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在天堂,儿在路上

山河里客栈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是年前腊月廿八妈妈寿诞日写的一篇文章。原标题为《 妈妈,如果您活着,100岁啦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节前夕重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吾今年77岁,活过了母亲去世时的年龄。不禁感叹,离见妈的时间不远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节,又想起我的母亲。您如果活着,101岁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儿无奈地叫声:妈妈!我的亲亲的妈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无人回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唯有天苍苍野茫茫,阴阳两隔痛断肠。妈在天堂,儿在路上!</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杨纯仙,湖南益阳县迎风桥乡黄花崙村泥巴湾人。生于1922年农历腊月二十八。1995年11月3日逝世,享年74岁。如果母亲还活着,今天是您诞辰100周年。儿子想您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缘何嫁到老李家。大姐写的文集中关于父母亲婚礼的描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39年春天,说是春天,却丝毫没有春的气息。在弯弯的泥泞小路上,走来一支迎亲的队伍。说是迎亲,却丝毫没有迎亲的喜气。你看那头戴斗笠身穿蓑衣脚踏草鞋的新郎官,小心翼翼步步紧急地走在最前面。坐在一顶小轿里的新娘子,穿一件紫红色小园花的绸袍,没有戴花没有化妆。队伍里没有吹唢呐也没有敲锣鼓,一片静悄悄,没有人抬嫁妆,也没有人看热闹。后两顶小轿,分别坐着新娘的妈和新娘妈的妹妹,她们是来送亲的。这就是战乱中的婚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了不惊动日本鬼子,一切从简,也不张扬。前一天就把新娘家准备了多年的脚盆、围桶、箱笼、衣裳、铺盖等物,一一分散悄悄地运到了新郎家。考虑到两家相距太远(约三十华里),担心迎亲时走的路程太长,多一层风险,就安排新娘子先住进了姨妈家(即我父的师父家),从这里发轿到新郎家只有五六里路程。这样就安全多了。这就是我父母亲的婚礼。那年,我母刚满十六岁,为什么这么小就出嫁?因为日本人到处抡“花姑娘”,成年的女孩子谁家敢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年我父未满十九岁。他从小父母双亡,十二岁到药店当学徒,老板(即师父)见他勤劳刻苦,诚实可靠,三年出师后就将他留在店里帮忙。日长月久,这老板对他更为欣赏,想招为女婿。与夫人反复商量,自己的大女儿大了,小女儿又小了,年龄上都不合适。左想右想,夫人想到了自己姐姐的女儿(即我妈)年龄正好相配,如此这般,才促成了我父母的姻缘,上述迎亲的场面事宜,都是师母精心安排,亲手操办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解放,受长兄李白华影响,对新政府拥护、爱戴。某天,隔壁源泰南货店失火,老板被带走,我父到派出所把老板保出来,在交涉中显露出李的处事能力和思想境界,被派出所所长看中,要其担任居委会主任。从此,我家门店成了居委会开会和联系的地方,派出所主管该居委会的警员成了我家常客,父亲每晚要登门串户去做执行政府当时的政治I作,1954年益阳涨大水,涨了落、落了涨。父亲天天淌水去送物、送药、安抚群众,用我妈的话说:"一个多月,你爸的衣服没干过,干了湿、湿了干”。水退了,我父得了重伤寒,几乎死去,从此落下腰脊椎疼痛的毛病,一直残酷折磨他一生。当时益阳市的市长闻讯来我家看望我父。据此,我父高票当选益阳市第一届人民代表。任市卫生工作者协会主任等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忙于社会工作,看守药铺及家务事都推给了他的妻子。何其艰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怀孕十多次,成年的只有六人,母亲的艰辛和伤痛可想而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解放初,家里常听到“滑坡摸佛的特纳勒”的读书声。那时母亲在温习扫盲班的课程。没多久,她上了会计培训班,又不久,毕业了,可以分到北京去工作。考虑儿女多,放不下,最终放弃了这个机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总能跟上时代的步伐,接受新生事物。五十年代初,父亲致力于社会工作,看店养家的担子落到了母亲身上。学着识药、制药、配药。独自撑起了这个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55年,药店经营日渐冷清,家里处于等米下锅的状况。父亲要面子,从不去赊借。赊借成了母亲的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56年公私合营,我家店铺以总资产175元股本加入。母亲作为资方(私方)得到了一份工作。