锅菜,来上二叫八五。别提多舒坦了。不过逢上翻班打连勤也有许多远路的工人也省却了那一澡,因为中班上井后都夜里一两点了,六点多又要开早班工前会,于是稍微吃上一点,就和衣而卧,夏天在室外,冬天则依偎在澡堂的暖汽旁,抓紧时间眯上一会。</p><p class="ql-block">洗澡既是快乐的,有时也是困难的,那背上的灰是手长莫及的,因此催生了互助行为,你帮我搓,我帮你擦。有时会看到一排矿工坐在浴池边同向一边嘻闹,一边互相擦背,也算是一景。手上的油污是洗不掉的,因此你会看到有用废旧砂轮搓的,还有一些是用一种风化的粉白矸石来清除油污。在山西一些煤矿我还看到一些矿工用白猫洗洁精洗澡,说是山西煤油水太大,普通肥皂降不住。即便如此,你也会看到有些矿工的眼晴像国宝大熊猫一样。升井后真有一些:“滿面炭灰色如铁,媳妇不识孩它爹”的。</p><p class="ql-block">随着时代的进步,井下作业的条件和环境有了极大改善。上井洗澡也轻松多了。工作服也不要自己洗了。现在矿工所用的洗护用品也不是什么雪花膏,洋胰子了吧。己经升级换代成什么丝,什么乳,什么露,什么霜了,昔日的黑小伙出浴后也容光焕发油头粉面了。</p><p class="ql-block">我曾想倘若发明一个类似自动洗车机那样的自动洗澡机就好了,矿工站在传送带上,经过冲洗,然后全方位拟人机器手拿着柔软的物质,配以芳香的沭浴液,充滿柔情的为你清除汗渍,洗去征尘。再后经过漂洗,进入暖暖的细柔的风道为你拭干,全过程舒缓的音乐伴随着,那将是矿工洗浴界的天花板,是洗浴大业新的革命。(不过也许会有人说不在浴池中泡过的澡是没有灵魂的)。</p><p class="ql-block">离开矿井近10年了,勿容置疑现在矿工的行头已经全方位的颠覆了我过往的认知了!</p><p class="ql-block"> 2023年5月15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