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湖月季又逢春

永根

蔷薇三姐妹古人赞美月季：“唯有此花开不厌，一年长占四时春〞。诗句既出于<宋>.苏轼，又再现于隔代<明>.张新的诗词中，不多見。而<宋>.楊万里在<腊前月季>中云：“只道花无十日红，此花无日不春风。"更是赞美其于寒冬腊月也不间断开花的特性。但花期与最佳赏花期是两个概念，在南京，最佳月季观赏期，当属每年公历4月下旬交5月的时节。 首先这与月季的身世有关。她出自蔷薇科蔷薇属家族（Rosa/Rose），包含善于攀附的多花蔷薇（Rosa multiflora），芳香多刺皱叶的玫瑰（Rosa rugosa），闭月羞花享有皇后美誉的月季（Rosa chinensis）。前两者都有天然种群，但每年只开花一季，后者由人工长期培植而成，四季开花，常被误搭为玫瑰而当作表达爱意时的那朵鲜切花。当今，稍有规模的蔷薇种植园哪个少得了三姊妹的联袂？她们共同放飞的时辰便在晚春。 当然，还与月季自身生长特性有关。她最宜生长温度是20～25℃，在江南就解除了冬夏，余留春秋。但植物春华秋实各领天命，春花自然升居鰲头。 在蔷薇三姊妹中，多花蔷薇以其野性广布于世界各地不再多说。玫瑰，原主产于中东的叙利亚，花片轻薄，叶纹皱深，茎上布满机械也难以清除的皮刺，种群中少有黄色花朵但香气浓烈；著名的大马士革玫瑰至今仍然是制作香水和经济价值最高的品种。三百多年前，为满足欧卅快速增长的香水需求，于欧亚大陆邻接处的保加利亚，在一片巴尔干半島几千平方公里的丘陵地带发现了适宜玫瑰生长的山谷並形成了大规模玫瑰种植基地。 而中国月季，从神农氏釆集说起，距今有5000年。有文字记载的也近2000年。依品种不同有过月月红，长春花，酴醾，佛見笑等名称。近代基因测序证实，风靡于西方世界的现代月季，她们的亲本多耒自于故老的中国。在这里，原本单季开花的古老蔷薇经漫长的人工培植诞生了四季开花的优良种群。至唐宋时，月季花己大量进入庭院，深入市井巷陌，进入诗词书画文学作品。 [3]，月季花传入欧卅，是十八世纪开始的。工业革命伴随着进化论与遗传科学的进步，中国古老月季由西方探险家发现並引入到欧卅。在那里引起强烈的轰动，进而是训化和育种热潮，成千上万种新品在那里诞生，出现了如同法国约瑟芬皇后这等的超级月季迷与闻名暇尔的巴黎马尔梅松堡月季园。皇后一生共收集了242个月季品种和169个稀世珍品，后者经画家皮埃尔.约瑟夫.雷杜德20年的努力绘入了画册，成为一本旷世之作的<玫瑰圣经>。 另一个美丽的传说也关乎约瑟芬皇后。十八世纪末，她顾不得丈夫拿破仑一世连年与奥地利，英，俄征战及英吉利海峡的封锁，不间断从英格兰和其殖民地印度收集来自中国的新品月季，直到船只被英格兰截获。交涉的过程颇具戏剧性，当获知船上载有约瑟芬夫人中国黄，中国红，中国粉暈香水月季等中国月季时，共同的喜好抑或绅士之风使他们达成临时协议，允许法国运花船穿越英吉利海峡並在英舰护航下通行。这便是战争与玫瑰故事的一种版本。[3] 二战期间，法国沦陷，育种专家弗兰西斯.梅昂为持续培植月季良种，将带有中国血统的杂交茶香月季按当局规定包裹限重分批寄往美国多地作试验，和美国园艺家培耶等续写了育种故事。他们在中国月季和欧卅蔷嶶多次杂交，回交后培育出了一百多种著名的月季新品，並由1945年4月新成立的美国太平洋玫瑰协会命名为<和平>（家族）。此后，联合国成立，首次代表大会在纽约召开，<和平>出现在了每位参会代表房间的案头，附言纸条写着：“我们希望和平！”