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深深】我的母亲（二）

陈卫星

文字：小胖

图片：网络

歌曲：我的父亲母亲伴奏

我小时候是家里的宝贝，受尽了家人的宠爱。童年时光无忧无虑，无拘无束，开心快乐。但是只要犯了错误，母亲总有办法让我心悦诚服，我家家教极严也是村里出了名的。

村里的玩伴常常在一起上蹿下跳，走家串巷，前呼后拥，屋前屋后嬉戏玩耍。有次几个大点的孩子出馊主意，策划去偷人家屋里母鸡刚下的新鲜鸡蛋吃。

我有些忐忑不安，心里打鼓想退缩，可架不住人多势众，以胆小和不带我玩为由头，轮番嘲笑、起哄、威胁、恐吓我，我实在扛不住被孤立的滋味，最后稀里糊涂帮他们放哨成为帮凶。

这件事情败露以后全村人都晓得了，把孩子各自揪回家少不了一顿噼里啪啦外加鸡飞狗跳。

母亲冷着脸，眼睛微微眯起，就这样不言不语瞅着我不放。我胆战心惊，靠墙站着低下头不敢和她对视，双手无处安放，握紧了又松，手心出汗不止，黏糊糊的，一只脚无意识踩在地上不停转动摩擦。

感觉过了好久以后，有声音轻轻传来落在我心头，“幺崽，认识到错误没有嘞？”

我瞬间惊醒，“认识到了！”四字脱口而出。

“小时偷针，大了偷金，你做了坏事是妈妈没教育好，我也有错嘞！”

不晓得为何，母亲没有打我骂我罚我，简简单单几句话，我就觉得心里特别难受，就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不该惹妈妈生气。

泪水在眼眶打转，我抬头看了一眼母亲，又低下头，弱弱说了声我再也不敢了。姐姐们在一旁围观，大气也不敢出。

母亲上前摸摸我的头，“幺崽，我听到了嘞，要记得哦，我相信你了嘞！”

母亲特别擅长用讲道理这样的方式来说服教育孩子，邻里左右都夸我母亲教得好，说几个小孩都懂事听话，长大一定都有出息。我们也确实继承了她善良本分，与人为亲，通情达理的优点。

最会读书的二姐性格像极了父亲，话不多、脾气好，做事慢悠悠，会体贴人，也最懂得家里的困难和不易。在第一次高考上线还差几分的情况下选择了复读。

本来最有希望上大学的就是她，可是命运却和她开了一个玩笑。只是因为在学校复读时学费、生活费和身份证被人偷走，她怕家人担心难过，想瞒住不说，就自己做主选择回家温习功课，撒谎告诉母亲说是老师叫她自己在家复习就行。

一念之差，阴差阳错，命运就此改变，第二次名落孙山。母亲知晓真相后，十分自责，后悔当时没有仔细追问下去，也没有注意种种细节，甚至忘记问起学费钱的事，轻信了平时最不会说假话的二姐。也为没有狠下决心送她再次复读，耽误了她的前途而后悔不已，经常长吁短叹。这也成为她念念不忘的心头忧结，一生不曾放下。

现在回过头想想，之所以这件事让人感觉到如此荒唐和可笑，让人感觉如此操蛋和无奈。原因就在当时几个小孩都在上学，借了外债，家里条件艰难，做事难免权衡利弊，畏手畏脚。归根结底还是钱的问题，穷的问题，以及眼界的问题。

我高中心思没有用在读书上，整天就喜欢胡思乱想。无论母亲怎么劝说也没用，就是读不进去书，厌学情绪越来越浓，内心深处不想辜负她的期望，可现实和理想却是事与愿违，背道而驰，直至分道扬镳。

九八年第一次高考成绩自然谈不上理想，复读是第一选择。记得当时恰逢县里征兵开始，大姐夫听到这个消息后告诉了母亲。

她思索良久，把我叫到跟前，“幺崽，跟妈说句实话，你还喜欢读书吗？”

我沉默片刻开口，“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那你愿意去部队锻炼几年吗？不管结果如何，总是一条新路嘞。”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心里打鼓，对还不确定的事情和未知前路感觉一片迷茫，想了想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母亲还是如小时那样摸了摸我的头，也不再说话，眼睛里全是化不开的忧愁。

我如愿检上兵，在武装部送别的时候，母亲又把我扯到一旁，眼睛里满是喜悦，也有浓浓不舍，“幺崽啊，出门在外一个人不容易，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嘞，在部队勤快些，听话些，眼尖些，多做点事不会吃亏。我晓得你长大懂事了嘞。”

我记住了母亲对我的殷殷教诲，在部队真诚待人，踏实做事，手勤眼快，深得领导喜爱赏识。

听姐姐多次写信讲，母亲私下偷偷不知流过多少泪，喃喃自语不知说过多少次:“我的幺崽不晓得在部队受人欺负啵，饭吃得饱啵，晓得对自己好点啵。”儿行千里母担忧，护犊情深永难忘。

2012年从部队转业回老家，市政府按政策安排了工作，也和父母住在一起，不管多大在母亲眼里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孩子。

我还是如小时那样回家推门就喊:“妈，饭熟莫，饿死了哦！”

母亲从厨房探出头，眯眼浅笑佯嗔:“莫急莫急，就快好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不晓得说话嘞。”

幺崽是妈妈的心头肉，饭来伸手，我是如此幸福，有家有爱，我是如此贪心不足。

时光悄悄从指缝溜走，母亲脸上的风霜渐浓，有时看我站在身旁，就轻声低语:“幺崽，以后要记得这个柜子放米，不容易回潮；幺崽，以后要记得衣服分大人小孩按季节叠好放齐整，这样好找些；幺崽，来看我包粽子，以后要自己学会动手嘞！”

幺崽，以后要……。简简单单几个字娓娓道来落在我心头，宛如一块巨石，只觉重于千斤，压得我喘不过气，说不出话来。心头仿佛被人死死拽紧，揪心疼痛。对生离死别的恐惧一阵阵袭来，我想要放声大哭，却笑着先红了眼眶，化作一句句，嗯嗯，妈，我晓得了嘞……

（完，谢谢欣赏！）

【母爱深深】我的母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