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侯祠庙思古情

翁平

今天，在成都武候祠门前仍然矗立着一块唐人刻建的石碑，题为“蜀丞相诸葛武侯祠堂碑”。碑高3.67米、宽0.95米、厚0.25米。碑文楷书，竖行，24行，全文1094字。碑是唐代宪宗元和四年(809)建立的。由唐代中期著名宰相裴度撰文,著名书法家柳公绰（柳公权之兄）手书, 名匠鲁建刻字，因文章、书法、镌刻都极精湛，故称三绝碑。还有一种说法，三绝是指诸葛亮的智绝、裴度的文绝和柳公绰的书绝。 唐人诗集里，会看到不少诗人都咏过三国故事。他们凭吊古人，缅怀往事，或发思古之幽情，或借古人以自况。三国时代的一些风云际会人物，和左右历史进程的事件，都在诗人的笔下，给予艺术描写，光彩再现，而写得最多的就是诸葛亮。 著名诗人杜甫是诸葛亮虔诚的崇拜者和热烈的歌颂者。他一生中写了许多感情真挚的赞美诸葛亮的诗。下面，我们就拿《蜀相》这首诗来解读吧。 　　杜甫 《蜀相》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这首诗是杜甫初到成都访问诸葛武候的祠庙时写下来的。成都是蜀汉的旧都，杜甫平生对武候极为景仰，诸葛武侯庙自然是诗人一定要瞻仰之地了。 诗的开头写法就和一般游山玩水之作截然不同。“丞相祠堂何处寻？锦官城外柏森森。”这里的“寻”字，并不是信步行来偶然遇见的意思，而是自己一心造访。特别用一问一答的写法，显得到此十分郑重，“寻”字不是泛然落墨的。 "映阶碧草自春色，隔叶黄鹂空好音。"碧草映照石阶自有一片春色，黄鹂在密叶的树上空有美妙歌声。景色如此动人，诗人却用“自”和“空”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草色并不入眼，鸟声也徒然聒耳。诗人的心境并不陶醉于美景，而是走进祠堂大门后，一片萧穆幽静的气氛而使人肃然起敬。 此时，诗人一向蕴蓄已久的对这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先贤的强烈崇敬之情，喷涌而出。既追怀武侯的功业，又痛惜诸葛亮“出师未捷身先死”，如今只有一座祠堂寄托崇敬之心而已。 所以次联的“自”字和“空”字，在这里表达了自己并非实在写景，而是真正抒情。 “三顾频繁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明白人都能看出这两句的意思。刘备三次拜访诸葛亮，请他出山共谋大计，重兴汉室；此后诸葛亮辅助刘备和刘禅，两代之中，忠心耿耿，一片老臣之心，日月可鉴。 此首一至四句诗，一路盘旋，没点到主峰，所以到了五、六两句诗，诗人用浓彩重墨着力渲染。他运用高度的概括力，把武候一生的遭际，抱负和功业，精炼成一联，也蕴含了诗人的景仰之情同时表达了出来。 诗的末尾“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写出了后人对武候的追念和景仰。句中“英雄”不但是后世英雄，也包括了诗人自己。 起联，写诗人专程拜访祠堂；次联，写诗人初踏进祠堂时的感情波动；三联，写诗人对武侯的评价和景仰的原因；结联，写出千万后人对武候功业的痛惜和怀念。整首诗笔墨饱满，而感情又悠然不尽。 杜甫对诸葛亮仰慕之情，在唐代诗人中是少有的，这当然与他所处的时代和特殊经历是分不开的。 在唐代“安史之乱”爆发后，杜甫几经颠沛流离，于乾元二年（759），举家逃难来成都。 杜甫在巴蜀的十年，过的是亡命生活。有一首诗《登高》，表达了当时诗人的心境，窥见一斑: 　　杜甫 《登高》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他希望能够尽快恢复昔日繁荣的李唐王朝，无不时想念沦陷乱军占领下的父老乡亲。在他《凤凰台》诗中“再光中兴业，一洗苍生忧。"提到“中兴业”自然怀念起三国时要恢复汉室江山的诸葛亮了。 杜甫年青时，也有鹏程大志，但仕途坎坷。入川之后，生活更仰仗于人，报国无门。难怪他感慨地说“自古圣贤多薄命，奸雄恶少反封候。”象诸葛亮那样，得到“三顾”的恩遇，从而大展雄才，流芳百世，是何等令人钦羡啊！ 杜甫赞扬和向往诸葛亮另一原因是，希望自己也能象他一样，遇到贤明君主，施展自己的才能，建功立业。 尽管诸葛亮没达到北伐的目的，但他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精神是值得仿效，毕竟是令人崇敬的伟大人物。 　　杜甫 《诸葛庙》久游巴子国，屡入武侯祠。竹日斜虚寝，溪风满薄帷。君臣当共济，贤圣亦同时。翊戴归先主，并吞更出师。虫蛇穿画壁，巫觋醉蛛丝。欻忆吟梁父，躬耕也未迟。 四川多地都有诸葛亮的祠庙，杜甫经常入祠凭吊，不是发思古之幽情，而是寄托自己的郁愤胸怀。面对现实，无所作为，只能作客异乡，愁肠百转。他自然把诸葛亮引为知己，视作楷模了。 杜甫是唐代最享盛名的诗人之一，他对诸葛亮的推崇和爱戴之情溢于言表，使后来的许多诗人引为同调。 　　杜甫 《咏怀古迹》诸葛大名垂宇宙，宗臣遗像肃清高。三分割据纡筹策，万古云霄一羽毛。伯仲之间见伊吕，指挥若定失萧曹。福移汉祚难恢复，志决身歼军务劳。 (图来自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