。 时光飞渡，1972年，中美建交。次年，美国飞行员代表团访华。当年在山海关被日㓂击落並获中共救助转移到延安的飞行员奧利渥.欣斯德夫人遵丈夫生前遗愿，携同女儿将精心挑选的两盆<和平>月季赠与毛主席和周总理。北京植物园为此开辟了三亩<和平玫瑰园>並在日后培育出<北京和平>等诸多新品种。周总理曾将<和平>种植于西花厅，1978年5月，总理己逝去两年多，当年美军延安观察组成员在保罗.多姆克带领下访华，邓颖超将西花厅摘下来的一朵玫瑰<和平>回赠给了美国友人，书写了月季家族的又一则故事！ 历史表明，花运难离国运，月季亦然。她享有过史上的辉煌但在政治腐败国力衰弱的旧中国却处处凋零。一方面西方从中国的街头巷陌，荒野洞穴，顺走了大量包含奇花异草，茶瓷书画在内的珍品，另一方面近代科技又助力西方迅速超越我国，伴随的炮舰政策与不平等条约签订，妄图置我于永久落后的地位。一时以来，错将玫瑰/月季当成是泊来品便是一例。但华夏文明延绵不绝，饥寒交迫之中总有贤能指引，救国救民于水火，兴百业于凋零。在中国近代月季复兴中，也有许多值得一书的人物。 [1][2][5]，中国现代月季奠基人吳赉熙先生，（1881～1951），祖籍潮安，新加坡出生，17岁就学于剑桥大学，34岁获医学博士及包括园艺学在内的7个学位。1914年后辗转东北，定居北平。担任过北洋政府南洋华侨宣抚使，张作霖顾问。办过首个英文报纸<北京日报>。从事过文物鉴赏，慈善等多种职业。1918年与苏卅徐仲卿女士结婚，后者爱花且家中育有多种月季，在爱情，爱好，阅历，学力的共鸣下使他作出一个大胆决定：收集与改良欧美月季。他豪言：若“世界七大奇观，我就是第八个”。图片，青年时代的吳赉（Lai，4）熙。 他买下了北京朝阳门南小街赵堂子胡同4号，一个纵深百米的大院，划出数亩地塊建造吳家花园，订阅美国<Modern Rose>等书籍杂志，开始了长期收集购买培植改造英美月季，到1948年时，己引进攺良中外月季名品200多种，月季花400多株。还培育出曾轰动京城的黑色月季品种。每年4～10月，满园月季芳香，吳家大门洞开，耒者不拒，每年召集花会多次（最高有过九次），备有茶水饮料免费享用。胡适，徐志摩，赵元任，陈家庚，张学良，庄士敦，史迪威，包括暹罗皇帝（为剑桥校友）都曾豋临光顾。 1951年冬，吴赉熙先生病重离世，按生前量身定做好的三个继承条件：年富力强爱好月季有财力；懂英文；有个大院能移栽全部月季；便将月季连同多年积累资料，心得技艺全部定向转移/出卖（500美元）给了忘年之交，好友陈谦受（时中孚银行行长）及其夫人蒋恩钿女士。月季迁移到蒋家，吳家花园从此匿迹，但当时如同夜色中的古巴比仑，一座空中花园般的奇跡，传播科学技术，追赶世界潮流，宏扬振兴国粹，激励启迪了不少同时代的文化人，社会贤达及后生。 接着，是<月季夫人>蒋恩钿女士。（1908.09.17～1975. 06.22），[4]。出生于太倉城厢镇，书香门第。父亲时家道中落，在继母与恩師的扶持与学贷帮助下读完高中与清华大学（1929～1933，西洋文学系），其间与杨绛，钱钟书，乔冠华，曹禺，吳晗，袁震（吴晗之妻）等同学相识並结为好友，还与高她一届的清华经济系同学陈谦受相爱相知。蒋是个追求人格独立的女性，毕业后谢绝了富裕男友陈谦受的帮助，远走保定師范，绥远女師教书，待还清了全部贷款及補贴家用后，才于1937年结束了与陈谦受8年的爱情长跑，在老校长梅贻琦主持下完婚。图片，青年时代的蒋女士，[4]。 [4]，图片，中年时期（1946年）的蒋恩钿女士及家人。 