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日记 有诗意的生活

祝青

<p class="ql-block">诗,本来是可有可无的。生活中,要是掺和进来一点点诗意,那是有滋有味的。</p><p class="ql-block">诗意,是诗的意境,说的是一种美感,或者是一种强烈的抒情意味。</p><p class="ql-block">中国的诗,打从《诗经》那算起,有三千多年了。三千多年里,不知道淘汰了多少诗,仅有一部分留存下来,那都是有生命的精华,得以让现代的人和以后的人奉若至宝。</p><p class="ql-block">对于读者来说,诗,就是大厨精心炮制的一盘菜。狼吞虎咽不求甚解是一种读法,仔细品尝又是一种读法,全由你。诗是作者和读者共同创造的。因为有了读者,那些诗才得以生存,得以流传。每个读者,选择自己喜欢的诗,咂摸着诗意,就和着窝头咸菜,把有限的日子过的更有滋味一点。</p><p class="ql-block">读诗要有好的心境。读一首好诗,就是信手拈来那一点诗意,铭刻在记忆里。在那一瞬间,生活是有味的、有共鸣、有感动。不理解诗意,那诗,仅仅是文字和韵律。</p><p class="ql-block">我不读诗,已经很多年了。</p><p class="ql-block">我们这代人,从出生一直到改革开放,一直处在一个叫做“革命”的年代里。革命和平静的生活是截然对立的。每隔几年,稍微平缓一点,必然要整出点儿动静来。因为有不甘寂寞的人在。在这种环境里,诗歌是什么味儿的,可想而知。那诗意呢,谈不上。</p><p class="ql-block">小时候读诗,从最初课本里的“锄禾日当午”,到“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的《革命烈士诗抄》,以为那就是诗,也只有那样才是诗。文革开始后,唐诗宋词都列为禁品。下乡的时候,偷偷读了臧克家贺敬之王愿坚,还有陈毅的《梅岭三绝》。都是带有强烈的浪漫主义的作品。我们那时候读的诗,极少是印刷品,大多是手抄本。有别人抄的,也有我自己抄的。读诗,至少可以短暂的忘却身处的环境,把没有色彩的生活,填进一抹浪漫的颜色。</p><p class="ql-block">文革中期,有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也许是文学的空白太过于尴尬吧,忽然大肆宣扬“小靳庄赛诗会”。农民必须要作诗,知青更责无旁贷。那时候,建设兵团也推动赛诗,写诗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即便是耽误了下地干活,也写诗。赛诗至少比干农活轻松不少。我们连,油印的“诗集”,出了厚厚的五本。打油诗也应该归属于诗的范畴。不管他动机和实践有多么荒谬,有了“诗”,也像在一潭死水里,扔了一个小石子,溅出些许涟漪。赛诗会毕竟比批斗会好玩。随着时间的漂移,那些称作“诗”的东西,早就没了一丝丝痕迹。</p><p class="ql-block">周总理逝世的时候,平常间藏在某个角落的诗,猛然间在天安门广场,纪念碑上,冒出来。人们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广场,读诗,抄诗,写诗。诗的最佳传播途径是口口相传,于是,一时间,中国也有诗了,虽然是短短的几个月。然而,“扬眉剑出鞘”等诗句,至今留存在老头老太太的记忆中。</p><p class="ql-block">改革开放以后,八十年代,才算是解决了温饱。那时候,有诗了,不用革命,开放了。诗歌正经八百的火了一阵。除了吃饭穿衣,似乎可以有一些精神的享受。还有火遍神州大地的卡拉OK。其实流行歌曲的歌词也是诗。自古以来,诗是可以吟唱的。</p><p class="ql-block">不一定吃饱了喝足了才有诗。杜甫的《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陈毅的《梅岭三绝》,都是生活窘迫时候出生的。也不是所有窘迫的日子都能出诗。毕竟,解决了温饱,才更容易找到诗的感觉。</p><p class="ql-block">近些年,吃穿不愁,经济发展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诗人却找不着了,可着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也找不着一个,自称是诗人的人物。