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南闽北畲乡行（自驾笔记之十二）

吴江老吴

　　这趟的浙南闽北之行感觉就是一篇语文老师教过的典范的散文，形散而神不散。无论上山还是下海，无论廊桥还是古寨，无论渔湾还是茶场，无论梯田还是土楼，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却无不围绕着畲族这一主题。是畲乡这一根线，把零零落落从头到尾的自驾行程，紧紧地串在了一起。

　　其实原先我对畲族的了解微乎其微，后来翻了些资料才知道一点。畲族的起源说法众多，有说是越族后裔，有说畲瑶一家，有说是南蛮一族，等等等等，暂无定论，但一般都认为广东潮州府凤凰山是他们的发祥地，凤凰是他们的图腾。广东、福建、江西、浙江、安徽、湖北、湖南等地畲族居民较多。畲族居民的四大姓为盘、蓝、雷、钟。畲是刀耕火种的意思，畲族人一向就在大山深处繁衍生息，基本自给自足。这次的浙南闽北之行，所接触的畲族，他们的先辈有的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曾经是中国革命的优秀火种。深山里的星星之火，成就了工农红军的薪火相传。

　　我们行程的起点是浙江丽水景宁，一个典型的畲族自治县。早晨从苏州出发到景宁的话，路上完全可以顺带玩个景点，我们选择了缙云的石头村，连吃中饭带游玩一个多小时，然后在下午四点左右到达景宁天元名都大酒店住宿，很宽松。第二天清晨起来，往窗外一看，顿时精神为之一振：不远处的山峦仙气飘飘，云霭深深。原来畲族人长期生活的山区，居然如此仙雾缭绕。

　　随后四天的浙南闽北畲乡之行，我们穿梭在浙南的丽水景宁、温州泰顺，闽北的宁德福安、霞浦以及福鼎，我们对畲族有了许多进一步的了解。自驾游灵活机动的小众特点，让我们马不停蹄地游览了众多的景点，相当一部分是人迹罕至的。我们第一次，也可能是这辈子很难得的一次，领略了畲乡风情：瞻仰了畲族廊桥遗貌，见证了畲族古寨遗风，目睹了畲族很多的地方遗珍。

　　先说说畲乡的琳琅满目的廊桥吧。从第一天游览的第一个景点大赤坑廊桥开始，两三天时间我们一共游览了十几座廊桥，绝大部分分布在浙南的景宁和泰顺。这些廊桥基本上都是畲族村落的门户，廊桥凌空架设在河道上，桥面是遮风避雨的檐廊，桥后是崎岖的古道，逶迤而上，必是一个畲族集居的村寨。把住廊桥，就把住了进出村寨的咽喉。

　　这里的廊桥很多，你顺着马路行驶，总能看到路边的小溪或者河流上架设的廊桥，但马路边通常都是钢筋水泥浇筑的，崭新亮丽。我们游览的十几座廊桥，都是比较古老的，很多都是各级政府的保护文物。这里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极其偏僻的三条桥，沿着弯弯山道，车子开到一个再也无法行进的山坡，弃车而下，下行千余台阶，在将要放弃寻找时，眼前出现了那条绝美的廊桥。这座桥，是古商道的必经之地，原先由三根大树架设而成，后来商道上商贾云集，众人集资建设了新的廊桥，风雨大作时，人货避宿于桥上，绝无大碍。这也是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居于荒无人烟处，罕有人来。

　　再来说说畲乡的古村落。我们游览的古村落一点也不比廊桥少，第一天的园洲古村落和库村，第二天的交垟土楼、徐岙底古镇村落，第三天的廉岭古村、玉林古村以及网红打卡地半月里。园洲古村落是建在平地上，有几个院落依然残存着大户人家的气派，只可惜跟其他古村落一样，现在人烟稀少，村里只有一些老人，依然在忙碌。我居然在那发现了一个吴家祠堂，老吴家的，意外。库村、交垟、徐岙底和半月里，均已开发，游人虽然不多，但商业气息会越来越浓。库村随处可见的电线和村后高耸的高架公路，一下子拉低了颜值。交垟的土楼群在一个闹市边上，保存下来，实属不易。徐岙底可以漫步可以小憩，对于我们这些来去匆匆的自驾人来说，缺乏新意。半月里的几棵古树让人肃然起敬，但游人偏杂。

　　倒是福建宁德福安的廉岭和玉林两座古乡村，地处偏僻，虽然基本没碰到什么游人，但村民居住的房屋依山势而建，高低错落有致，值得好好观瞻。一例以土楼为主，后面那幢土楼的院落或底楼，隔条小弄就是前排土楼的二楼甚至三楼。总有那么几幢最为规整最为庄严，那应该是村里大户人家或是家族“长老”。总有那么几户墙塌院颓，那应该是老一辈过世或者跟着外出谋生的小辈一起过日子去了。总有那么几家屋里依然烟火人间，有人在忙碌，那应该是倔强的老人难离故土。畲族的年轻人被时代的洪流裹挟去了城市，偶尔回来，也只是匆匆几天。

（前四图为廉岭，后四图为玉林。）

　　除了廊桥和古寨，畲乡之行留给我们的还有几样印象非常深刻的珍贵记忆。梯田、渔湾和茶场。

　　说起梯田，有人会以为是浙江丽水的仁和梯田风景区，但我们并未专程赶去，倒是离第一天住宿地不是很远的景宁小佐村村外，层层叠叠的一片梯田小景色，让我们惊叹不已。已经过了看梯田的最佳时节，它依然那么惊艳，淅淅沥沥的小雨一点也没有影响我们的兴致。远山山顶云雾迷蒙，近山垭口两边相对的梯田浇灌了水，水面如镜，泛着天色的倒影，伴着田野黄的绿的各种植物，色彩斑斓。

　　那天下午离开了福安的半月里，我们一路跋涉，尽是些狭窄的乡间小道，前方来车，会车尤其艰难。七绕八拐，惊现了一片大海。那天我的朋友圈发了八个字：上午上山，下午下海。我们来到了霞浦溪南的一个叫七星的渔村。朋友领着我们乘着机帆船，去了渔湾晒海带的浅滩穿行，然后就在那里的渔排上晚餐。于是，不仅见识了广袤的海带生产基地，更欣赏到了黄昏渔湾的美丽。太阳渐渐消失在水平面，不远处的小岛和渔船，沐浴在夕阳的余晖里，渐渐变得宁静，风儿轻轻吹过，我们也跟着沉浸在暮色的静谧里……

　　最后一天去了福鼎，福鼎白茶赫赫有名。领队当天在贡眉之乡佳阳的马路边的一个小超市里新交了一个畲族朋友，一个姓蓝的小老板娘。蓝姑娘热情地领着我们参观了两个茶场。一个茶场有一个规模不大但设备齐全的茶厂，另一个茶场在一座小山之巅。微雨蒙蒙，茶场异常翠绿。只可惜在山顶，雾气实在太大，没法留下更美丽的留影。告别了蓝姑娘，我们逛了一圈一个叫点头镇的福鼎白茶交易市场，基本结束了这次行程。

　　浙南闽北的畲乡之行，我们行色匆匆。美景多多，学到的也多多。难忘畲乡千姿百态的廊桥，难忘畲乡错落有致的古寨，难忘多色梯田、日落渔湾、雨雾茶场，更难忘畲族朋友的热情。几个朋友已经相约，找机会再去。怎么样，一起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