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北固山小记

张岩的闲聊

　　借学习之余，拦一车飞奔北固楼。天将晚，一路催促。狂躁缘于时间，更缘于辛弃疾那些名篇，“金戈铁马，气吐万里如虎”、“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澎湃词句胸中激荡。斯楼该是何等景致，才配的起辛弃疾铁血难凉？配的起千年之后我朝圣情深？

售票处冷眼相告，闭馆迫近，劝好自为之。急购票入门，天已阴沉，晦暗晦明间，寒凉渐起。草漫满园，绿树苍苍，青石台阶乌亮。非假日且近黄昏，游人三五，廖廖出园。余逆行而入，沿阶而上。移步换景，一个个闻名遐迩的历史景致扑面而来。东吴古道、数帆亭、狠石、彭公祠、御碑亭……

　　读碑文，诵楹联，忆往昔，叹流年。曲曲折折间已登山顶，猛抬头，一座木制三层大楼耸立眼前。“北固楼”三字逸飞灵动，郝然发光。心下一紧，真是此处？朝思暮想的梦中楼可是眼前楼乎？小心翼翼换上鞋套，蹑手蹑脚，朝圣般步步登楼。不知哪来的胖姑娘，突然闪现，咚咚锵锵走于我前。大煞心情之余，转念哑然失笑。就当替我鸣啰清场的开路先锋，朝圣辛弃疾大人，本该有“回避、肃静”之意，方显庄重。

北固楼一二层多是遥想当年，颂扬景色之字画陈列，不足一一而道。上得三楼，转出外廊道，手扶雕栏，面北而立。眼前杂树丛生，郁郁葱葱。长江横陈，似静不动，波澜不兴。江水渾黄，江面竟无舟无船。王湾有诗“潮平两岸阔，风正一帆悬”，可是此景乎？王安石曾放言“京口瓜州一水间”，可是此水乎？放眼北顾，东西眺望，江水俯卧于莽苍平原之上。极目楚天吴地，无高山遮挡，无沟壑纵横。一马平川，茫茫难分天地边际。欲北定中原的辛弃疾，面对此四平八稳之景，如何壮怀激烈？恐仅能一言以蔽：满眼风光北固楼。

　 看一段江水淼淼，吹一阵冷风清凉，发一番思古幽情，便辞楼依下山路而返。路遇甘露寺。庙堂极狭，不知当年如何伏刀斧手。寂寂长廊已无游人，独自看梁武帝“天下第一江山”石碑入神。后访得鲁肃太史慈墓，一文一武，建功江南，一终年46一逝于41。

出得园来，夜幕半垂，滚滚红尘，车灯莹莹闪闪。恍惚间想，孙权萧衍辛弃疾鲁肃太史慈似共有一点：成名皆早，结局皆不甚完美。如民谚云，起个大早，赶个晚集。

唉，人生难有事事如意，方有此北固楼！

初夏独游，是以为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