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张 凯</span></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搭一艘小船儿,返回童年。童年,古朴而芬芳,闪烁在心灵的岸头……</p><p class="ql-block">记得我说过,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这三段路,是我永远的回望路、深情路。好多好多的梦想、好多好多的启迪、好多好多的故事,都浇铸在这三段路上了。那时,一个农家孩子的初始生命,都装在二十四节气里,砌成岁月流年。</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 1, 1);">立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一个节气。立春,又叫打春、啃春。记忆中,打春这一天,大人、孩子都要啃大萝卜,这已成为一种习俗,一辈辈传了下来。在这天,妈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房后菜窖去,先把压得严严实实的窖口扒开,然后把梯子顺着窖口放进去。放完梯子,她还要用手动动梯子,看看是不是放到底,是不是放稳了。接着,她就让脚先蹬着梯子,一脚一脚往下挪,最后进入窖内,开始在窖里抠萝卜。抠出几个“红兜子、白里子"的大萝卜后,她又蹬上梯子,从窖口爬上来,把萝卜拿回屋,冲洗后放在北炕上。打春时刻一到,妈妈就对我们姐弟几个说,咱家的大萝卜,在窖里贮藏着,一点儿都不糠,脆脆的,快啃几口大萝卜吧。这时,我们姐弟几个坐在炕上啃起大萝卜来。立春,阳气回升。农家孩子的春天,就这样在啃大萝卜中压上头了。</span></p> <p class="ql-block">小村,荡漾着春的气息。鼾声,醒了。昨夜的雨已经挪到山那边去了。空气水灵灵在小村的鼻孔。小村的肺活量又增加几个刻度。</p><p class="ql-block"> 一根根的火柴,点燃了灶膛里一束束的秸秆和左邻右舍的第一袋旱烟。各种家禽,笑呵呵地在石槽前排成一队,等待着主人一个淳朴的动作落地生效。 大车。犁铧。锄头。铁锹……小院里堆满了父亲的道具。一瓣瓣的农谚从晨风中浮来,在乡情的耳边侃侃而谈。</p><p class="ql-block">好看的年龄敛起好看的睡姿起床了,小妹把一件件洗完的湿衣晾在篱笆下。太阳渐渐升高了。家家户户的炊烟,完成了最后的着装。</p><p class="ql-block">这时候,一缕缕错落有致的晨韵在小村的上空漂浮。一垄垄憨厚的梦在黎明时列成一行行雁阵……</p> <p class="ql-block">一场春雨一场暖。几场春雨过后,春天就大步流星地走来了。一年之计在于春,谁耽误春天,谁就耽误希望。农家人的春天,抢墒播种是头等大事,谁家都不糊涂。当时,农村春耕种地,还是以生产队为单位进行。爸爸是生产队的饲养员,一年四季住在队部。除了负责喂养30多头牲口外,队长还给他一项任务,就是起早吹笛,从生产队东头吹到西头,吹一个来回。社员们听到笛音,就赶紧穿上衣服,往生产队赶,一天的劳作就从笛声开始了。到了队部,生产队长要安排当天的劳动任务,把社员、车老板都干啥,干活标准和要求,用三句五句话就说完了。天刚蒙蒙亮,社员们按照队长的分工,下地劳动去了。当年社员劳动,实行工分制,一天是十分还是八分,由生产队的记帐员记着。一个月一本帐,一个月一统计。现在我还在想,那年月,“大锅饭”一统天下,又十年九旱,工分不值钱,挣多少工分有啥用呀?干了一年,结果到年底,啥也没得着,还要往生产队倒找钱。中国三角债户太多了,在那斗私批修、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年代……</p> <p class="ql-block">从出生到上小学,应该说,贫困,毗邻着我的童年。有时就这样想,啥时猪肉片子能管够吃一顿呢?啥时到了过年,家里能给做一套嘎嘎新的衣裤呢?啥时能坐上火车到外面世界看看呢?记得妈妈有时就坐在炕头,一边纳鞋底,一边给我们姐弟几个说,愁有啥用,日子一天天往前奔求呗。接着,妈妈又指着姐姐和哥哥,让他俩好好念书,做个有出息的孩子,也给弟弟妹妹做一个榜样。