某些环境是不易出诗的。像我因“密接”被关在宾馆,五十度的房间,喷雾器追着我的背影狂扫,似乎出不来什么诗,不是出诗的环境。是不是有了计算机,有了互联网,有了人工智能,就不再有诗了?答案应该是否定的。</p><p class="ql-block">我不读诗,已经很多年了。</p><p class="ql-block">也许出游,更容易找到诗的感觉。</p><p class="ql-block">走到桂林,也许会冒出来几句《桂林山水歌》。路过新疆戈壁,《西去列车的窗口》也能猛不丁的蹦出来。面对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已经是最完美的诠释了。读过的诗,平日藏在心灵深处,你以为忘了,当美感的碰撞来临时,诗意就出现了。人的生活里,人的深层记忆里,还是有一点诗为好。就像四川人爱吃辣椒,山东人爱吃大葱一样,诗也是一种调料。</p><p class="ql-block">三年疫情,最牛逼的就是隔离了,同时把诗,隔离的更远更远。今年二月份,南京梅花盛开的时候,忙不迭的跑去看梅花。前两年计划周详,不能成行,旅馆不接待北京的游客。今年终于可以如愿了!</p><p class="ql-block">顺便去了趟苏州,第一站游寒山寺。江浙一带自古出文人,是诗文最多的地方。架不住寒山寺大,就那一首《枫桥夜泊》,就以不同的书法刻了几百块,镶在墙壁上。恐怕人家不知道,此地就是“姑苏城外寒山寺”。</p><p class="ql-block">寒山寺外便是运河,走不了几步,古老的枫桥就在眼前。正好是日落时分,“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味道油然而生。只可惜,没听到寒山寺的钟声。</p><p class="ql-block">岸边有一条仿古的商业街,背靠运河,遥望枫桥。也许是刚刚解禁,游人不是很多。小街的尽头,有一个叫做“七茶”的茶馆,里面没有一个顾客。只有老板娘一人独自享茶。老板娘三十往上四十往下的年纪,文文静静,衣着不甚奢华。坐在一张矮矮的竹椅上,徐徐将茶盏送到嘴边,先聞再饮。似乎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独享饮茶的乐趣。</p><p class="ql-block">她背后的窗,开着。淡淡的射进来一抹夕阳。迎窗一棵腊梅,盛开着。透过腊梅,运河隐约可见,还有运河上的桥。</p><p class="ql-block">屋内的装饰非常古朴。一圈权且称作吧台的矮墙,红砖裸露着。竹凳竹椅也全是矮脚的。简单的家具,全不见油漆。几盆没有花的水仙,随意的放着。</p><p class="ql-block">屋子里散落几沓宣纸,上面写着篆书和小楷,是老板娘的习作。看来,生意清淡,也能找到消遣的方式。</p><p class="ql-block">小店的氛围觉得非常有趣,我点了两碗藕粉,慢慢的和老板娘攀谈。</p><p class="ql-block">老板娘说,她是学医的,也教过孩子弹钢琴。在苏州也住了不少年,体制内上班,觉着很无趣。正巧疫情期间,租金很便宜,辞了职,享受一下。并不在意生意的好坏,只想过几年美滋滋的日子。享受几年富有诗意的生活。等赔光了,再回到体制内上班去。</p><p class="ql-block">眼睛一亮,有一种迎面而来的,浓浓的诗意。诗意,不一定必须用文字表述。有时候是氛围带来的。</p><p class="ql-block">人的一辈子很短,哪怕是过上几年,自在的,有诗意的生活,常常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迈出那一步,其实很难。大不了再回到原点,慢慢的咀嚼过去的诗意,也是大乐趣。</p><p class="ql-block">这让我看到,没了诗人,诗还在,诗意还在。没有今天的诗人,过去的诗人依然故我。没有今天的,还有明天的。诗,不是那么容易消亡的。</p><p class="ql-block">不妨在生活中,也寻求一点点有诗意的篇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