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里的淄博

阿鳗

近期淄博烧烤火爆出圈，惊艳世人。虽说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但“进淄赶烤”，仅仅是小饼蘸酱烤炉吸引吗？ 我生长在淄博，工作在淄博。以前，夏季到来，太阳落山后，常去路边练摊撸串，半熟品的烧烤串，在小火炉上自己边烤边吃，以为其它地方的烧烤也是这种模式，直到这次出圈，方知这是淄博烧烤特色。问题是炉子其它地方可以引进，不至于舟车劳顿，不远千里，来饱个口福？ 一个三线小城，这是掌握了什么样的流量密码？让一个菜市场华丽变身，五一假期客流量远超5A名景区？

假期几天，没去远行，在本地溜达，留意了几个普通的生活场景，或许从中能看出点什么?

假期第二天，陪客人来到周村古商城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连衽成帷,举袂成幕”景象再现。“旱码头”不仅是物美价廉，更多的是浓郁的文化气息，各种博物馆及民俗表演，让你在购物的同时，了解这方热土,感受当地的风土人情。同行的外地客人，对淄博深厚的文化积淀，赞不绝口。走走逛逛，从北门进到南门出，几个小时不知不觉在街铺中滑走了。 午饭点已过多时，饥肠辘辘，到南门外的街面上找饭铺，近处少有饭铺，在稍远的一条背街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水饺店。店面不大，店外有几张小桌，刚刚走人，没来得及收拾，店内有4张简易饭桌，还有2张空桌，点了4份水饺，2个菜，其中鸡蛋西红柿的水饺没有了，我想再换一份，老板说，“水饺是现包，可能要等一会，先点这3份，估计你们吃不了，多点浪费，不够再点。”老板劝你少点菜，别多花钱。想起以前药铺常用一付对联，“只愿世间人无病，不惜架上药生尘”，商家设身处地为顾客所想，不只盯你口袋中的钱，不味良心，赚该赚的钱。商家的初心，不就应该这样吗？只可惜，在匆忙的奔富路上，我们丢失了许多。

掌灯时份，我跑完步回家，路过街边一小地滩，苹果5元一斤，看品相不错，选了八个，21元，这么重？我有点怀疑份量，随口问了句，“这几个果子，几斤重？”“这果子，一直冷藏着，水份好，甜口，好吃，一个半斤左右，4斤2两多。”回家称了下2140克，只多不少。

当其它地有9两、8两称，甚至还有7两称，这里的路边小摊还保持住足斤足两，诚信待客，显得多么可贵。也许偶然碰上称头准的，又隔一天，晚上回来，在另一地的路边摊，买了一点樱桃，摊主劝我，“这是大棚的樱桃，露天的10天左右才上市。自己吃，少买，先吃先买新鲜。”听其劝，单价20元的称了1斤多，计25.4元，抹零收25。回家称634克，按25元计算，实际上摊主多给了9克，如果加上我尝鲜的两个，一个大的樱桃10几克，这样再算，多给了30多克。

逛周村大街时，见过瑞蚨祥展厅内，有一把祖上用过的良心尺，尺比标准尺长一寸，店家不短顾客尺，宁愿多给几寸布。这是怎样的一种经商格局，“财自道生，利缘义取，大商无算，至诚至上”。鲁商儒家文化的精髓，孟洛川演绎到极致。毛主席曾说，“历史的名字要保存，瑞蚨祥、同仁堂一万年要保存”，这是对瑞蚨祥最好的肯定与赞誉。“诚信、守道”，一脉相承的文化基因，如今的鲁商，延续着古人的传统与美德，骗人的买卖不长久，长久的买卖不骗人。

客人到淄打卡，晚上必定吃顿烧烤，假期的烧烤摊，生意红火，跑了几处，不到7点，不是无空位，就是早早无肉可烤，转到沿河路烧烤的一个集中地，烤的最好的一家，正好换台有一空桌，烧烤终于吃上。

