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由人》终于完稿

张琦

　　

我的回忆录《命不由人》，全书二十四万九千字，写了三年，又改了三年，近日终于完成。前后六年时间，我沉浸在人生的回忆中不能自拔。回首几十年的生命历程，无论光鲜与晦暗，都是我活着的意义。千帆过尽，世事已淡。撕开往事，重嚼那些苦难的味道，只为与命运和解，与岁月和解，与自己的心和解。人生本无意义，所谓的意义都是人为的设定。此刻想说的话写在了书中的《后记》里，期相共勉。

以下是本书的作者简介、导语、目录及选入书中的部分照片。

本书导语：

我出生的城——沈阳，是一座老城，一代王朝满清的诞生地，在东北的黑土地上活了两千三百年，保守、厚重、凛冽，一砖一瓦皆历史，处处是故事。

这座“一朝发祥地，两代帝王都”的历史文化名城，高墙深院里有太多的悲凉和苦难，浸漫了历史苍凉的眼泪。在不经意的年生，回首往昔，纵然光景绵长，依然能追寻到前辈们徘徊的足迹。可惜的是，这些地方大多只活在我的梦里，可喜的是，它们依然活着。

作者简介：张琦，1956年生于沈阳市。十四岁随父母下乡，高中毕业后务农一年，在乡村中学代课四年，二十三岁返城。八十年代毕业于辽宁中医学院，从医十二年。九十年代成为“北漂”，做过日本商社驻京办雇员，当过导游，后从事教学工作二十年。曾在《老照片》、《敕勒川》等刊物发表多篇作品。现定居北京。

本书目录

第一章 家事拾零

第二章 杂色童年

第三章 苦也芳华

第四章 岁月横流

第五章 时光不弃

第六章 命不由我

尾声

后记

后 记

《命不由人》这本书完稿时，我六十六岁。人生已到暮色时分。

夜，呼之欲出。

晃眼六十六年，时光不管不顾，生命悄然变老。世事翻覆，人生像过山车样上下翻腾，承载了多少之重？多少之轻？桩桩件件悖谬的事，都是一个人仰面向天时的困惑，个中滋味，悲辛交集。

我是那个时代的“黑五类”子女，体面点儿的叫法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这名份，是曾经砌在我心里的一方沉重的碑石，上面刻写着卑贱。填在家庭出身一栏里的东西，就像法院的判决书，将人死死地钉在十字架上，无以赎身。我从懂事起就不得不接受歧视、不公。那种隐约的惶恐不安，是我最熟悉的东西。向来心怀余悸，所以心有戒尺。

　　我更大的不幸是，一直为童年缺少母爱和在家中受到不平等对待而自卑。这种自卑渐渐地被岁月拧成了一股执念，一生都想挣脱平庸，掰开揉碎地想证明自己不差。一路走来，扬起漫天的尘埃。

如今，种种大事小事都已成为过去，痕迹无存，甚至有些记忆也已经缺失。然而，那些发生过的带有创伤的情绪体验，早已成为生命的有机部分，成为天性，成为永远。历经时光淘洗与痛苦过滤，留存于今的，或许是生命中最上等或最好的一面。

我是个心性晚熟、并且是被痛苦催熟的人。在成长过程中，像一只雪地里的狍子，受惊就炸毛，不懂得迂回隐蔽与人斡旋，只会反抗或考虑要不要逃跑的问题。遭遇围追堵截无路可逃时，便一头扎进雪里顽抗到底。至今骨子里的幼稚还在，当是终身携带了。

俗话说：“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可我偏偏喜欢尽言的畅快，迷恋那种与人推心置腹的亲密感。为人处事，不懂得若即若离，最怕的是关系突然变淡，而自己却连原因都不知道。恭维人的话知道怎么说，但豁不出脸面，张不开口。任谁一句软话、好话都能感动得五内翻滚，恨不得把心剖开捧给人家看。那些说过的话，都是我的心声。

现在的我定居在北京，过简单的生活，做喜欢的事，去心仪的地方。家里的日子，我精心操持，柴米油盐酱醋茶，事无巨细。家外的事情，我不挂心，揣着与世无牵的清静，活在自己安宁的小天地里，与外界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日子悠哉游哉，生活闲适而知足。

