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川藏行第一站——丹巴古碉</i></p> <p class="ql-block">成都到丹巴400公里。</p><p class="ql-block">成都茶店子客运站,中巴,上午10点半出发,到丹巴已是红日西斜黄昏6点。</p><p class="ql-block">一路睡睡醒醒,遍地油菜花黄。桃红梨白,玉兰花香。心想,这里春花遍地,随便看呗还矫情什么油菜花节桃花梨花节。乌泱乌泱的人,扰了清梦,花神她会不会恼?</p><p class="ql-block">依山而建的丹巴县城让我压抑。丹巴,素称“岩巅上的城”,大渡河纵贯,高山深切,路宽两车道,紧贴路两边蜿蜒着高楼,近切的仿佛可以互递酥油茶。一下子让来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内蒙古的我颇有些不适,像得了幽闭恐惧症只想人不卸包马不停蹄地离开。</p><p class="ql-block">打算去那个赫赫有名的甲居藏寨的,听说那里开发的很精致就转来梭坡了。精致会搅扰古朴的原始美,那不是我喜欢的。</p> <p class="ql-block">梭坡,汉语意为蒙古人。据说古时候有大批蒙古人在此驻牧,因而得名。取道梭坡,颇有些人归故里的亲切。</p><p class="ql-block">住在竹姆家,她选了角度最好的房间给我住,看山听风吃美食。竹姆,汉语意为龙女,寓意人中龙凤。她的松日谷伴碉民宿也美成村中龙凤,幸会幸会。</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奶渣包很好吃,竹姆和姐姐劝我吃了一个又一个。</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竹姆做的牦牛酸奶口感地道醇厚,比我们的酸奶还要好喝。</span></p> <p class="ql-block">很善于表达的竹姆13岁的女儿拥珍告诉我,他们这里的民居建筑一般为3至5层,经堂房顶以及晾台的四角垒砌白石,象征四方神。楼檐中间是煨桑炉,每当重大节日或家有大事,男主人就会在这里点燃香柏枝,轻烟袅袅,代表着人和天之间的交流。</p> <p class="ql-block">丹巴素称“千碉之国”,其数量、分布密度、功能类型、外型种类均为国中之最。没有甲居、聂呷、中路盛名所累,梭坡古碉岁月静美。</p> <p class="ql-block">曾经在梭坡乡莫洛村古碉楼里度过童年的翁都先生带我参观,他讲丹巴古碉现存数百座,碉与楼共生的古碉楼建筑仅此一座。泥土夯实厚重墙体间有无数低矮而厚重的木门贯穿,我穿门而过,像去见身衣青毛绫裙美艳的东女国女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碉楼里翁都住过的房间还贴着他30年前的奖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熏肉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三锅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出于采光、抵御寒风甚至战事防御的需要,古老的藏窗修造的小而精巧。</span></p> <p class="ql-block">翁都说丹巴古碉群建于唐至清代。现存碉楼多为要隘碉、烽火碉、寨碉和家碉。他们的碉楼老居经碳14测定年代为800至1000年。碉楼具有实用层面的军事防御意义和民间宗教信仰层面的象征意义,在社会结构组织层面上,古碉具有展示威望与财富、家庭男性成员增添、家族和睦稳定及禳除灾祸等功能。</p> <p class="ql-block">碉楼是嘉绒藏族的骄傲。2021年,丹巴古碉建筑技术之石砌技艺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p><p class="ql-block">星河流转倏忽千年。目前碉楼部分墙体开裂,如果再不抢救性保护,珍贵的世界遗产终将失不复得。</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川藏行第二站——卓克基土司官寨、西索民居</i></p> <p class="ql-block">西索村废了。整个一大工地,连它对面的长征中毛泽东周恩来等中央领导入住一周的卓克基土司官寨也在大兴土木塔吊林立。世扰俗乱,佛地也在所难免。