母亲很看重这份工作。因为,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她的孩子们才有了活路。</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这份工作,使她背负起了私方人员的“原罪”。从此运动不断,磨难不止。</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在人民药店当营业员。每月药店盘底,营业款对不上时,她便成了首个怀疑对象。源于她是私方人员(改造的对象)。另一个由头是她子女多,负担重,需要钱。莫名的烦恼压得她透不过气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洁身自好,财务上清清楚楚,可仍难辞其咎。有运动便有母亲的份,名目繁多的学习班成了母亲常去的地方。那年大姐回益阳探亲。母亲去了学习班。说是学习班,实际上被送到郊区农村(多为申家滩)劳动改造。大姐去看母亲,母亲不说干农活有多累,扫猪圈有多臭,受迫害有多冤。只问如何写检查。母亲写的检查一次次过不了关。没拿公家半毛钱,母亲怎会束手就冤呢。(见本文第四部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四个女儿贪恋与父母相聚的日子,把生孩子的时段安排在娘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不迷信,不守旧。对儿女有利的事她就干,干得周全漂亮。</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起早贪黑,足不离地,手不离活地忙碌着。她忙里忙外,忙而不乱。既要打理药铺生意,又要操劳繁琐家务。稍有空隙就为大人小孩缝衣服,做布鞋。书案上摆的是,一迭迭千针万线缝成的鞋底鞋面。木板墙上挂的是,一双双成形、半成形的五颜六色的鞋子。母亲,用她的双手,把这个多子女又不富裕的家庭的苦日子渗进了甜。</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姐回忆说,她小时候爱踢毽子,母亲说要给她做一双铁鞋子。</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母亲六个儿女,我们六个小家。母亲周旋在这六个家庭之间,尽是付出和维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大姐回忆,母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你回来哩,慢点又搞得你们夫妻不和。”这是母亲的无我、无奈,更是爱意绵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姑妈说:你母亲的肚子没空过。是的,母亲肚子没空过,人也没闲过。生多了,肚皮下垂,用布托起肚子去上班。五六年九月一日下午,母亲临产匆匆回家,边进门,边吩咐:建英,去烧壶水,送到房间。其他的事都是她自己处置的。当天出生的是小妹构建。母亲多产劳累,身体不好,得过几场大病。 她吃过童子尿、蚯蚓、鱼胆。总之,只要能治她的病,什么苦都受得,什么东西都吃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年月,猪肉凭票供应,一月难得吃一回。母亲当时在楼梯间喂过一头猪,猪吃不饱,啃楼梯木板,试图逃亡。长到30多斤时,居然将楼梯木板啃开一个洞,洞太小,逃不了。猪的腹部却被锈蚀的铁钉划伤了。母亲没发现。猪死了。猪肉卖给了河边的船工。留了一点猪内脏家人吃。做好了,谁也吃不下。一家人都哭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年月,全国人民吃食堂。我家就餐是红旗食堂。食堂设在一楼的大堂里,某日二楼的住家马桶倒了,粪水从木楼板缝隙渗下,滴落在蒸米饭的大型蒸笼上。粮食太金贵,米饭仍然卖了。那时,在食堂吃饭,凭饭菜票供应,而粮食是按人定量的。小弟饭量大,饭票不够吃,由家人调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好酒,生活压力太大,浇愁罢。母亲为此叨唠了一辈子。叨唠归叨唠,父亲上桌时,母亲已备上一杯小酒。这一幕延续到了我和我妻子的生活中。遗传竟然如此神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工作和婚姻也与母亲息息相关。母亲在人民药店工作,市建筑公司有个医务室与人民药店挂钩,医生开的单子到人民药店取药。医务室的莫子云医生拜我父亲为师学中医。于是,有了我到建筑公司这回事,当年找工作特别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对象一家(父母、叔伯、姐夫)都建筑公司工作,莫医生做介绍,才有了我和凤仙的姻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一次去了位于学校门口曹家巷的凤仙家。父、母、哥、姐、三个妹妹,加上凤仙,八人挤住在两间公租房里。房屋木结构,破旧、低矮、潮湿,终年不见阳光。且逢雨便漏。好在屋前有一小地坪,天晴时可以晒晒太阳。我注意到,入冬了,妹妹们还穿着单衣。凤仙及三个妹妹的脚上都没穿袜子。其家境之艰难,没有使我却步,怜悯之心领着我一步步靠近。</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对于我,我的父母是宠爱、信任和支持的。简述凤仙家的境况后,母子俩决定为三个幼小的妹妹做棉衣。周六开始,至周日晚,三件棉衣做好,当晚十二点送到了凤仙家。