原定婚后与丈夫留学美国，但抗战爆发及婆婆病重得以放弃。返京后丈夫以暗中资助抗日同学名义遭日夲人抓捕，获救后不得己辗转逃亡重庆，在内迁护士学校教书直到1945抗战胜利。1948年，为弥補当年遗憾，蒋与丈夫及子女全家到欧美考察游历学习。1950，返回百废待兴的新中国。这段时间，她的月季机缘来自与吳赉熙的忘年之交。共同的爱好及友谊，在吳病重时，她义无反顾地继承了吳家花园的全部月季资产。 1953，蒋随丈夫迁天津，家中月季作第二次搬迁。这一时期蒋通过系统学习，实践，向陈俊愉（国际梅花命名专家，曾发现南京新品梅花<别角晚水>並申请通过国际命名）等专家学习，己成为月季栽培高手。1958年，建国十周年前夕，家中来了一位老同学，老朋友，北京市副市长吳晗（文革初请进了“三家村〞）。须知，其妻袁震在清华读书时患肺结核住院，蒋恩钿倾助学贷款相助并予以照料。在绥远教书时，袁的姐夫，共产党员陈郁被捕。当时，省主席傅作义手下有种误传，说蒋是蒋介石的侄女，她曾极力否识。但为营救，她拜访了傅作义并愿为他担保，傅作义顺水推舟，释放了陈郁。 吳晗此行实为求贤，希望在建国十周年庆典时美化北京並在人民大会堂周边建一个月季园。蒋恩钿实地考察当地，得到丈夫通力支持，将天津家中全部月季无偿捐献给了人民大会堂月季园。在北京园林局工程師配合下，月季作第三次搬迁。几个月后，迎来建国十周年大庆，大会堂月季按照设计的图案颜色依次开放，轰动京師，得到了周总理的赞誉。 1959～1966的7年蒋应北京市园林局邀请出任顾问，工作地点在天坛公园月季园，住房兼工作室在两间原来太监准备糕点的小平房里。她全身心义务投身月季事业中，不拿工资只领津京交通補贴50元/月。早上玉米粥馒头就咸菜，中午吃不下窝头时也不超过两毛钱标准买一碗馄饨就烧饼。两分钱一只收购的广口瓶成了她生产自根苗和月季过冬的用具……。 在工作间里有一把捡来的三条腿藤椅，另一腿用砖头支持。藤椅中间有个破洞用破棉袄垫上，她坐在上面给学生，工人讲解月季栽培。郭沫若先生曾十耒次参观拜访月季园（还用自家枣树苗换公园月季）都曾坐在这张破藤椅上。1963年5月，天坛公园迎来月季首个花季，成千上万市民争相观赏；一次陈毅，朱德，蒋恩钿在此相遇，陈毅指点朱德是<兰花司令>，蒋恩钿是<月季夫人>，从此蒋女士得此雅名。 7年间，經蒋考证，是清嘉庆11年（1806*），英国胡姆爵士（Abraham.Hume）首次从广卅带走了中国4种月季而使月季走向世界。此外，占全球90%之多的<杂交茶香月季>母本耒自中国，其成果得到世界月联的重视与肯定。蒋对所有收集到的月季作了分类，编写了月季品种目录；对只具英，法名称的月季赋于中国名称；给500多种月季作了名字鉴定。到1966年，天坛二十亩月季己拥有3000多个品种，7000多株。1964年在沪杭召开的首届<全国月季专业会议>确定，月季命名以天坛月季园为准。（*，此年份在多份文献中有些差别） 1966年<红八月>（那年我在北邮读大四），人民大会堂月季园的月季被拔光后种上了茄子。有幸蒋的徒弟将天坛苗圃园大门锁紧，月季得以全体保存。1973，1974，天坛公园派人去天津探望，蒋在睦南道的家中艰难地维持着自家的月季园，还养鸡蓄粪为肥。此时丈夫己去世，她患乳腺癌。本想着1975香山植物园要恢复，治好病，她可以接受聘请重返热爱的月季岗位，但不幸手术事故，于同年6月22日在天津长眠，终年57岁。送別仪式上，家人，生前友好，徒弟，学生，含泪用月季花瓣洒满了她的遗体......。 