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天空》l-11（奶奶去世）

故乡的鸽哨

第一章 苦涩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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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奶奶爷爷都去世，

独立生活多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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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9年，奶奶84岁，已因病卧床了两年。当时我12岁，读小学二年级。有一天我在上课，家里人跑来叫我说奶奶不行了。

我飞快地跑回家。我看到阮爷爷在奶奶的身边，我哭着叫奶奶，奶奶已经闭上了双眼，面色安祥，一直疼爱我的奶奶去世了！我太难过太痛苦了。

我从小缺少父母的关爱，是奶奶一手把我带大。奶奶疼爱我的一幕幕在我脑海回放，我伤心欲绝泣不成声。亲爱的奶奶从此永远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呀。奶奶去世后，家就不成家了。

这时，全国已是“大跃进”时代，叔父作为劳动力集中在杉洋大队食堂就餐。我每月到生产队领12斤大米，16.8斤番薯米，每天按定量自己煮饭吃，若不计划着吃，到了月底将会挨饿。

二年级的学费是母亲给我3元钱交的。三年级遇到供销社收购杂木棍，我带着柴刀到上院乌石林山场砍木棍。每次砍6根木棍，每根1角8分，每次能赚1元8分钱。我用赚来的钱去注册读书。我几乎每个星期天都去砍木棍，除了交学杂费，还可以去做件新衣服，买些咸鱼配饭。

学校最后一节课是考试课，我用25分钟就准确地做好考卷，提着书箱往家里跑，到家后喝几口井水，拿着挑柴木棒和柴刀往后山去砍柴，砍好柴挑回家，再为自己烧火煮饭，就怕动作慢了天黑看不见吃饭。天黑了要点煤油灯照明，可我家里没钱买煤油。

我家旁边有些宅基地，我利用这地种一棵佛手瓜，当菜吃上好几个月，也种上几棵芥菜和白玉豆。我天天挑水浇菜，菜长得很好，解决了吃菜问题。

我养了一只小母鸡，它不用我喂食，天天早上放出来就到处寻吃，回到家为我下鸡蛋。这只小母鸡每月会下25个鸡蛋，我舍不得吃，每只鸡蛋价值1角钱，我用这鸡蛋到供销社换一些生活所需的东西。

头发长了要理发，理次头发要2角钱，我没钱，只能几个月去理一次。那年代，12岁的孩子要想独立生活真是太难了。

我曾经想辍学去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生产队嫌我太小，没有力气，不接收；想自己去种些菜卖点钱贴补当家，又没有地可种；想去找些轻活干赚些钱，也无处能找到活干。我心里想着，山穷水尽时若有亲人给我资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从奶奶去世后,阮爷爷和叔婶一家又搬回我家房子居住。小叔阮周容在半坑亭水力发电厂工作，他家有四个人生活。

因为全国闹饥荒，82岁高龄的爷爷饿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有一天爷爷吃完一碗米汤后，坐在厅堂边椅上，和婶婶商量说，我们把家里饿得快死的那只狗杀了吧。婶婶马上答应去杀狗。

爷爷吃完煮好的狗肉，有了力气精神起来。他老人家是作篾师傅，可以用竹篾编织农具及花篮。早在半年前，他特意为我编了一床竹席，因为之前饿得没有力气干活，还留下一些没编完。他对我说:“你长这么大了,爷爷也没有太多能力疼爱你，就做一床竹席给你作为留念吧。”

这天爷爷吃完狗肉后,有精神就去编好了草席，叫我拿去用，我很高兴，对爷爷讲了好多感恩话，爷爷听了也高兴。他说我最聪明，长大后肯定有出息,可是爷爷是见不到了。爷爷在晚餐吃完另外给他留的狗肉，就去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爷爷不想吃早饭。他对我说:“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到了中午，他叫我扶他去拉尿，我把他扶到尿桶时，他坐下小便后，人就站立不起来。这时我双手扶着爷爷，大声叫喊：“婶婶快来，爷爷不行了！”

婶婶听到我的喊声，快速跑过来。我和婶婶各扶爷爷身体一边，把他扶到床铺上轻轻放下，婶婶用手摸一下爷爷人中穴对我说：“爷爷已经没气了。”我叫了爷爷好几句，他老人家都没有什么反应。看他老人家紧闭双目安祥地离开了人世。

婶婶边哭边对我说：“赶紧去给你小叔写信去，告诉他父亲已故速回家中。”我写信到邮政局投递，小叔第二天接到信件，当天就赶回到家里。七天后我们把爷爷送上山入土为安。

以后的日子我除了坚持每天去读书，还要种菜砍柴煮饭洗衣服。在学校我处处表现乐观、天真活泼，老师和同学都不知道我的穷苦处境。

我平时爱清洁，虽然换洗衣服不多，我每天都保持干净利落。有几次，连续下着几天雨，换下的衣服洗完晾在屋内几天都不会干，身上衣服穿脏了无衣服更换，我就把凉的未干的衣服收来放在煮饭的大锅里，烧起小火等锅热，手拿湿衣服不停地在锅中翻动烤干再穿上。

读到小学4年级，我学会了作文和书信写作，学会了加减乘除法，愈读愈爱读书，感到读书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快乐的事。

我放学回家走进厨房是黑锅冷灶，要自己动手煮饭吃，有时还没菜配饭，这内心的苦水只能闷在心里。我有时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快点长大成人？为何不能飞越过这难熬的少年期？我认为叔父他自己能吃饱饭，都要感谢大集体食堂了。

奶奶曾用孔孟之道教育我，我从小就有孝道之心，心里是这样想着，我吃的口粮是叔父在生产队劳动分红的工分换来的，到他老了，我也要供养他，为他养老送终，尽我的孝道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