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母亲

屈加亮

<h3> 每到半月假就想回家,想去看看我的菜园。就像以前一样,想回去看看我的母亲。<br> 母亲不在了,但她的菜园还在,曾经陪伴她的那棵银杏树还在,那棵枝繁叶茂的柚子树还在,那棵围墙外略显苍老的桃树还在┄┄<br> 菜园在我家的围墙之内。每次回家,打开房门,我和妻都是第一时间奔向菜园。看到我们自已种的青翠的蓊菜、紫红的苋菜、挺拔的辣椒、阔叶的茄子树,就像看到了母亲。<br> 这片小小的菜园,曾经是母亲最牵挂的地方。七十好几的人了,哪儿也不愿意去,就想留在家里,守着这几块菜地。<br> 那时,菜地中间还有两棵桃树、一棵梨树、三株桂树,占据了菜园的很大空间。桃树梨树年年开花结果,每次我们回家,母亲总要说:“这些桃子、梨子留给紫薇回来吃。”可是,每当桃子梨子还未成熟时,就被很多鸟儿盯上了,它们今天啄几口、明天啄几口,把这些果实全啄坏了。母亲在树下赶也赶不走,守也守不住,只能干着急。<br> 后来,我们干脆把这些杂树都砍掉了,只留下北边的一棵银杏树和东头的一棵柚子树,还给了母亲一片方方正正的菜园。<br>每次回家,母亲总是要把她菜园里的种种收获拿给我们,恨不得把车装满。听说她的孙女喜欢吃红苋菜,她可费煞费苦心,在几次试种不成功之后,她十分歉疚,反复喃喃自语:“我真没用,怎么就种不好苋菜呢?”<br> 其实,母亲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她的菜一直都种得很好。但那时她年事已高,身体也出了状况,已经挖不动地了,但她还在勉强维持着她的菜园,她只想让我们吃上她种的放心蔬菜。<br>五年前,由于父亲病重以及自已住院的原因,母亲终于不得不放弃她的菜园。四年前,父亲去世。三年前,母亲也离开了我们。<br> 还记得送别母亲之后我们离家返校的那天的情景:我和妻两个人,站在空旷寂寥的院子里,看着荒芜已久杂草丛生的菜园,倍感凄惶。出门时关门上锁的瞬间,我的泪再一次忍不住掉了下来。当时我想,没有母亲在,这还是我的家吗?<br> 妻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她说:我们来种菜吧。<br> 于是,每逢半月假,我们照常回家,自已动手,打理母亲的菜园。<br> 妻还专门请人设计施工,用石材把一块块菜地隔开,菜地之间的小道用水泥硬化,在周边种上了几棵玫瑰花和凌霄花。银杏树、柚子树以及新栽的两棵桃树下全铺上草皮。我把母亲留下的两口大水缸移到菜地东头的围墙边,一口漏水,就废物利用,种上一株玫瑰;一口完好,就贮上水养了一些小鱼。<br> 从此,菜园也成了我们最为牵挂地方,也是我们最想回家的理由。<br>有时,到了晚上,我们想家了,妻说:“回去看看吧。”于是,我们就驱车上百里回到家中,打开手机电筒,在菜园里转几圈,摘一点小菜,拍几张照片,然后又连夜返回。<br> 有时,我们也会在家住上一晚。但第二天总是起得很早,妻往往比我更早。当我来到菜园时,她已经早在那里除草了。戴一顶红色的太阳帽,坐在一张蓝色的塑料矮凳上,左手一只小桶,右手一柄小锄。她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对付那些难缠的“革命草”。<br> 每次看到妻那专注忙碌的身影,我似乎又看到了我的母亲,一种家的温馨宁静幸福的感觉,瞬时充盈在我的心中。<br> 哦,菜园,母亲——有家的感觉真好!<br>  (母亲节之即,谨以万分感激之情,送给母亲、我妻和天下所有母亲)<br> 2023.5.14 <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