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的“读书洞”

黄荣久(熊焰)

《屈原的“读书洞”》一文发表于《中国文艺家》《南方散文》《三峡晚报》。2023年5月9日荣获宜昌市“我读屈原”征文三等奖。

屈原的“读书洞”

文/黄荣久

世界史上有无数个历史文化名人，但很少有人像屈原这样引起人们长久不衰的怀念；华夏大地上有无数部经典名著，但没有哪一部像《楚辞》这样，让人生出无限的崇敬、无尽的思考、深深的遗憾和不断的求索。

“楚辞”是屈原发明的一种文学体裁。是在楚国民歌的基础上经过加工整理提炼出来的，所以，《楚辞》用来描绘楚地的风物和山川景色，显得特别有滋有味儿。

屈原生于公元前三百四十年，卒于公元前二百七十八年。是战国时期楚国的诗人、政治家。出生于楚国丹阳秭归。芈姓，屈氏，名平，字原；又自云名正则，字灵均。楚武王熊通之子屈瑕的后代。

　屈原是芈姓屈氏，与楚王同姓不同氏，楚王为芈姓熊氏，先秦时期男子称氏不称姓，所以他叫屈原，不叫芈原。屈原的“屈”字并不是他的姓，实际上是和姓相关的另一个称呼——氏。姓是族号，而氏则是姓的分支。

屈原从小博闻强志，而且志向远大。在秭归，至今还流传着许多屈原小时候喜爱读书的传说。

屈原从小爱读书，只要有书读，再好玩的无心去玩了，一本书上了他的手，百读百厌，倒背如流。就连照看他的女媭姐时间长了也听得滚瓜烂熟。

有一天，屈原突然不见了。家里人从太阳当顶找到日落西山，从掌灯时分找到两更过后，找遍周围山山岭岭，也不见他的影子。家里人急，乡亲们也急，有人说:“该不会掉进溪河里吧！”也有人担心说:“莫非被老虎啣去了！”……大家精疲力竭回到屈府时，却看见小屈原坐在厢房里，借着堂屋里射来的烛光，正在夜读。大家又惊又喜，问他上哪儿去了，小屈原嘴一抿，眼睛一眯，摇摇头一个字儿也不说。

屈原究竟去哪儿了？女媭姐问他，他才悄悄告诉姐姐，说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最适宜读书的地方，要女媭姐保密。

原来，屈原的父亲伯庸是楚国的贵族。朝廷、州府的官员，乡里豪绅贵戚便经常到他家里朝拜，进进出出。宾客们都知道伯庸有一个聪明英俊的儿子，都争着来抬举夸耀小屈原一番，没事时也爱逗他玩一玩。小屈原很有些厌烦，但又不得不懂礼貌，为了不把宝贵的光阴耗费在一些人来人往的事情上，他决定找一个偏僻幽静的地方读书。可是选哪儿好呢？在屋后紫竹林吧，风景不错，可离家太近；在屋旁擂鼓台吧，人嚷马嘶，嘈嘈杂杂。这天，他从响午到天黑，也没找到一个称心的地方。

第二天大清早，小屈原便踩着露水，拔开刺林，向三星岩斜边的山坡爬去。当爬到伏虎山的半山腰时，发现这里一片密林，小屈原曾听老人家们讲过，就是这道密林前面的一道悬崖，才将老虎、豺狼等凶猛的动物挡在了山后。屈原走着想着，先是有几分胆怯，可细心一想，地势越险，就越清静，越好专心读书。

屈原东弯西拐，攀藤扯葛，爬岩踩缝，衣衫被荆刺拉破，手脚划出一道道血口，他都没理会，继续往前走。蓦地，透过浓密的杂树林，只见一块黑森森的东西竖在伏虎山腰的岩边，岩上青藤吊挂，岩下山花盛开。他走近一看，嗨，原来这儿是一个黑幽幽的山洞。小屈原好不高兴，一下子钻了进去。只见洞里四周都刻着飞禽走兽、花草虫鱼，要多精美有多精美。洞下边乳石倒挂，晶莹似玉，岩桨水顺着石尖，一滴一滴往下落，叮咚叮咚响着；再看洞外，青翠的藤蔓，好似门帘；洞门口长满芝兰、蕙草，清香扑鼻。洞外山脚下是响鼓溪里一个碧玉般的深潭；对面，是一座大鼓似的响鼓岩。再好不过的是洞里面有现成的石凳、石桌、石笔架、石棋盘，还有可以躺卧的石槢。旁边，有一个小耳洞，小巧别致，干燥通风。正好作一个藏书室。屈原来到这样美妙的仙境，只觉得这真是世上再也难找的读书场地。他喜得钻进蹦出，独个儿对着洞口大喊起来：“读书洞！读书洞！这是我的读书洞！”正在他大喜过望的时候，洞里面忽然传出银铃般的声音：“哪家小孩，如此大胆，闯进我的雅房里来了”。

屈原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石洞里走出一个美人儿来，提着长裙，舞着长袖，轻盈地来到屈原面前。小屈原一看，好一位端庄美丽的仙姑。他赶快下跪一拜，把自己找地方读书的心思跟仙姑说了一遍。

屈原说:“我父亲教我长大要做楚国的一根栋梁，如果没有满腹的学问，不博古通今，能么能谈得上治国兴邦，辅君安民呢？”

仙姑一听，这少年出语不凡，十分喜爱，想了想说:“好！有志气，既然如此，仙姑我就把石洞让与你，愿你为楚国社稷刻苦攻读，日后干一番大事业吧！”说罢，长袖一佛，化作一股清风，飘出了石洞。

