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明代“异端”思想家李贽不赞茶之利,茶之美,茶之雅,茶之甘,独爱茶之清苦。他在《茶夹铭》中谈到:子不姓汤,我不姓李,总之一味清苦到底。忍受得了这“清苦”,才算真会饮茶,才算活得明白,“我的明白”得益于今年的白莺山之行。</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白莺山,位于临沧云县漫湾镇,因常年白云缭绕,白莺飞聚而得名。山上最古老的古茶树树龄已有2800年以上,号称是古茶树的自然博物馆,茶树种质资源的基因库。</p> <p class="ql-block"> 白莺山的茶处于2000多米高海拔的高山僻谷,从山脚到半山腰茶厂的盘山路就要驱车近两个小时;毗邻原始森林,日晒雨泡,餐风露宿,与大树杂草共生,生存资源匮乏。</p> <p class="ql-block">它生的不高贵,活的更不轻松,但和环境气候抗衡,努力存活,在自然中求得一份生命力。相比而言,采茶人则更加不易,日出采茶、晒茶,日落炒茶、揉茶。季节不等人,春日胜黄金,然而再贵的黄金买不来健康的身体,“小表弟”每年制春茶的痴迷和过后住院调理的低迷让人扼腕叹息,又敬重钦佩。憨厚的小表弟就如他制的茶一样,遇水显味,却不为人而存活,而是清苦而生,苦中带甘,不卑也不亢。</p> <p class="ql-block">白莺山上古茶树种类非常多,有的叫二嘎子茶,有的叫本山茶,有的叫黑条子茶,还有我们今年发掘的新品种——纤香茶,处处充满了浓郁的乡土气息。白莺山古树茶干茶色泽墨绿,条索肥壮紧直,茶汤金黄,清香怡人。</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红泥小火炉,焦香四溢的烤茶罐,提起炉边的铁壶,把煮好的山泉水慢慢注入罐中,蜷曲的茶叶瞬间便在罐内舞动、翻滚,舒展开来,继续在炉上稍煮片刻便把烤茶罐抬离炉子,把煮好的茶汤均匀的分到已经烫洗好的茶盏中轻啜一口,微苦的感觉转瞬即逝,明显的兰花香沁入心脾,随之而来的回甘生津,仿佛轻风拂过脸颊,饱满的茶汤缓缓地在齿颊间流动,一股山林间特有的幽兰香气在鼻尖游动。闭上眼,静心感受茶汤在口中被舌尖打散,那丰富的变化与随之而来的回甘,让人仿佛看见春天澜沧江畔白莺山上,那茁壮肥硕的茶芽,和那归去来兮的白莺,精神不由为之一振。</p> <p class="ql-block">白莺山古树茶都非常耐泡,一壶茶可以泡二三十泡,当茶汤从金黄转为淡黄,从入口微苦到最后只余甘甜生津,两颊间似有清泉流过,精神轻松而又愉悦。喝尽一杯茶后,那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充满了各种私心杂念的大脑也在古树茶的抚慰下放空。</p> <p class="ql-block">清风明月间,北渡黄河,览尽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南下江浙赏杏花烟雨,温柔缠绵;东到大海看水天一线,波澜壮阔;西来云南,探沧江流向,听得壶中山泉松涛渐起。</p> <p class="ql-block">我们珍惜美好,我们追求意义,我们渴望理解。但终其一生,身外的物和人会渐走渐远,最后发现,这一生不过也是自己和自己周旋,自己教育自己,自己理解自己,自己陪伴自己。人生天地间,忽如独行客,又寂如单飞鸥。所以,深刻如李贽这样的智者,会承认茶和人生的本质,接受事实——茶不是为了有用和媚人,它清苦而坚定,苦中回甘,不负懂它的茶客,可以信任,可以长相伴。清苦如怡,有香自来。制茶人一生的坚持,只为少数人的拥有。你若识得茶中意,便是人间逍遥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