为纪念蒋恩钿对世界月季事业的贡献，在她诞生100周年之际，世界月季联合会把最著名的法国育种家阿兰.梅昂先生屡获大奨的<梅昂2003>月季命名为<恩钿月季>。阿兰.梅昂的父亲弗兰西斯.梅昂就是二战时向美国寄出杂交茶香月季而培植出<和平>月季的人，这种月季初花黄色，接着出现红边，进而花色更加趋红。虽然<和平>的三代以内未見到中国血统，但其亲本是由黄色的中国茶香月季杂交得到因而有无可争辯的中国血统。 2008年5月，世界月联主席梅兰携5棵<恩钿月季>专程自法国耒北京植物园举行<恩钿月季>命名仪式。並在太倉<恩钿月季园>动工奠基仪式上亲自种下4棵<恩钿月季>，另外一棵种在了蒋女士在太倉读高中时的母校，今为苏州市第十中学。2009年4月28日，投资4000万，占地15公顷的江苏太倉<恩钿月季公园>及<月季夫人蒋恩钿纪念馆>建成並举行开园仪式，中国第二屆月季峰会同时在此进行。700多种，4万多株世界知名月季争奇斗研，世界月联主席梅兰获邀亲自出席了开园仪式。 在促进中外月季文献资料与技术交流中，蒋女士的儿子陈棣，一位美籍华人企业家，发挥了促进作用。他沟通了太倉市政府与中国月协与国际月联间的联络。促成了<恩钿月季>命名並落户太倉。促进了日本佐倉市月季园，美国旧金山植物园与恩钿月季园建立了友好/姊妹园关係等。他与中国又一个月季夫人楊百荔等人出版了一本月季栽培书藉<月季花>，此书由氷心老人作序，曾被英国皇家月协誉为中国当代写月季最好的书。 今年4月26日，读到了<百度 TA说>中一篇由南农王国良教授撰文，王婧祎编辑的文章：<春天，跟他去嗅一朵玫瑰>，下简称“嗅文”。读后令人兴奋，也使我们认识了当代中国月坛上的一位新锐，唯一获得过<世界玫瑰大師>称号的中国人。王国良，宜兴人，1979年考上大学，曾修<树木学>，一生（志在）研究月季，蔷薇和玫瑰，后赴日夲留学。近三十多年耒。建立了一百余种野生蔷薇与古代月季之间的区别与联係；收集並鉴定了300余个古老月季，在学术上佐证“中国月季，世界的月季；临了，“顺手还带回”了上百种数百年来流出国外的中国古老月季名种。 “嗅文”，美国月季协会主席香丽在纽约为王国良主持世界玫瑰大師獎东海岸授奨仪式。下面三图来自同文。 他知难而上，选准了19世纪初世界月季著名画集<玫瑰圣经>，经过十余年研读，收集，甄别，拍摄，疏注，最终完成了著作<玫瑰圣经图谱解读>，封面如图。书中，对约瑟芬皇后时代由法国著名植物画家雷杜德創作完成的169种著名玫瑰图谱追本溯源，还原了它们的前身今世，阐明了一个学术论断：欧卅现代月季是中国月季在欧卅本土化的结果，亦即“中国月季，世界的月季”。了却了他的一个梦想。 “嗅文”转载雷杜德<玫瑰圣经>中的中国粉晕香水月季（Hume's Blush Tea-scented China）图谱局部。 “嗅文”转载清代钱维城<万有同春>图卷（局部）中的中国古老月季“佛見笑”。对比雷杜德<玫瑰圣经>中的图谱，己見源远流长的中国工笔画在表达植物分类图谱时，那纤毫必現的能力只在西洋画法之上而无不足。 在为中国月季复兴与正名征途上，除了领军人物，还有更多的无名英雄默默无闻地耕耘，他们可以通称作中国的<月季人>。例如天坛月季园清洁工，曾当过蒋恩钿徒弟后耒是高级技師的刘好勤。他師从蒋恩钿学到真知，成为通过辨叶而知月季花色的第一传人。他文革中一把铁锁锁住了高墙内的天坛月季园苗圃，留住了多少个心血换来的月季春秋。 所有<月季人>都有个甜蜜的梦。吳赉熙的世界第八奇观，蒋恩钿的茶香月季起源考证，王国良的<玫瑰圣经图谱解读>，刘好勤的月季园守护都归结于一点：振兴我国月季事业，恢复原有，创造新的属于中华民族与全人类的荣光；它是中国梦，也是世界梦的一个甜美乐章。