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天外有天,大开眼界</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我的外科生涯(七)</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作者:高有炳(遗作)</p><p class="ql-block">整理者:高伐林、高冬媛</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本文作者简介】</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高有炳,湖北鄂城(今鄂州)人,1913—1998,著名外科大夫。毕业于上海同济医学院,抗日战争期间先后在重庆中央医院、陆军医院任外科主治医师。共和国成立后,任武汉市第二医院(武汉市中心医院)外科主任,武汉医学科研所所长,兼武汉医学院教授。 </p><p class="ql-block"> 在湖北、武汉地区,上个世纪四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初,他与姐姐高欣荣(1905—1997,妇产科专家)哥哥高有焕(1911—1972,内科专家),以医学界“高氏三姐弟”拥有较高的知名度。三姐弟先后赴美深造,并一度在武汉合作开办“高氏医院”。</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续前)</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大大开了眼界</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来到纽约帝国大厦,向联合国卫生组织机构报到后,即分到纽约康奈尔医学中心的纽约医院外科,跟着著名教授××博士学习。</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G-01:纽约曼哈顿的时代广场。</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康奈尔大学医学教学中心过去不接受中国医生学习,这是第一次接受联合国培训的任务。同期还有几位:来自欧洲的波兰华沙大学医学院教授,意大利米兰大学医学院教授,捷克布达佩斯研究院教授。他们都是自己家园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毁灭后,派来美国研究考察学习的,全都经验丰富,每天见面一起座谈,研究。</p><p class="ql-block"> 我们不分国籍,互相交流经验。他们年龄都比我大,我总是虚心地向他们学习求教。我们上午观摩医院美国教授做的一些难度大的手术,他们看了也讲解他们自己的经验,给我很多教益,并把他们在国际上发表的论文送给我,非常友好。后来回国后还经常给我写信,介绍他们国家如何在废墟上重建。我每天所有的心得都记在手册上,消化为自己的经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G-02:航拍康奈尔医学中心的纽约医院。</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另外有许多种手术,医院为了教学,都拍了电影,我都借来,在下午或休息空间在放映室里一个人静静地看,这样自己长了不少见识。总之不肯浪费一点时间来抓紧学习。就是一个一般手术,我也不放弃钻研它的手术要点。例如他们做的乳癌手术很少复发,而其他的人做了同样切除,那么快复发了,为什么?我发现“其他人”不研究手术操作步骤。先切哪一部分,结扎哪一部分的血管,其实都是与复发有关的;还要注意切到哪一部分为止,不能盲目地切。这些小事都是重要的操作步骤,关系到以后癌肿是否复发的大事,同样的切除,就有不同的结果。我注意到癌肿的转移路线,如何预防,加以阻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G-03:高有炳夫妇与李家忠大夫在芝加哥火车百年纪念会上。摄于1948年8月。李家忠,1913—1987,山东牟平人,外科专家,高有炳的最要好朋友之一,同济医学院同窗,“九一八篮球队”队友,北京医学院第一医院外科主任。他1947年赴美留学,当时正在芝加哥西北大学医学院Wesley医院深造。</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 <p class="ql-block"> 在纽约医院期间,曾随我的指导教授,到附近新建的国际肿瘤医院参观高级专家的手术——这家医院是专为接收来自世界各地坐飞机转送来的病人,主要是南美洲、非洲和阿拉伯世界的国王、皇后,酋长们的妻子,等等。</p><p class="ql-block"> 这家医院一般不接待任何参观,我是随那位老教授进去开眼界的。主刀的都是由政府聘请来的著名专家,一周只来三天做手术,一上午要做四台乳癌手术,每台他上台只用几十分钟将肿瘤切下,即到第二台去切第二个人的肿瘤,切下就转到第三台、第四台。他切除后,伤口止血,缝合等由助手处理,每个手术要付他手术费$1000。这就是当时有名大专家的收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G-04:美国总统官邸——白宫每周定期开放,高有炳夫妇也进内参观。</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p> <p class="ql-block"><b>●我的Mayo梦</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纽约医院学习研究结束时,教授对我的学习和工作很满意,十分主动地介绍说:做外科医生,一定要去美俄氏医院(MayoClinic,现在一般译作“妙佑医院”)外科研究所去参观学习。我早就听我姐姐说起过,早就十分向往,那是全美洲外科的顶尖学府,是美俄兄弟两人以外科起家创办的,以其能解决全美所有外科疑难杂症出名。他们从一个小镇起步,现该镇已成了接收全美各地送来病人的接待站。</p><p class="ql-block"> 研究所医院没有那么多病床来接受病人,只好让病人先住进专门设立的招待所居住,等候住院。该镇应运而发展,竟成了万人大镇。</p><p class="ql-block"> 除了等候住院的病人外,还有来自世界各地以及美国国内的学者,来此租房以就近参观学习。</p><p class="ql-block"> 该镇虽然远处美国西北部偏僻地带,却因此而繁荣起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G-05:航拍美俄氏医院。本节这些航拍的照片,都是高有炳在美国期间收集并贴进相册珍藏的。文革中他为避祸烧毁了很多照片,但这些他还是舍不得烧毁。</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美俄氏的外科研究所,特点就是外科学术空气浓厚,各种专业学习班、研讨会、进修班数不胜数,手术示范及教学手术皆有详细的分科分组,由几个大医院联合组成。我持我的指导教授、纽约医院××教授的介绍信前来,根据需要和特点选择参加,晚上写下笔记,记录收获的心得要点。可惜文化大革命期间我被当作“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来批判并抄家时,将其全部烧毁,实在心痛这些当年学习的心血!</p><p class="ql-block"> 他们的外科结构以及发展方向给了我很深的印象,感到其能够称雄于全世界,绝非偶然。总之留学美国这一段时间,机遇很好。有一段时间,约翰斯·霍普金斯(JohnsHopkins)医学院心脏外科专家Blalok教授正在做心脏手术示范。 当时心脏还是手术禁区,我得以亲眼见到手术过程,确实对我后来开展心脏外科有很大启发。这都多亏纽约医院外科主任××教授的介绍才能实现的。</p><p class="ql-block"> 在休假期间,教授还写了介绍信,要我到华盛顿大学医院,芝加哥西北大学医院和波士顿哈佛大学医学院外科去参观看看,因为××教授是有名的专家,这些医院看到他的介绍信,都很热情地接待我,使我得益非浅。</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G-06:美国的雪,让人不由得想起故乡的雪。</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 我们夫妇在美期间,收到父亲从国内来信,嘱速回国,因国内战争已达最后阶段,他们担心我们将被隔断,滞留美国,永难见面。</p><p class="ql-block"> 我俩考虑再三。我们是医生,应该不会受政治时局的影响;尤其是抗日战争八年多,深受离家之苦,所以决定回国。</p><p class="ql-block"> 我俩回到武汉,已是人心惶惶。医院当即宣布我为外科主任,院长则准备随国民党市长离去。我见此情况,也准备在医院解体时辞去现职,回家参与组建高氏医院。但在辞去现职之前,仍然在外科开展手术治疗,由于当时的病人相信“洋人”,而我又是刚刚留美回国的,所以慕名而来的病人很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图G-07:1948年11月,从美国归来的高有炳(左四)与市立医院同事合影。</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 <p class="ql-block"><b>(未完待续)</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本文系高有炳大夫去世前不久所写。图片多为其本人拍摄或收集,少数由武汉市中心医院(武汉市第二医院)提供,也有来自网络,若有侵权,敬请告知,即时撤下。标题为整理者所加。 </p><p class="ql-block"> ——整理者附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