</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但愿这座有“东方建筑史上的明珠”之誉的卓克基土司官寨不会成为第二个西索民居。</span></p> <p class="ql-block">西索,这个曾经绝世独立的存在,曾经的我的梦想,如今已被庸妄裹挟,只宜远观不宜近瞧。我背着沉重的行囊拾阶而上,低头看“垒石为室”心生欢喜,不能抬头,抬头所见,私搭乱建的屋顶皆是粗鄙的彩钢板。</p><p class="ql-block">西索村如此分裂,旧年代之后就都是抓狂。如今的什么火苗嘉绒织绣专业合作社什么艺术写生基地什么咖啡馆酒屋茶府,都是艺术名下掩饰不住的蔓生的欲望。</p> <p class="ql-block">西索已不是从前的西索。只半个时辰,追者梦碎,桃之夭夭。</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只宜远观的西索民居。</span></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川藏行第三站——色达佛学院</i></p> <p class="ql-block">色达有故事,温暖的故事。翁达镇途搭一辆货车,师傅从阿坝给色达小学送黑青稞早餐饼。他给我尝,很好吃,有点像我们的混糖月饼,而少油少糖。</p> <p class="ql-block">色达佛学院不对外开放了。警察守门没得通融。我赶紧打电话给共波说明情况,他放下碗筷过来接我。他点菜节俭生怕我破费,淳朴的令人感动。</p><p class="ql-block">二进翁达。准备去炉霍再去德格。共波把我放到翁达一个交叉路口说这里上下行,车多好等。</p> <p class="ql-block">他赶路中不时问我等到车了吗?到炉霍了吗?回到家还不忘告诉我放心吧已到家。</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 color: rgb(128, 128, 128);">故事续集在这个交叉路口开始。</span></p> <p class="ql-block">底线是5点半搭不到车就返回不远处的翁达镇住一晚。</p><p class="ql-block">天色渐晚,空无一人。得移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刚想着,一辆摩托飞驰而来,我招手,他停下,一位穿着藏袍的中年男子。我说去炉霍方向,他似懂非懂点点头。后车架驮着一大包东西,我背着行囊抬腿从他身后和大包之间跨过去挤进窄窄的座位,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他有些惊诧。我是装着小心思的,出来混,也不是吃素的。小人度君子,出门在外预设危机是必要的。拽紧他的衣服,摩托车飞一样窜出去。</p><p class="ql-block">一公里外路边有人洗车。我赶忙拍他的肩示意停车。我向他道谢,他的脸绽放成一朵黑色的格桑花,一脚油下去,直到我望不见他的身影。</p><p class="ql-block">有些车摆手有些车殊途,终于有辆车为我停下,我问去炉霍吗,他们一阵啦嗦哦呀,我再次强调炉霍,他们有点生硬的汉语说对炉霍炉霍,纯真的笑容直击人心。</p><p class="ql-block">我把背囊和自己摔进后座,刚坐好,副驾就递过来饮料和点心,我推辞,一来二往气氛融洽。他们笑着说佛学院可以进的,找当地人。我还是决定随他们去炉霍然后再随他们回洛若。因为行,即见风景。藏族同胞热情又善良。他们去学校接孩子还特意跟我解释用一点时间接孩子很快就去炉霍生怕耽误我时间,好像车是我的途搭的是他们。</p><p class="ql-block">炉霍县人民医院说拍片仪器坏了,炉霍县藏医院找不到一个医生,他们只好带着小臂骨折的孩子奔赴60多公里以外的翁达镇卫生院。三进了翁达。还好,片子拍了孩子无大碍。才知道,高原县城的医疗条件有多差,高原县城人民就医有多不方便。</p><p class="ql-block">已经晚上8点多。泽绒告诉我,他们商量了,想请我去他们家又怕卫生不够好慢待了客人,建议我去条件好些的60公里外的洛若镇,一旦我高反严重也方便就医。</p> <p class="ql-block">二进色达。到洛若已经晚上10点,他们坚持一定先安顿好我住处才肯吃饭。洛若夜里很冷,他俩带我镇上兜来兜去找有空调又不太贵的酒店,说洛若不行带我去30公里外的色达县城那里酒店多。我怎么忍心啊,那样他俩赶回去要走近100公里!安顿好我,吃饭已经11点。凌晨12点半,泽绒微信告诉我:放心,已经安全到家。