小屈原追出洞口，那仙姑早已不见人影。他记住仙姑的话，立刻从挎包里掏出经书，搁在石桌上读了起来。直到天黑，才想起家里人会找他，便急忙跑回到家里。

又一天早上，女媭姐想知道弟弟屈原的秘密，就悄悄跟在屈原后面，爬到半山腰，只见弟弟钻进山洞读起书来。女媭姐高兴的三步两跨爬进洞口，跟弟弟作伴。从此，每天早晨，女媭姐就陪着小屈原到洞里来读书。弟弟读渴了，她就到洞下的深潭里打来泉水给他解渴；弟弟读倦了，她就跟屈原在石棋盘上下上一盘棋。据说，屈原的高超棋艺就是在这里跟女媭姐学的。有时，一本经书读完，姐弟俩就携手跑进伏虎山的密林间，采来香花野草，编成花冠花环，戴在头上、颈上。姐姐常常一边跟弟弟戴花环，一边跟弟弟屈原讲要效法唐尧、虞舜，为楚国效忠，为民造福。

一天天，一年年，在读书洞里读的书可多了，上古典籍、各国史料、诸子百家、诗经楚风，他都读得烂熟。有一天，洞下突然传来樵夫的歌声，女媭姐一听，忙对屈原说:“这是楚国的民歌，唱的大地，唱的众生，你可要好好听，好好记。”从此，屈原对楚国的民歌十分喜爱。什么巫祝辞、祭祀歌、五谷调、渔夫曲、蚕花谣、橘农吟……他收集整理了一本又一本。

有一天，屈原同女媭姐又来到洞里，两人忙着整理那些从樵夫、猎人、药老、渔翁、橘农、蚕女、村妇、歌师那里采来的歌，女媭唱，屈原记；女媭记，屈原吟，他俩边记边唱，一边欣赏，一边修改，不觉夕阳早已西下，月亮升起，都忘记了回家。怎么办？眼看天色已经很晚，姐弟俩索性不回家了。他们点起松节灯火，伏在石桌上，继续整理楚风。山风吹来，他们不觉冷，狼和夜莺等动物的吼叫，他们像没听见一样，一直到一把松节都烧完了，才走出洞口，抬头望银盘般的明月，月亮当空的云彩之中，忽然闪现出一位美丽端庄的姑娘，她身着牙白缎舞衣，环佩玎珰，三千青丝散下，怀里抱着一梱竹简，坐着龙车在空中飘舞，直奔石洞，将竹简往屈原的石桌上一放，屈原这时想起，这不就是那天在洞里遇见的仙姑吗？屈原连忙下拜:“多谢仙姑照应，恳请指点！”

仙姑微微一笑，一边回礼，一边说道:“好久不见，公子更有长进了！如此夜深，还在攻读，可敬可敬！今夜，我给你送了些书来！”说罢长袖一挥，驾着龙车飘然在夜空之中。

屈原和女媭姐听到仙姑的话语，连忙回到洞内，发现石桌上堆满了东西。打开一看，全是丝帛和竹简作的书籍。屈原说:“这真是仙姑天神开恩！”姐弟俩喜出望外，赶紧把这些奇书一卷卷整理放好，在松节灯下一字一句攻读起来。说也巧，山脚下的溪水，“叮咚叮咚”地和着屈原的读书声，为他击拍打板，声音跟敲鼓点一样，好听极了。屈原一听溪水为他打板，读得更带劲了。从此，每当屈原在洞里读书时，响鼓溪水就叮咚叮咚，哗啦哗啦地为他击拍打板。

这响鼓般的溪水声，伴着屈原在洞里读了一箱又一箱，一年又一年，这响鼓般的溪水声，把屈原在洞里读书的声音也留下了。直到如今，屈原故乡的父老乡亲们还神奇地说:“清早，有时在读书洞还能听见响鼓溪的流水声里有屈原读书吟诗的回声”。

屈原慢慢长大，学问大了，能力也更强了。周显王四十八年秦军犯境楚国，到处都在打仗，在屈原的家乡乐平里，屈原组织当地青年奋勇抗击，屈原利用当地的山川地势给秦军以强有力的打击，展露了屈原的才华。至此，屈原走上了仕途。官位越来越大，逐渐成就了楚国的辉煌。在《史记》屈原列传里记述屈原为楚怀王左徒，左徒是个什么官职？史学家们众说纷纭，但比较一致的说法是，左徒是楚国特有的，或者说是专为屈原特设的官位。入内参与议论国政，发布号令，出则接待宾客。用后人的话说，“左徒”相当于左丞相，仅次于令尹，主管外交，可以议论国政，相当于新中国早期的政务院总理。在楚国，屈原担任左徒就相当于楚怀王的左膀右臂，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楚怀王当初对屈原的信任是没得说的，所以将变法和外交之类的事务都交屈原负责。那时候，楚国与各个国家一样，都在推行改革，改革就要与旧的制度作斗争，就要清除一些既得利益者，屈原为了江山社稷，让楚国更强大，更美好，变法一出，就得罪了一大批皇权贵族，自然就有人在怀王面前告黑状。楚王是信任屈原的，但是挡不住老有人告屈原的黑状，楚怀王逐步疏远了屈原，屈原多次劝说无功后，于是，写下了那篇脍炙人口、世人皆叹的《离骚》，也就是《楚辞》一书最重要的篇章之一。

（2022年6月9日于长江西陵峡畔寓所）

黄荣久，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省诗词学会会员。

三峡大学人类文化与自然遗产研究中心研究员、第七届政协宜昌市委员会文史智库专家、宜昌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宜昌历史遗存文化研究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夷陵区作家协会主席等职，夷陵区文化名家。

参考书目:《四库全书》《巍巍归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