夜幕下的烧烤摊，空气中飘浮着炭火烤炙的肉香料香，吃客们或窃窃私语，或高谈阔论，脸上写满幸福与满足，地摊上的人间烟火，最接地气。

对面一桌6个男女小年轻结伴吃饭，从稚嫩的脸庞及装束，看样子是学生，每人抽着一根烟，看姿势及陶醉的样，像是老烟民，年轻人吸烟似乎是潮流，烟民越来越低龄化。年轻人吸烟不反对，但经济不独立，上学、吃饭等开支还要家庭供给，所以我对吸烟的年轻人带有偏见，无什么好感。但饭后，他们把桌上的余餐，全部打包带走，包括几颗小葱，小小的举动，让我另眼相看。这代年轻人，生在一个好时代，物质不匮乏。懂得节俭，不浪费，看似是一种生活习惯，实际上崇尚节俭是诸美德之本，是孝道文化最直接的表现，是一辈人一辈人骨子里的传承。

客人离淄前，还有半天的空闲，安排两个地方去打卡，蒲松龄故居与领尚琉璃园。淄博不仅齐文化闻名于世，聊斋文化、琉璃陶瓷文化、孝文化、博山饮食文化等也名闻遐迩。如果有时间，静下心来，逐一体验，一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第一站先去蒲松龄故居，借淄博烧烤的东风，故居半价开放迎客人，停车场内，外地的车牌居多，游人骤增。五一期间，淄博政府及文旅部门，下了文件，规定不能逢假必涨，让利于客，“谁砸了淄博的牌子，就砸谁的饭碗。”这个力度与举措，着眼未来，不争一时争一世，高明的战略布局。故居离得虽近，疫情等各种原因，多年没进去了，原本去做个私导，正遇故居的金牌导游在解说，让客人跟着导游走，我省力了，随便转了几处，简单看了看，便到出口处等候。客人听得仔细，看得认真，一直跟着导游走完流程。询问感受，客人对蒲文化的博大精深由衷赞叹，故居之旅非常值。可惜聊斋园不开放，无法参观满井及柳泉碑，也无法去拜谒蒲老先生的墓园。

第二站抓紧时间去琉璃园，琉璃园在乡下，较偏僻，高速修路站道，原路隔断，开了条临时便路，坑坑洼洼，不太好走，但前去的车流不断。琉璃，是火的艺术，纯手工艺，开放的制作工坊，游客可以近距离观赏工艺师们精湛的制作技艺，感受火工艺术的独特魅力。展厅内的各种成品，琳琅满目，花、果、石榴、葫芦等巧夺天工，淄博一绝，带霜的葡萄，看着垂涎欲滴。动物摆件惟妙惟肖。因琉璃制作的特殊性，每一件成品，都具有唯一性。为助力淄博烧烤，特意制作的一桌琉璃烧烤宴，令人叹为观止。

徜徉在琉璃园内，精美的琉璃艺术让人流连忘返。而展厅内发生的一件小事，更教人反思，难以忘怀。展厅走廊内壁上挂着各种造形鱼，有的距地面较低，有小朋友，可能好奇，去触摸这些装饰品，一不小心，把鱼碰掉，展厅内这些摆件，都是些精品，价格不菲。展厅负责人来到后，根本不去看，掉下来的鱼，是否有损坏，而是先去安慰小孩，不要害怕，掉下来没有事，等家长带小孩走后，才去处理有无跌破。听惯了碰瓷的诸多事例，这可是真“碰瓷”，不管这件琉璃价值如何？商家的这个待客之道，进门就是客，视客人如家人。不正是儒家“仁以处人，有序和谐”的诠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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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的走街串巷，烟火里的淄博，处处有景处处春。火火的烧烤，背后是“仁义礼智信”传统美德的加持，这种文化的底蕴与自信，才是淄博烧烤流量的真正密码。

来吧，到淄博，到山东，找寻精神的家园，感受好客山东的大爱。一位外地摩友来淄赶烤后，踏上归程之时，由衷说，“我走在回家的路上，但感觉确是离开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