</p> <p class="ql-block">如今,色达对于我已不再仅仅是那片绛红色的海、那个世界上最大的佛学院,还有川藏路上佛安排给我的点灯人!他们的名字叫:泽登共波,藏袍兄弟,泽绒,仁真。感恩遇见,扎西德勒!</p> <p class="ql-block"><i style="color: rgb(255, 138, 0); font-size: 20px;">川藏行第四站——德格印经院</i></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德格印经院,生生不息的转经人。</span></p> <p class="ql-block">我觉得居民幸福指数应该包括交通通达度。也许,这显然不适用于川藏地区。因为也许,他们的幸福里只有信仰不关交通也不关时间,否则就不会有用身体丈量土地的五体投地的朝拜。</p> <p class="ql-block">在藏区,我学会了等待,漫长的等待,而且心平气和。</p><p class="ql-block">我被放了鸽子。色达到甘孜后我要去德格,正规的某运业司机师傅说两点可以出发三点可以出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说你住下明早肯定够人一早就能出发,我给你打电话。第二天早晨8点接他电话下楼,却满客运站不见他人影 ,估计他是人足意满,拍拍油门驾车而去。可以理解,对于他而言,人和时间都是金钱。信誉嘛,回头再说。</p><p class="ql-block">只能坐第二辆车。几点出发?司机看着我,眼睛说——别问我,那全靠运气。</p><p class="ql-block">等车中。找一家老藏茶馆喝碗酥油茶消磨时光。蒙藏是一家,我们有很多相通之处,有种天然的亲近感,比如,奶茶和酥油茶。地北天南虽远犹近,仿佛回家。</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 rgb(128, 128, 128); font-size: 15px;">在所谓的现代化的楼群中,邓珠的老藏茶馆霸气侧漏。</span></p> <p class="ql-block">下午1点,电话里传来司机师傅愉快的川腔——走啰。我多付了点钱给邓珠以表达心中的感谢,并邀请她来内蒙古玩,她说欢迎你下次再来,我们相视而笑,暖意流进心底。6点半,住进距离德格印经院不足百米携程颇有好评的随喜民宿。老板多杰是位唐卡画师,民宿里到处散发着他的艺术气息。</p><p class="ql-block">所有的遇见都恰如其分。</p><p class="ql-block">我徜徉在德格印经院,用手抚摸着雕版转呀转,想她们赐我智慧,一直转到听见有人喊下班关门啰。我迷失在幽深暗黑的甬道找不到出口,心想,如果我被锁进来会怎样。哪有的好事。有师傅过来引我出来,他使劲拽拢厚重的大门,锁上,然后用手再使劲拽拽锁,确认锁牢后,头触门锁口念佛经。我站在旁边一直看他。他拎着巨大的钥匙转身,钥匙很美,我问师傅可以拍吗,他就提起钥匙让我拍。看得出,钥匙很重。唯有重,才说明所承非轻!</p> <p class="ql-block">德格历史上出了一位热爱文化的土司——德格家族第十二代土司兼六世法王却吉·登巴泽仁。1729年他始建德格印经院,前后四代土司历时27年方建成三楼一底、建筑面积5000多平方米的印经院。从而成就了这座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手工木版印刷中心。</p><p class="ql-block">印经院现存藏族木刻雕版30余万块,内容涵盖宗教、历史、科技、医学、数学、文学、藏文文法等藏文化及大、小五明学各方面典藏830余部5亿多字,其中不乏稀世孤本。包括造纸、制版、印刷等程序的藏族雕版印刷技艺,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她浩如烟海的典藏和精美绝伦的建筑令人叹为观止。</p> <p class="ql-block">今天的印制,包括造纸、制版、印刷等依旧延续着300年前传统的工艺流程。这让多少人牵挂,想一睹她的芳容。</p><p class="ql-block">印经院印刷时间在藏历的3月15日至9月20日。我来的有些早,还没有到开印时间。还会再来的,来赴一场古老的印经之约。</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 20px; color: rgb(255, 138, 0);">川藏行第五站——“西藏门户”昌都</i></p> <p class="ql-block">这里是西藏。