随后,我父亲多次去凤仙家,为她患哮喘病的父亲治疗,药也是我家付的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二姐在美国。父母亲曾两次去美国。第一次去美国,是父母亲一起去的。母亲病故后,二姐夫妇担心父亲孤独悲伤,邀请他第二次去美国。他不习惯美国的生活,要求回国。回国后,担心自己的时日不多,开始写回忆录。成了他《笔记》的后半部内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93年,母亲七十大寿时,长女长子贺诗一首。父亲笔记有记载:“双亲共庆古稀年,谁不羡我父母全,风雨雷电皆过去,快乐平安福寿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二姑妈用数十枚一元硬币拼成一个银色的“寿”字,嵌在红底镜框里。寿字熠熠生辉。这是一份特别珍贵的贺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时,制作了录像带,共两份。一份被康和借看,遗失。一份由建华带去美国,据说还在,尚待寻找。母亲留世的唯一影像,非常珍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1995年,我唯一的弟弟因装修新房子,不慎摔倒,脑颅破裂,抢救无效,44岁早亡。母亲悲伤过度,几个月后随子而去。母亲过世两年后,父亲也去了天堂。可怜天下父母心。心在儿女,没有自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母亲走了,父辈们都走了,心里的痛楚一次次涌动,怀念的情感无法释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爱如山,母爱如泉,唯有父母对子女的爱才是无私无求,无怨无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人子,我该做什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人父,我又该怎么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母走了,儿不能给你们时时请安供奉,儿却不会忘们你们的生辰忌日。</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年雷公菩萨生日(农历六月二十四),我会想起我的好酒的终生为医慈爱仁厚勤劳俭朴的父亲,激起他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张处方,向南方洒下一杯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年春节临近,我会怀念我的生产十三胎养成六儿女总把苦水独自吞的母亲,摆上她爱吃的松花皮蛋,向上天深鞠三个躬!</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情相依,早去的弟,巳守护在你们坟墓的左下角,</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魂相随,将去的我,会陪伴在你们安息的右下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生活开始好了,一辈子艰辛的人却走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常言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父辈们的艰辛,铺垫了今天的繁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当儿子送来礼物,安排我和他妈去旅游、度假、看演出,每当我们走进人艺、鸟巢、国家大剧院,儿子会说:要是爷爷奶奶也能一起来,该多好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能来了. 永远不会来了........儿子愧对父辈的亲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对父母的依恋,深深扎根在儿时的记忆中,而真正全方位的理解父母,那是在自己做了父亲之后,才体会了父母的艰辛,才懂得了爱得珍贵,才感悟了父母的伟大,才知道该怎么学着做父亲。</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永别了,我的父母亲!永别了,我的父辈的亲人们!生活还要继续,我不会倒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也老了,珍惜活着的日子,过好每一天,多做慈善事, 便是对父亲和父辈们最好的纪念。</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2007年,我60岁,在北京写过一首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花甲年华梦潇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资江北岸是故乡,</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迎丰水畔先祖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腊月归期又断肠。