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妈妈——母亲节时说母亲

何矛

今年的母亲节马上就要来临，一直以来想写一下我的妈妈，写一些她在我视角里的“成功”，以及她为家庭为朋友的付出，从而收获满满的爱。

妈妈今年整八十岁，她曾经当过文工团演员、教过十几年的书，最后当了电影公司放映员直到退休。前两天我突然接到一位好友打来的电话，说有个妈妈的学生，正在筹划着搞个同学会，想邀请妈妈到场。我曾经在不经意间和这个好友说起过我出生那年妈妈在那叫“渔潭”的地方教书，我被学校周边的农民阿姨抱着喂奶，妈妈那时很受周边老百姓喜欢，我也是在那种艰苦岁月里颇受宠爱。想不到那么多年过去了，那些都快七十的人，还要感恩妈妈之前对他们的教育。

妈妈年轻时是文艺青年，唱跳俱佳，而且是地方上有名的美女，中学毕业后经常参加文艺活动，所以被县文工团录取，经常到各地文艺汇演，受到群众广泛地赞誉。她为人善良，周边好姐妹成群，整天沉浸在无忧的欢乐之中。二十岁正当花季少女遇到当时在县文化馆工作的爸爸，两个有理想有抱负又有共同爱好的青年很快就相互吸引，走到了一起。也许他们的爱情触碰到了某些人的“痛处”吧，妈妈后来离开了县文工团，去到了被称为温州城市后花园——大罗山的脚下一个叫“渔潭”的小村里当了一名乡村教师（这个村行政规划原属于瑞安市，现归属瓯海区）。正是在这个时期，我来到了这个世界。

那个年代，生活是极其困难的，我只记得在这种艰苦的岁月里，爸爸后来也被下放到了农村，凭着灵活好学的劲头，他自学了木雕工艺作为谋生之道，妈妈会持家的本事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极大的发挥，后来几年弟弟何畏和妹妹可人陆续出生了，如果没有爸爸那几年的勤劳和妈妈的精打细算，我们家的日子是很难的。

我5岁零两个月开始上小学，并且小学阶段跟着妈妈辗转了三个学校，三年级以后妈妈是我的语文老师又是我的班主任。妈妈对我很严厉，小时候我总是觉得妈妈对别的同学比对我好，我好生气，别人的妈妈总护着自己的孩子，而我妈妈不管是不是我对，碰到事情第一个“训斥”我，好委屈喔！和爸爸一起“吭哧一气”干竹枝“伺候”，那时候的我，发誓长大以后一定干出一番“顶天立地”的事业，让他们看看，我是没错的！

五年级后的暑假，一个晴空霹雳，一下子把我们家“轰”得支离破碎，妈妈突然被查出得了甲状腺癌！那个岁月只要是“癌”这个字的，基本上就是判了死刑，而我们兄妹仨最小的妹妹才五、六岁，这个家庭因为母亲的突遭厄运，生活变得一片漆黑。爸爸发动全家族，终于在温州第一人民医院（今称温州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找到一个当时有名的外科医生为妈妈主刀，手术住院的那段时间，我被分配到温州舅公和三姑妈家暂养，弟弟寄养在二姑妈家，妹妹托给奶妈家。那段时间除了我稍微懂点事，弟弟在二姑妈家跟农村小伙伴们打打闹闹，玩得不亦乐乎，妹妹更是不懂家里当时的困境。爸爸为了不让妈妈有心理负担，虽然跟我说了实情，但对妈妈只说是切除一个良性肿瘤，那时候我觉得自己突然间长大了，爸爸说妈妈也许活不长，以后我们就可能没有妈妈了。我暗暗流泪，并默默祈祷妈妈能多活几年，所以妈妈从医院回到家里以后，我总是带着弟弟妹妹不让妈妈干任何重活，也尽量不惹妈妈生气，作出了长子该有的样子。

