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桦长篇

见桦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长篇纪实文学《母亲》六十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母亲的泪</span></p><p class="ql-block">(接上篇)</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从村官家走出来,在回酒店的路上,我心忐忑不安。独资收购酒店后,从试营业,到正式开业,酒店硬件设施修修补补,装饰装修上的一些改造调整,正式开业请客的宴会,有关职能部门走访沟通……. 这些前期的一系例酒店工作基础的垫铺,都需要大把资金的投入。这是我始料未及的,原本借了钱把酒店收购进来,就不需要再投入资金了,就算做小的调整,也能从营业收入的结余资金中拿出一部分应付,不会伤筋动骨,再去借款,欠债再添新账。现实是:酒店营收,除去水电,食品采购的直接成本,员工的工资,税金等,己所剩无几了。未来的日子,如果酒店收入不增加,降低间接成本,很有可能还需借款方能使酒店正常运转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这些间接成本是指与酒店有关的各职能部门需要沟通拜访的。还有人际关系的建立。前期的投入太大了,员工的工资就延后,常常不能按时发放。母亲这时来酒店逛逛时,从员工口中得知,酒店运转的资金非常困难了。生意比以前虽有所好转,但上坐率还未达到百分之六十。从酒店的概率学讲,上坐率百分之五十至六十属基本保本经营,可以正常维持运转。间接成本的增加,令酒店雪上加霜。见此,母亲很憔悴,焦虑,见我事务繁多,疲于奔命,心情不好又不敢过多问及酒店的事,常常在离开酒店时独自一人躲在哪个角落偷偷的流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二哥,酒店现在生意还没做起来,鸡打鸣饮食文化开发公司筹备的事能不能缓缓,待日后生意好转再说?”负责酒店财务管理的妹妹见资金捉襟见肘,就对我建议。“走到这一步,不能拖了。人员,机构都己具绪,办公地点也选定妥当交了租金和押金,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我回复妹妹时,用假装的镇静尽量掩盖内心深处无数无奈和不安,憔虑与惶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鸡打鸣饮食文化开发公司,按公司章程,法定代表人是我,但为了搭建班子,收购酒店时向姊妹及亲戚朋友借的款,拉进了一些借款人作为股东。按公司章程要求,股东组成,会计制度,注册资金,出资比例,办公场地,经营场所都已具备。经营范围以歺饮为主,副带农产品推广经营。文化以人文地理旅游资源的推介与辅助开发项目。</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公司办公地址是选在离酒店半里地远一片乡村居民区。这是一栋二层楼的小院落,户主居一楼,二楼七八间全被我租下了。除了我饮食起居临时居住,其余全部做公司办公用房。租金带押金一次性二十多万。租赁合同签订就绪后,双方必须履约。其实某某饮食文化公司的创建,对酒店经营无多大直接作用,无外乎就三点:一是经营形式上的一种包装,名义上对外“鸡打鸣饮食文化公司”比“井阳岗酒庄”如披上一套华丽外衣,更有面子些。二是酒店生意如果真做起来了,连锁经营及开分店可以打个好基础。三是公司形式可以扩展其它业务,主副业一并发展,开创出一条更广阔的经营之道。坦率讲,第一条的因素占主要成份,一种虚荣心作祟罢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夏季来临,气温不断攀升。人们逐渐脱掉身上紧裹严实的外套。省城夜晚街道上人逐渐多了起來。那些着超短裙,露出一双修长而又白皙透亮肌肤大腿的姑娘,往往成了街上亮丽的一套风景,能勾起无数回头率。许多地方夜宵滩一片火爆,母亲就建议井阳岗酒庄也开夜霄,增加收入。酒店偌大前坪,又离车站近,夜晚人流如梭,摆几张夜宵桌子,不妨可以试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井阳岗酒庄的牌匾下,几个偌大灯笼上书写的“ 井阳岗夜霄大排档”大字,在夜幕下颇是烁眼。夜霄开张后,几张桌子坐无缺席。井阳岗酒庄的夜霄,主打菜品为“井阳汤“外,还有来自山区的松树菇,地木耳,小溪泥蛙和泥蚯。这些特色菜是其它夜霄排档无法比拟的。不远处车站旁“和记”夜宵排档老板见客人愈日减少,心生怨恨,认为流失的客人是被井阳岗酒庄抢走的,就暗自向车站旁搞洗脚按摩的同乡打了个招呼。这天深夜凌晨一点多,洗脚按摩店老板,带了三四个烂仔混混,在酒店前坪酒足饭饱后,趁服务员上菜之机,顺势有意抬起肘腕一蹭,碗里的汤溢了出来撒在烂仔身上。烂仔就勃然大怒,“啪”地一下把桌子掀翻,冲服务员吼:“怎么搞?皮肤都被烫伤了,还有这件衣服?”服务员懵了,吓得浑身发抖如筛糠,忙道歉:“对于起,大哥,实在对不起。”洗脚按摩店老板不慌不忙,掏出烟刁嘴上,瞪圆眼睛盯住服务员:“对不起?我兄弟被烫伤,衣服粘满油渍费了,说两句对不起就了事?今晚怎么搞吧?你们老板呢?”