日子就这样在妈妈的朴素期待中一页页地翻过去了。那时,不大的我,把妈妈的话一句句记在心里了。1970年的春天,我背着妈妈用破布头缝制的书包,高高兴兴地上小学了。</p> <p class="ql-block">小学这几年,学校办学条件太差了。桌子不像桌子,掉腿的凳子横七竖八地堆在教室里。冬天取暖,教室里烧炉子,或扣一个大铁锅,弄得教室总是乌烟瘴气的。教室大窟窿小眼的,门窗玻璃被打碎了,一半会儿又安不上,搞得满教室都是凉气,这课可咋上呀?批林批孔、反潮流、反击右倾翻案风、十次路线斗争、又红又专、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理论等一大堆热词,天天把我的脑袋弄得嗡嗡的。有时课上一半,就停下来,全班人又参加学校大批判去了。天天批孔老二,啥意思呢?我是很长很长时间整不明白。现在我也算一下,当年,到校田地里劳动、给学校打青草、农忙假到各小队支农、参加大批判会四个项目,把文化课挤成一个窄条,占用了整个小学的大部分时光。小学,我的小学就那样在稀里糊涂中度过去了。在学校学得一知半解,回到家里,还得替大人干些家务活。想学深学透,难呐。那时,我常常在夜晚的煤油灯下拿出方格本、算草本,写着、算着……被煤油灯薰黑的鼻孔,成为童年记忆中一幅永远的沙画!</p> <p class="ql-block">不管咋样,童年的我,纯净的心灵之门始终敞开着。</p><p class="ql-block">回望童年,一年中的几个小点位款款而来,把一抹抹小情韵打扮得美美滴:点位一,正月里,请戚(qⅰe,读三声)。农户人家,别看家家都不咋富裕,可谁家都爱面子。攒了一年的好饭菜、好酒水,都往请戚的饭桌上整,那招待标准高呀。请戚的饭菜,其剩余部分,自然成了孩子们不可多得的美餐。点位二,立春,吃春饼。做春饼,是妈妈的拿手戏。土豆家家都一袋子一袋子的,绿豆都有。炒土豆丝、绿豆芽,根本不用买原材料。点位三,二月二,龙抬头,吃猪头肉。妈妈做的猪头肉,味道独特,又不腻人,吃着口口都是童心的高档满足。点位四,端午节,炸油炸糕、吃鸡蛋。端午节前几天,左邻右舍、亲朋好友,相互送些鸡蛋、鸭蛋、姜米面……让古色古香的节日弥漫在和美的乡音里。点位五,立秋,抢秋膘儿。烀青苞米、吃全面大馒头、羊肉芹菜馅的大包子,每一口都咣咣地香!点位六,中秋佳节,相约月饼。当年,各户咋困苦,都想方设法在八月节买几块月饼,让大人、孩子尝尝。买多了,每人一块。买少了,就一块月饼掰成两瓣,两个孩子各一半儿。平时,妈妈总是攒些零钱,在中秋节前一两天,到大队供销社买几块月饼。实在没钱,她就挎一小筐鸡蛋,到供销社用鸡蛋换月饼。现在过中秋节,大人孩子也都吃月饼,吃各种品牌的月饼。不过对我来说,怎么都吃不出当年月饼的味道了。点位七,腊月杀猪吃血肠。小孩小孩你别谗,过了腊八就是年。那年月,一进腊月门,多数人家就杀年猪准备过年了。一杀猪,就能吃到血肠,就能吃到大酸菜炖粉条、冻豆腐外加汆白肉了。杀不起年猪的人家,也没多大关系,三亲六故总有杀猪的,肯定会把血肠连同一大碗的烩酸菜送过来。如果是近亲,就一家人连窝端,全让亲戚请去吃血肠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一年又一年,一年又变成这盯紧的几个小点位,童年在这里转,童心在这里闪,童趣在这里发芽、吐绿……</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写于2022年5月10日</span></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附作者原创歌曲《老家的碾道》</span></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55, 138, 0);">附作者原创歌曲《难忘的红高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谢谢您的品鉴 首发20230518</span></p><p class="ql-block">…………………………………………</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