我无儿无女，先生是唯一的牵挂。我六十岁生日天，他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该写点儿什么了。”两厢一望，四下无声。

“你说过要写的。”

“是是是，我说过……”

我郑重其事地坐在电脑前，却眼睁睁盯着屏幕不忍开始。触碰陈年旧伤，把已经封了口的疤从外到里撕开，会很痛。承受那样的疼痛需要勇气，需要坚强。痛定思痛，我敲下了这本书的第一句话“当我默默地坐在寂静的夜里……”

　　六年时间里，在锅碗瓢勺的撞击声中，写下几十年的人生变迁，从中又回到那些梦魇般的岁月。笔墨晕染情思，岁月滚滚而来。我哭，我笑，常常彻夜无眠。

有人说：“痛苦就是痛苦，不是财富，对痛苦的思考才是财富。”我深以为然。写作是一种淋漓的宣释，冲淡了我内心深处的恐惧感。身边的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我生命早期看到的那样黑暗。

当我开始写这本书的时候，便压缩了许多生活内容，克制爱好，减少人际交往，腾出时间，把心沉浸在往事里。虽然无法完成我理想的作品，却是尽到了我最大的诚恳。

口述个人经历不难，而要用文字写出来却是另一回事。字斟句酌，谋篇布局，甚至一个标点符号，都能搅得我寝食难安。诚望心细的读者能原谅我行文的粗糙。

曾经的过往，都如烟散去。年轻时深深浅浅的梦，悉数尘埃落定，生命的微妙与悲喜也已了然。那些龇牙咧嘴的疼痛，都随着我的心葬下了。

当所有激情燃烧的年华已然远去，生命所剩几何？安然端坐岁月的一隅，守一卷经年后的了悟，倾听生命悠远的离歌。没有迟暮的不甘，更多的是与生活达成的和解。忘不了的，大概是几十年喧腾的岁月吧。

我伏在电脑前写完我的故事，很个人化，算是完成了自己一桩久蓄心底的愿望，无非是对自己生命的一个交代。谨以这些沉重的回忆，记录一个时代的人，也记录那些光鲜与屈辱，闪耀与消亡。

个人的悲欢本不足道，回首茫茫来路，只想为走过的岁月，走过的自己，留一份念想。我无后人，这念想能留多久？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人生一场大梦，当梦断人去，生命化作一抔尘土烟消云散，有谁记得这世界谁曾来过？我们终将都会离开这个世界，什么都带不走。当那一天到来时，就让这些写过的文字与我在一起，与万物共生长或者与万物共消亡吧。

梧桐已经飘黄，落叶散了一地，秋——深了。关上电脑，静静地聆听窗外嘀嗒的落雨声，我呼出一口长气，心静如水。

冉冉月华，渺渺苍穹。在星稀的秋夜，我燃起洁白的蜡烛，遥对星空，慢慢地怀想我的父母亲。感恩父亲母亲给了我生命，感恩天地神明给了我灵魂。谨奉此书。

感谢我的先生李尧在此书撰写过程中，支持鼓励、感同身受。殷情可感，附笔致谢。

2022年10月1日于北京

　　

以下是书中的部分照片：

我的父亲母亲。

1964年作者八岁入学前。

　　作者（后排右四穿短裤女孩）入小学前，在自家窗前与大杂院儿部分孩子的合影。

　　1970年元旦作者下乡前留影。

　　1975年中秋节，作者在枫树村自家窗前，左手拎着镰刀正要去地里割谷子。

1985年作者在辽宁中医学院读书期间。

　　1987年，作者当医生期间靠租房过日子，经济上入不敷出，用家里的编织机给人织毛衣赚房租。

　　1988年，作者在沈河六院西医内科工作期间。

　　1990年，作者兄弟姐妹在沈阳辽宁宾馆聚会。

前排左起：大姐张萍、哥张大光。

后排左起：作者本人、二姐张勃。

　　1991年，作者在北京外企工作期间，参加南京国际服装机械展会时在公司展台上工作。

　　1997年，作者教学时与部分学生合影。

　　1998年作者为了教学，用一年时间，做过的初、高中数学、物理、化学习题两万余道。

　　2022年秋，作者在家中写完《命不由人》。

写作期间得到了许多亲朋好友的热情鼓励，在此一并致谢！

静待本书出版。

谢谢大家！