“老大,今晚这桌夜霄我买单,作为我赔礼道歉行吗?我一个小小打工仔,这一桌就去了我大半个月工资啊。这个月我白干了。老大,如果没吃好,我叫后厨再炒几个菜,今晚的酒饭钱全算我的,行吗?”服务员颤抖着声音望着按摩店老板央求。“行你妈个鬼!”按摩店老板一脚把身旁的木凳踢翻,吼道。见此情景,旁边几桌吃夜宵的客人早早的放下碗筷,在吧台结完账就匆匆离去了。后厨炒菜师傅闻讯带两个切配伙计来到前坪,扶起地上的凳子:“几位老大,请坐下喝杯茶,消消气。有事好商量。”说完就把服务员拉向一旁,了解祥情。服务员噙泪告诉炒菜师傅,说这个按摩店老板是有意为之,趁你不备,故意一蹭把汤撒在自己身上。他们惯用此伎俩捞个免费吃一顿,有时还能敲诈点钱财。这个老板上次来店里也有过一次类似行为,老板为其免过一次单的。”炒菜师傅闻后明白了一切,就示意服务员叫我,说非我到场不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迷迷糊糊中,我手机响了,是酒店服务员打来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被手机吵醒,我看了下时间,凌晨二点多。这时酒店的夜宵应该打烊了,此刻员工来电,必有很重要的事。我心“噔”了一下,预感一定是有什么顾客抄棚或砸滩子了。当我来到酒店前坪,距牌坊下夜霄滩位还有十多米距离,值班的服务员满脸惊悚,眼角挂了泪痕跟我说了事情经过,语气中无不透露出,这责任完全是这群烂仔故意在找茬,希望我这个酒店老板不要责怪她。我点点头,告诉服务员,不要惊慌,不会责怪自己的员工,工作到凌晨员工们辛苦了。此事天塌下来由我顶着,保护好自己员工是老板应该有的良知和天职。说完来到滩档前我强推笑脸:“各位兄弟,你们光临本店捧场,我深表感谢。我们的菜品如果口味不好或招待不周还望兄弟们多多指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费说少说。我们兄弟烫伤,衣服受损,你说怎么办吧!”洗脚坊老板朝倒在地上的木凳又是一脚狠踢,汹巴巴盯着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刚才已经向兄弟们道歉了,。至于还要怎么搞,我才疏学浅,今晚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一个合适的方案解决发生的事。但是我要强调一点,我们出门在外,求的是财,而非仇。君子爱财 取之有道。确实属于我们酒店的责任,令兄弟们不爽或受损,只要合理,该如何补偿,决不含糊。但是,如果有人认为本酒店老板可以任人欺负,那就找错目标了。本人处事的风格一向是先讲理,再讲礼,不惹事不怕事。怕事就不会来省城经营酒店,怕事我这个血性男儿曾经在武警部队练就一身的功夫算是白混了。田垅对面有个武警支队,管他们的头头就有我的战友。谁要在我头上拉屎,认为我好欺负,我放个信,这些武警士兵给谁松松筋骨,或断两根肋骨,那是件很容易的事。”我说着一抬腿,一脚踩在凳上,点燃一根烟,盯着那群烂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你还搬出武警,吓唬谁?老子是吓唬大的?”洗脚坊老板脱了上衣,有意露出前胸纹的黑虎纹身。后背几道长长刀疤,显示出混社会曾经有过的腥风血雨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兄弟,误会,实在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出门在外之人,都是兄弟,日后兄弟有什么用得着我,尽管说。我虽是来自县城,到省城创业,可是那个县,全国打字复印,占了百分之九十以上。还有,那个县是闻名全国的武术之乡,武术人人都有两把刷子。”说完,我抬腿一勾,把地上一条木凳勾向空中,双手抓住木凳,蹬成马步,左脚向前一闪,木凳在手中成太极拳栏雀尾状。紧接着木凳随了脚步移动,前后左右,忽高忽低急速的在空中晃动,几个海底针,手挥琵琶,如封似闭招式组合木凳拳,空中顿时风声呼呼作响,地上扬起一阵尘埃,最后来个白鸽亮翅收尾。</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洗脚坊老板见我一套木凳拳打完,愣了一下,“随你有几把刷子,今晚的事,没给老子一个满意的交待,走着瞧。”说完,抬手招呼那几个烂仔扬长而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洗脚坊老板走后,后厨大师傅朝我伸出大拇指:“老板,平时都不见你露两手,想不到你关健时刻还真有功夫。”“对付这些烂仔和混混,大多时候不可硬碰硬,必须软硬兼施。烂仔火气正旺时,这时你必须忍,哪怕是要你吃屎或刀架在脖子上也必须忍。因为这些混社会的烂仔,都有一个特性,都是混社会的草根,没文化,没素质,地位低,渴望被人尊重,一种自我存在欲望及强,很容易冲动。如果此刻你硬碰硬,就有如点燃了一个火药桶或一个炸药包。当烂仔的自尊心受损时,一冲动,就不会顾及自己的那条小命,就会做出许多意想不到或出格的事,使自己陷入及度危险或万刧不复的境地,惹祸上身。当然在软的过程中必须掺入或隐含某种硬,通俗点说是自己那种能震慑对方的料,这种料包括你的人际关系或什么功夫。