川藏活地图“川藏马夫”对我说,言外之意,所有的行走经验归零,树要重新长、花要重头开。</p><p class="ql-block">确实。早晨从“西藏东大门”昌都的泰洪主题酒店舒适洁净的大床上醒来,慢悠悠在同程下单顺风车。明天上午10点半我要在甘孜格萨尔机场飞回我的家,不要高反不要胸闷不要眼睛肿。还有24小时+,不过460公里-,慌什么张,牛车也误不了机。</p><p class="ql-block">我赖在床上,休养生息。</p><p class="ql-block">12点,“马夫”约野猪坝大桥接我。一见他的车我有点后悔,小客,有点破,远不如老客站外揽客的藏族司机的那些越野车。已经约到这份上、而且时间已不早,硬着头皮坐上去,居然还没有安全带!“马夫”指着副驾位说你坐这里。我有些不愿意,又一想,有安全带总好过没有。副驾上的客人很情愿和我换座,一副老江湖熟马轻车的自信。这多少给了我一点安全感。</p> <p class="ql-block">一个车檐下,熟络成必然。大家一致认为我应该去120公里以外的昌都邦达机场而不是遥远的格萨尔。可我在高反哎,而且单枪匹马已经扛了两天。邦达,这个世界上海拔最高、跑道最长、空气密度只有海平面50%的民用机场 ,让敕勒川阴山下、平均海拔1500至2000长居的我细思恐极。格萨尔邦达,一个4000一个4300,300米海拔差足以吓倒英雄汉。下降是我唯一的诉求,管它300还是500公里外。</p><p class="ql-block">我不要用生命试探!</p><p class="ql-block">生命至上。入川藏以来,这是健康管理专家闺蜜秀艳对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言犹在耳轰隆隆。</p><p class="ql-block">高原机场不是我到过的所有机场。晚上10点,格萨尔机场一片漆黑。他们说过找一个凑合一宿的地方也不易,看来是真的。我可以睡袋当房,但不可以露宿完全陌生的暗夜。“马夫”他们路上一早就建议——退票,直接和我们去成都。</p><p class="ql-block">形影相吊,夜色如墨,此刻,从善如流是应有之态。我买了第二天下午5:55成都经停郑州回呼和浩特的机票,然后取消格萨尔航班,24小时1300公里,星夜兼程和他们一路狂奔到成都。</p><p class="ql-block">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半夜1点泡面吃;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车里醒着走睡着还在走。</p><p class="ql-block">如果眼见为实,格萨尔机场刷新了我的机场认知。机场可以没有机场酒店;机场不都是灯火通明也可以,天黑了我也洗洗睡。</p><p class="ql-block">460公里,11个小时。“马夫”说你也就是有幸坐了我的车这个点你到了格萨尔,如果“藏越”,集散地重组拼客,人不够不发车,说不定飞机走了你还没来,更别说牛车。他说,这里是西藏,一切超乎想象。</p> <p class="ql-block">确实。</p><p class="ql-block">那时我想走大环线,川藏北线进南线出。至少12个节点,看我想看的、去我想去的地方。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p><p class="ql-block">我背着15公斤的行囊,无奈地跟着几乎没有时间观念的客车甚至野的的节奏,时间流逝在等待和漫长的路上,有时只能滞留在高处,任高反延宕,靠氧气罐挨过漫漫长夜。那时我多么思念自驾啊,可以来去如风。高反狰狞又奈我何。</p><p class="ql-block">在家里无数次仰望“天空之城”孜珠寺、嘎玛嘎赤唐卡、小瑞士类乌齐,在西藏,我与你近在咫尺却只能绕你而行。</p><p class="ql-block">倾听身体而不是坚强的意志,是藏地行必修的功课。临时调整大环线为昌都直达海拔3000以下的林芝。我给身体找个极洁净舒适的港湾让她好好休息。早晨醒来,依旧眼肿胸闷,身体对我说,回家吧我们下次再来。</p> <p class="ql-block">我站在西藏的东大门,只遥望了一下门深处。那里古寺层峦,桃花灼灼。</p> <p class="ql-block">我知道你在那里,等我再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