后来一年年过去，妈妈在“懵懂”中除了音带损坏以外一直活的健健康康，现在八十岁的妈妈已经完全与癌症没有了任何关系，哈哈哈……（下图是妈妈七十岁生日时的全家福）

也是因为音带损伤，那时候几乎发不出任何声音，所以教师是无法胜任了，于是成了一名电影放映员。那个年代正是文革后拨乱反正的初期，很多老电影被“解放”出来，加上彼时老百姓几乎没有其它娱乐活动，看电影成了人们唯一的精神享受。刚开始在农村没有电影院，妈妈的放映队都是挨个村进行轮流放映，放映场地都是设在各村的晒谷场上，是早几年在城市流行的露天汽车电影那种的，一般在春夏秋三季非雨天才可以放映，冬天室外温度太低是没法放映的。轮到哪个村放映时，村民们听到预告后会在下午太阳落山之后搬张凳子去占位，等天慢慢暗下来时早早地赶去晒谷场等着妈妈的放映队过来，那个时间大家会带些诸如吵蚕豆之类的零食，边唠嗑边焦急地等着电影开映，一般会先放一小部纪录片，再接着放正片，那时大家最喜欢看战争片，遇到战争大片时，晒谷场上挤满了人，我们小孩由于个子矮都得提早占位，不然等挤满大人之后就看不成电影了。那时候电影片子出品比较少，一部片子在各个村轮回都要半个多月，特别是雨季，有时放到一半因下雨而只好收摊到晴天再接着放，一些大家喜欢的电影会有很多人跟着放映队去到多村观影，我们小伙伴都会炫耀自己某部电影看了多少遍为荣，我们兄妹仨由于妈妈是放映员而在同学中特别自豪。后来农村发展后建了电影院，电影票一票难求，放映队里每位工作人员都可以事先分配有十几二十张电影票，很多人到我家找妈妈“开后门”求票，因此那时候我们家的人脉关系特别好。我们兄弟俩经常可以去妈妈的放映室里免费蹭电影，同学们对此非常羡慕。妈妈在这份事业上一直干到退休，也带出了好多徒弟，到现在我回到老家，一提起来，老一辈无论干部还是农民都熟悉妈妈。

现在，妈妈已经八十岁了，可是她每天还是精神矍铄，她的声音除了不能唱歌基本已恢复正常了。虽然她是共产党员，后来也成了基督徒，她几乎每天去教堂，在那里有她的追求，她为教友们编曲，教大家舞蹈，还整天动员我们追随她的信仰，比起老爸除早上出去晨练外其它时间都闷在家里练板胡和看国际新闻，老妈在老年朋友群里玩得“风生水起”我们还是更加欣赏的，妈妈家里人来人往都是妈妈的朋友，爸爸总是感叹自己的朋友“走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妈妈经常会有新朋友添加进来，给自己的老年生活增添无穷乐趣，我觉得这才是老年人该有的样子！

我在北京奋斗了近二十年，这些年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我总是隔三差五地与他们通电话及在家人微信群里掌握两老的状态，中间回家也总要约上几位医生同学一起聚首，并请求他们在我不在家的时候多多关照我的双亲。前几年我回到温州，妈妈见我叶落归根，也是特别高兴，还时不时地以老师兼家长的身份叮嘱我注意身体和加强学习，我要“活到老，学到老”＾０＾~😃😃😃

转眼，我都已经当爷爷了，人生真是一眨眼间啊！上个月，妈妈抱着曾孙的时候，我不禁感慨万千，曾几何时，妈妈躺在人流台上准备做掉我的时候，如果没有我大伯父极力做通爸爸的思想，从手术台上救下了我，哪里会有这个小不点哪……（下图是前年的新年酒全家福）

马上就是今年的母亲节了，妈妈是世上最伟大的人，她们将又一次为公众所颂扬。几年前的父亲节之前，写了一篇关于父亲的纪实散文，我一直总想再写一篇妈妈的文章，可是拖到了现在，今年总算安下心为我的母亲写上一段，其实妈妈的人生远不止我这只言片语精彩，她在亲朋好友中的口碑才是她最好的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