</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因疫情,三年没去北京了。在益阳过年。发完这篇文章,去迎风桥祭祖。</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的父母所处的年代有多难?</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以下是母亲写的一份材料:</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杨純仙1987年4月5日的报告》摘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公司办学习班,刘晋找我算经济账,七算八算,说我收支不平衡,问我:你的生活是怎么过去的?",天天找我算,我说:"总是想办法来克服困难,一天一天粗茶淡饭地过去,把家里的家具、被帐、衣服、小孩用的摇窝、架宠子都卖了″。那刘晋狠又厉害。他算账又算得细,他问我是哪年?哪月?某一件东西卖多少钱?都要写出来。我这个人总是回忆不起,只记得一床白竹布蚊帐卖了5O元。搞得实在没办法了,只好配一个价钱,又安好交给他,结果还是要不得,又要算,说是收支还是不平衡。还说:"你有六个子女,哪一个是什么年月生日?现在有多大?要搞清楚。账是要算的,不是的话,开你的大会″。</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第二天,店子里的人、公司的人都来了开大会,喊口号,"杨纯仙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个崔正仙喊:"杨纯仙要交代,不然的话,会搞到人民饮食店楼上,开你的斗争会。看满屋的大字报,看你怎么搞……" 这么一来,促使我想起“文化大革命”运动中的厉害,使我怕得很,心是很紧张乱如麻,不知怎么办,想来想去,到晚上问女同学(同在此学习班的女生),她们看着我笑,杨治安说:"你就不能随便写是的,你真是一个杨家</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们这样说来,我听了当时觉得:共产党实在是实事求是,为什么在这个学习班上又不是实事求是了?又到了第二天吃早饭时,看见一屋的大字报,怎么、怎么。这样一来,真的是要钱,一不是,不得了!就只好学了他们的,也是几月几日检了几服药的钱,是我贪污了,又讲了一次。哪晓得还要我写出来。刘晋就写一张纸条,要我哪月哪天来交代。以后每天再写,写好了又交。</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这一天是公司的人、店里的人都来开会,喊口号,对我喊:"楊纯仙要交代″,我又交代,讲某年某月如何,讲得自己根本搞不清了,总是这样,吓得要死,又不敢看一眼他们。公司里的陈新民站起来说:"你们这样的搞化不行,搞得人家会收不得场!″马上就冒开会了,第二天学习班结束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此以后,我一个人在那里,上午学习,下午劳动。把我调到厨房里搞劳动,起早睡晚,有一百多人吃饭,我和总务四个人,养两糟猪,每天要清猪屎,要挑担子上坡下岭,还要在六月天去拔猪草,种茶树、种红薯。我那时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都不觉得累,在那里过了一个春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学习班上的一个问题情况如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女李建建被火烧伤,我在樟树上班,正在搞卫生时,忽然听到叫喊声,是李建民抱着妹妹,我马上抱起向医院跑,人民医院不收,转身向地区医院跑,住院、抢救、药物也是紧张,因为当时搞跃进,烧伤的病人多。所以我儿子好了一点,脱离了危险期就出院,我又要上班,只好搞一个药窝放在药店。那种情况下,真是可怜,药物也困难,老是诊不好,结果害了我儿子终身。这都不讲,在这个学习班上,硬是讲不清,说我楊纯仙是资产谐级打进无产阶级内部来拉拢领导,用糖衣炮弹腐蚀干部,搞资本主义复辟,说:"你的小孩住院费、医疗费的报销就是欺骗″。我说:"我现在经济条件好了一点,愿意归还给组织上,只是不承认是欺骗″,他们又喊:"楊纯仙不老实,那是不行的。在这种紧张又孤立的情况下,我不得不承认是欺骗,是用了手段来报销医药费的。又要我讲具体数字,我根本不晓得用了多少钱,只好承认是90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本来,这笔住院、医疗费是我们单位与中医院(我父单位)的领导商量的结果,各报了一半。在学习班上,硬是讲不清,所以,这次学习班,我心里气得很,头发是那时开始白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现在我要求组织上落实政策,不是几个钱的事,而是一个人的名誉问题,不是的话遗臭万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芝长春》家族群里的纪念</b></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大姐建英</p> <p class="ql-block">长沙望城政协的心意</p> <p class="ql-block">二姐夫谢干权发自美国旧金山</p> <p class="ql-block">舅舅楊忠恕(中学教师)生前写的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