这些料的抖出可能带有一些编的成分,但不管怎样要让烂仔可信,适当编也是好的,能震得住对方,这就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为后续解决问题打下好的基础。当然,前提是使对方消气,拖延时间。时间能够改变一切。让事件在时间里得到转机。”我一边帮忙与员工一起收拾滩面准备打烊,一边告诉他们一些处理事物或危机的方法。</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老板,我认为要报警。否则这些烂仔认为酒店好欺负,动不动就把酒店当油壶,什么时候想来揩油就来酒店揩油,没完没了。”大师傅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非到万不得已,就不要报警。有时报警没卵用。现如今这社会治安,特别是盘居于城乡结合部的这些烂仔,都有自己的帮派,地盘,有的甚至是多次进出公安派出所的常客了,和这些公安都熟。不是什么很有影响的大案,公安不会管,也管不过来。再说这些片区民警,有这些烂仔打打闹闹常惹点事……我不便明说,你懂的。”我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洗脚坊老板离开酒店时,说必须给他一个满意的交待,这事还真的必须有个了结。翌日,我带上一名保安,就去了车站旁洗脚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洗脚坊的牌子叫“也浴谷”。也即“野”的偕音。从字面上可以看出,名为洗脚,实即有许多只能意会,不可言喻的其它经营内容。走上一道狭小铺满红地毯的幽暗的楼梯间,从二楼吧台迎面走出一位涂脂抹粉,身着超短裙露出一双白皙修长大腿,坦胸露背的女郎:“二位老大,今天喜欢什么套餐?有泰式推油,法式吹箫……等。刚到了一批某地妹子,水灵水灵的。”“我们是对面井阳岗酒庄的,找你们老板有点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女郎拐过几间包间,少顿,就引来了洗脚坊老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走进隔壁的一间狭小的茶室,洗脚坊老板一屁股坐在脱了皮的旧沙发上,一只脚搭在茶几上:“昨晚的事总得要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要不,找个地方你我单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兄弟,一点小事,没这么严重。你我出门在外,做的是生意,求的是财。都对门对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商道上你我都是兄弟,用不着为口气要斗个你死我活,你亡我存的”。说完我掏出随身带的一包烟,抽出一根给了洗脚坊老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洗脚坊老板接过烟往茶几上一丢,头也不抬:“没关系的,我光棍一条,啥也不怕。我是如果那口气不畅,这小命要不要都无所谓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兄弟,今天就算我登门道个歉,一点小意思。有话你我改日再聊。”说完,我示意保安把随身带的一条上等烟放在茶几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洗脚坊老板瞧着烟,愣了一下,见我离去,未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从此,洗脚坊老板也再未来酒店找茬。偶尔来酒店吃个宵夜,我与他见面时相互点点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不知从谁口中得知,诜脚坊老板带了一帮烂仔,来酒店吃喝,故意找我茬,不但捞个免单,还要酒店老板带着礼物登门道歉,这明显是欺人太甚。母亲觉得是酒店的牌子彷佛被人践踏一般,是酒店老板一一自己的儿子人格与尊严被人霸凌与污辱了。如果当初自己在场,她会豁出自己的老命与洗脚坊老板拼了。母亲想想酒店现状,想想我肩上所负责任与担子及压力,常常心塞,心堵。对酒店经营的事操碎了心,担忧,常常坐卧不安,也就常来酒店逛逛。母亲每次来酒店,我怕她过于操心,听闻这些不愉快的事,产生负面影响,情绪不好,影响身体健康,我都婉言相劝,希望母亲少来酒店。母亲以为我这个儿子嫌弃她了,嫌她来酒店碍事,嫌她老了不中用了,嫌她……总之,于母亲心里,我这个儿子都一千万个嫌弃母亲,母亲就常常躲在酒店的仓储间,与仓管老何一边聊天,一边流泪。</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我建议妹妹,还是带母亲回县城生活。商道从不风平浪静。酒店的事介入多了,势必影响母亲的健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妹妹带母亲刚回县城不久,商道上另一件更棘手,令我打击更大的事发生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0px;">(未完待续本章有截节)下篇,天有不测风云</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