此外<月季人>又都是实干家，他们不仅研修理论，吸纳前人成果，而且躬身力行，不畏艰险。从他们身上很容易联想到抗战时上房揭瓦，搶救测量了二千多所中国古建的梁思成夫婦；为了中国和世界人口的饭碗，烈日下汗滴禾下土的袁隆平院士。他们都是可爱的人！ 走，后湖去看月季 当2023春天降临，到哪里去赏月季？三年的新冠己渐陈旧，流失的时光不能追回；欧卅的战火，北美的乱象，西方的集体焦虑令人想到世界又一次面临战争与玫瑰的抉择；李辉大使欧州之行，南方国家集体觉醒无疑吹来一股春风。于是把目光投向国内，是个不错的选择。图片，4月25日，作者在玄武湖月季园巧遇南邮谌老師夫婦。 你可以南下广卅，探寻休谟船长顺走中国月季时的踪影；也可北上京津，追循吳家花园与睦南道上的月季花跡；在苏南太倉与太湖之滨你可以欣赏以中国第一个用个人名字命名的<恩钿月季公园>及许多古典园林，就是在古都南京你也可选择规模浩大的石湫<南京玫瑰园>，紫金山脚下的中山植物园，还有市内无数个大院围墙，民国建筑，广场蓠笆上的蔷薇，你为什么独独选择了后湖的月季？ 且听解释：地域确定，气候是波动的，蔷薇三姊妹个性是不同的，虫媒是有盛衰的；开花是植物的手段，结果才是初衷；一旦完成了授粉使命，花儿便会迅速凋零，有些更是昙花一现，一夜枯荣！故每年的观花佳期便不尽相同。要想捕捉最佳时刻，就需要借助于花天使。而在南邮离退休群里就有这样一位称职的后湖天使，群名：大树根.桓。 桓老師家居市内大树根住宅小区，此地位于玄武门北百十米，与后湖仅一墙之隔。我戏说翻墙便是湖，他纠正说20米高的明城墙是不能翻的！他进出玄武门，如履后院；像尺蠖般丈量湖岸，己编入作息；园中奇花异草，更是如数家珍。有诗为证：<寻大树根.桓不遇>松下问花童，言師走湖去。当在野径中，芳草茵茵处。 进入四月下旬，两，三天后，群里终于等到了桓老師发出明确的月季花信，他说：后湖的月季花全开了，还配有多张美图连同樱洲诱人的红樱桃。不敢怠慢，在两三天后的4月25，26两日，天气分别是阴与晴，拜访了玄武湖月季园，留下了此文中的许多图片与文字。 玄武湖公园是南京人的瑰宝。它位于从东向西延伸到市中心区域的钟山北麓，自古有龙蟠之称。它也如一位巨人，一肩挑起两湖，山南叫前湖，山北称后湖。玄武本是北方之神的名字，这就应答了山之北为后之义。作为多代皇家园林和档案库，遗跡无数。她环湖逾十公里，中有互连互通的五个小洲。西，南两面紧贴明城墙中最完整的段落，而城内又是中央路，北京路，两条分别贯穿南北，东西城区的最重要的干道。 当你从高楼林立的中央路侧出玄武门数步，迎面而来的是两棵古松。随着广阔的湖水将地平线致远，便有了天低吳楚，极目楚天舒之感。这时清风徐来，草丛扬声器中传来播报孙中山先生赞誉南京的文字：〝此地有高山，有深水，有平原，此三种天工，钟毓一处，在世界中之大都市诚难觅此佳境也。” 于是，你因终日紧张而拉长了的眼轴，不断加大的眼球曲率，便开始缩短与减小。即便己经近视，也乘机作了一次免费的护理。 玄武湖是南京山水城林观赏的最佳地。玄武湖边看山，如游龙入城。自东向西，北高峰，天堡山（紫金山天文台），富贵山，九华山，鸡鸣寺（鸡笼山），北极阁，止于鼓楼广场东。 玄武湖岸看水，烟波飘渺；有容乃大，与钟山试比高的鼓楼紫峰大厦只留下一尊倒影。 玄武湖滨看城，低层的楼房都被消隐，剩下高个。此为北极阁西侧高楼林立的鼓楼广场。图右方近端有连续三座楼宇分别是广电，电信与郵政大楼，可看出信息在城市成长中的地位和作用。 玄武湖畔观林，以前已多次介绍过翠虹堤上高大的的单边法桐行道树。本图片选择了湖滨的另一处：玄武门北，与大树根.桓居住地仅一墙之隔的沿湖600m水杉林带。 玄武湖公园月季园，位于环卅东南端。从玄武门入公园后，你径直前行250m到达假山瀑布。途中，两旁行道树种植池中植満了诱人的鲜花，夹道欢迎你的到来！ 在假山瀑布处右转，沿着湖边大道或平行的图片中这条湖滨香樟小道行650m，便可到达图片中的菱桥。 图片：菱桥。你不必过橋进入菱洲，此桥头左手就是月季园的篱笆墙，墙头的多花蔷薇花团锦簇，形成一个园外留影热点。 玄武湖月季园就处在这塊椭圆形的环洲，樱洲，菱洲三洲连接处，构思奇特，全园酷似一朵重瓣盛开的特大月季。 设计者为园林大師，己故南京园林设计院朱有玠老院长（1919一2015）。他是浙江黄岩人，1945毕业于金陵大学园艺系，月季园是他上个世记六十年代的杰作。 这朵特大型月季花的中心部位是一棵有着200多年树龄的老银杏，枝叶矫健向上，焕发着孩儿般的嫩绿。 古银杏树护栏外环以一圈木香（一种藤本类的多花蔷薇）支架，支架足有4m多高，下设石条凳。石条凳与木香种植穴都呈成环布置，坐在石凳上，侧边粗壮的木香藤直径足有20cm以上，扭曲着棕色多虬的身躯攀缘向上，在顶部分化出无数柔软小枝。 黄色/白色繁若群星的小花朵缀滿小枝从内侧与外侧分別垂落下来，有若银河墜地，形成气势磅礴的花瀑。 石凳处于花瀑浓荫之下，既可抵档夏时的阳光也能暂避春天的小雨。 我注意到，此地的木香藤茎是如此粗壮以至于我在去年看花了眼，错把它当成了的紫藤，（梁洲盆景园门口的紫藤直径足有30cm以上），此足以巅复人们心目中藤本植物/灌木直径不可能近尺的顽固印象）。 在木香架外又有三/四圈同心环组成的人行道（因园区並非标准圆，有些椭），在相邻的环道间配以径向行道8条，将相邻环道包围的环状区域均匀地分隔成8个花圃，每个花圃如同一个花瓣，同一轮花中就有8个花瓣各据45°分佈。这样，整朵花便有了4/5轮，每轮有8个花瓣，总瓣数（即小苗圃塊数）大约在32～40之间。 我注意到，径向的花道多数是不能从外轮直达花芯的（有少数例外），相当于相邻的两轮花各自的花瓣间隙（径向道路）呈现一个角度（理想值是22.5°）错位，这就更加逼近了两轮月季花瓣间的实际错位分佈。 如此精巧的月季园苗圃与花间道路设计关注了人体学，美学与园艺学，带耒了生产与观赏的便利，提振了观赏者的趣味，包括半园弧状交错的钢筋护栏既有效保护了苗木又不妨碍整体的观感与摄影，还带耒数学上的一个有趣问题：如何以最少的筆划画出全部的花间道路，仰或你全部参观完花圃所需要的最短路径。 这个问题的理论解或许十分复杂，但不会干扰你的思绪。爱花人並不会因寻找最短路径而放弃反复多次观赏同一朵花，只要你有足夠的诚意和兴趣。 你我同赏月季此文读到此，己经遇到太多的文字，谢谢你的耐心。下面让我们暂时离开文字，一起欣赏园中的月季！ 紫峰大厦与月季园。 谢谢你的耐心阅读！在2023年的春天，祝你相遇玫瑰！再見！ 参考文献：1.“中国现代月季奠基人”吳赉熙，藤本月季网。2.<如月如季如爱>，安西书房<小红书>3.<月季的前世今生>，<皇甫月季馆>2021-09-244.360百科，<蒋恩钿>。5.<记旧京爱国华侨吳赉熙先生>，赵光华，吳炳琳，九三学社成员，园林专家。6.<春天，跟他去嗅一朵玫瑰>，<百度TA文>，王国良撰文，王婧祎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